苏余也算不上醉,只是有些微醺。
毕竟今天高兴,和张衍还有虎儿在酒楼订了一桌喝了两杯庆祝了一下。那酒是好酒,入口芳醇,起先喝倒是没什么,入肚不消一刻,便有些后劲上来了。
苏余倒也不是很醉,自己回去还是可以的。作为女儿家她天天跑出府早就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可倘若她要是彻夜不归,那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定会有人拿此做文章。
张衍叫了车马送苏余回府,到了府邸门口苏余便晃晃悠悠下车自己走进去。张衍还放下不下想要车车扶她,被苏余拒绝了。
她对张衍说:“你早些回去吧,虽然你今个儿在聚尚阁拔得头筹,但真正的科考还没有开始呢,你这几日都得早起做功课才行。”
张衍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懈怠的。”
苏余比了个“ok”的手势,晃晃悠悠地入了府。
这才刚一走进内堂,她就看见大家伙儿都在。
苏余想着不好,自己身上的男装还没有换下来,不能在此多加逗留,必须得先回去换身衣服才行。
她刚想迈步离开,就听见有人怒吼了一声:“苏余。”
苏余回过头,却不想直接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下可好了,把原本有些上头了的酒意给打下去了,苏余耳朵有些嗡嗡的,但人却清醒了。
钱琦玉也在,赶忙扶住了差点没站稳的苏余。她心疼苏余挨了打,但是却又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去指责大少爷,只能心疼地看着苏余立刻绯红起来的右脸。
苏余瞥过眼,看着刚打了自己的苏彻。
苏彻一改往日的孤傲不屑,此刻正恶狠狠地看着苏余:“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苏家的好女儿,自己人不帮偏帮外人。”
苏彻又跑到苏鹤扬和大夫人面前说:“爹,娘,你们看看,咱们苏府现在还像样吗?堂堂的苏家五小姐,竟然成日扮上男装与他人厮混,还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当着众人唱那些下三滥的小曲儿,咱们苏家的门风都被败坏了。”
苏鹤扬看了一眼表情倔强的苏余,又看了一眼苏彻,喝了一口茶说:“这事儿苏余做得确实不对。”
大夫人气恼,磨尖牙齿说:“依我看,咱们这五小姐压根就没有把咱们苏府当自个儿家,倘若她有半分向着自己人,也不会偏帮外人。还有她的行为作风,简直就是不检点。老爷,倘若你要是不罚她,恐怕以后咱们苏府可就连个规矩都没有了。”
苏鹤扬的内心里做着思想斗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老夫人请出来做主。
苏余稍稍缓过神来,走到苏彻面前,直接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在场的人顿时都愣了,大夫人也顾不得体面直接冲上来,苏长雪也想上前却被娘亲给拉住了。
钱琦玉觉得自己女儿怕是疯了,也赶忙拉住她生怕她再做出什么。
在大夫人眼里,她那一双儿女就是她的心头宝,如今遭受了这样的委屈,还都被一个庶女打耳光,这叫她怎么能忍。
大夫人泪流满面对苏鹤扬说:“老爷,您都看到了吧,此女非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您若是还一味纵容她,恐怕以后她都得来扇我耳光。”
苏鹤扬眉头紧锁满面愁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这些年光顾着在外苦心经营人设了,这府里从前在大夫人的打理之下也都是好好的,从来没有闹过这般大的矛盾。眼下你叫他来处理,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呀。
“你们都给我听着。”苏余放大了声音说道,“我打苏彻,是因为他打了我,一报还一报我可不是平白无故出手的。他说我偏帮外人?这点我也认,但那也是因为他自己无能,倘若他自己唱了戏文,就凭我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至于他说我唱的‘下三滥’的曲子,说我跟他人‘厮混’,这是诋毁我不认。如果我有罪,那就请按当朝律法来处置我,而不是让你们在我面前胡乱叫嚣!”
苏余一番话说出,大夫人和苏彻都气得直抖,其他在座的有看好戏的,也有担忧的,总而言之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倘若要是有人用相机记录下来,都可以当做早期人类宅斗珍贵视频储藏了。
大夫人用发抖的手指着苏余,说道:“你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苏余冷笑一声:“我确实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我知道你们的脸皮有多厚。”
大夫人简直就快被气晕了,苏彻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妹妹是个好拿捏的,就算当着长辈的面扇她一耳光也谅她也不敢撒野,没想到一个庶女她竟如此狂,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苏余看着他们就心烦,冷眼瞥了他们一下对身后的钱琦玉说:“娘,我也乏了,咱们回屋去吧,还是眼不见为净来得好。”
钱琦玉看了一眼老爷的反应,后者始终坐在椅子上叹气,既然老爷都没有发话说要惩治苏余,那她也就带着女儿回屋了。
等苏余走了之后,大夫人冲到苏鹤扬面前说道:“老爷,难道您真的不管彻儿了吗?您看那苏余都嚣张成什么样了,难不成今后这苏家是她当家做主了吗?”
苏鹤扬无奈地撇开大夫人紧抓着自己的手说:“照我说,彻儿今天确实太冲,他不该上来就打人。”
大夫人一脸懵逼,竟想不到老爷出口第一句话是责怪苏彻。
苏鹤扬继续无奈地说:“苏余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些事儿不够大,顶多就是批评教育,算不上严重。再者,她与我同为皇上亲封官吏,她的品阶可比我高不少,我都不能在她面前吆五喝六,彻儿怎么能动手打她呢?”
苏鹤扬一番灵魂拷问可把大夫人给问住了。
原来如此,老爷不惩治她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她错不够大,二是她为朝廷官吏。
细想来,也确实是他们被气昏了头,考虑不周便上来拿她问罪。
大夫人咬牙忍下了这口气,说道:“知道了老爷,我会带着彻儿回去静思己过的。”
苏彻看着大夫人,难以置信地叫道:“母亲”
大夫人转头对苏彻说:“彻儿,咱们先回房,别在这儿给你父亲添堵了。”
苏彻虽然怒火中烧,但他也看出了父亲的态度,再加上母亲给他使眼色,他也明白了过来,只能先咽下这口气跟着母亲回房。
回屋之后,苏彻又开始暴跳如雷:“母亲,难道你真的怕了那个庶出的毒女了吗?你看看她今日的所作所为,竟然还敢打我,我可是您的亲儿子。”
苏月盈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母亲,大哥可是我们苏家唯一嫡出的男丁,怎么能随着她欺负。”
大夫人冷笑了一声说:“你们没听到老爷说吗,光是凭这些根本就定不了她的罪,今天咱们就算是占了上风又怎样,顶多再罚她三个月的月银,那有怎样,能出得了这口气吗?”
苏彻和苏月盈都没了话说,母亲说得确实有道理。
苏月盈凑近大夫人问道:“母亲,既然您这样说,想来您一定也是有办法了。”
大夫人冷哼一声:“走着瞧吧,跟我斗,苏余还嫩了点。从前是我没把她放在眼里,现在想来,这个人还真是肉中刺,不拔了真叫人难受。”
苏月盈和苏彻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在心中窃喜。
他们的母亲是什么人?能在偌大的苏家做当家主母那么多年,可不是靠吃素。
---
锦纹拿浸了冰水的毛巾来给苏余敷脸,一边敷一边心疼:“这大少爷下手也太狠了,小姐的脸都快肿得像发面馒头一样了。”
苏余对锦纹说:“放心吧,我打他那一下手上也没留着劲,估计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钱琦玉忍不住叹气,着急道:“你争这么一下做什么?大夫人是好商量的吗?你从前打了苏月盈,今日又打了苏彻,那可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以后他们还不得针对你。”
苏余轻哼了一声说:“娘,难道您认为我今天忍了他们便不会针对我,与我好言相待了吗?这是不可能的。”
钱琦玉一想到以后他们会在暗地里对苏余使绊,就忍不住担心:“那情况也不至于这么遭呀,难道你没听说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
苏余说:“若是退一步海阔天空那您退吧我不退,我只知道忍一时乳腺增生。”
钱琦玉虽然没听明白苏余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真的是被苏余气到了,这个女儿总是不懂她的担忧。
苏余见钱琦玉捂着胸口喘气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她赶忙跑上前蹲在她面前问道:“娘亲,您没事吧。”
钱琦玉急忙喝了口茶,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就算是没病,也要被你气出病了。”
苏余这人就是这样,面对那些咄咄逼人的人反而能够反怼,可一旦亲近的人说两句话,她反而变得最笨说不出话了。
苏余帮钱琦玉拍着背说:“娘,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但大夫人和她的那一双儿女可都不是你让着他们,他们就会感恩戴德的。我们退一步,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您就放心吧,面对他们,我有分寸。”
钱琦玉轻叹了一声说:“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不要与人交恶才好。”
苏余握住了钱琦玉的手,点点头说:“明白。”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