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雪在潭拓寺外紧张地朝着里面望,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方才也不知道是谁拉着她就往外走,她也没注意就随着人潮往外寺外跑了,却不想苏余压根就没有出来。
那里面又那么多黑衣人,刀剑无眼,万一伤到可怎么办?
四夫人只关心她的小儿子,大夫人和他的子女压根不可能在意苏余的死活,二夫人想冲进去看看自己女儿怎么样了,却被老爷拦了下来。
老爷斥责说:“你现在进去不是添堵吗?万一咱家五姑娘没事,你反倒成了那刀下孤魂,你让她怎么办?”
钱琦玉都快哭出来了,那些黑衣人看起来那么凶残,连皇上都敢行刺,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
苏余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呀。
等苏余走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表情也都各有异。大房那几个明显失望,一副她怎么还活着的表情,钱琦玉和苏长雪立马跑上前焦急询问。
苏余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虽然从前小说里写了很多杀人不眨眼的反派,也描绘了很多血腥的场面,但是今天亲眼看见感觉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苏鹤扬看了一圈,看见自家人都到齐了,没有一个受伤的她也就放心了。
今年的春日祭闹成这个样子,肯定也是不能再举行下去了,而且寺庙里面也被封锁了,百姓不能再进去,苏鹤扬也就带着一家老小下山去了。
因为有了潭拓寺的行刺事件,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京城里都戒备森严,不得人随意进出城门。
也不知是不是近日里添衣少了,被倒春寒给冻着了,苏余整日都有些软绵绵的,还有些感冒,整日喝着药。
大夫说是因为苏余受了惊,需要好好休息。苏余想,大概是在潭拓寺里亲眼看着那些人舞刀弄剑互相砍杀被吓着了。
不过,比起当朝皇子萧祈泽,苏余这点伤风感冒压根就不算什么。
那刺中九皇子的箭里,可是被下了剧毒,回宫之后太医虽然竭尽全力医治,也让他好几次差点丧命。
苏余想到那个眉目清冷的少年,心就沉了几分。
他倒是比自己想象得,心思更加缜密。
不过他这次,完全也是在拿自己的命赌。人总归还是要活着,才能有荣华富贵、权势地位,若是死了,那便什么都没有了。
苏鹤扬都忍不住感慨了两句:“我要是那皇上,都要感动死了。那毒箭射来,竟然会有亲生儿子愿意替自己去挡,那可是在拿命挡呀,若是我,直接皇位都传给他了。”
苏余听了不过是轻笑,果真是如此吗?
她早就已经把有刺客这件事告诉他了,他也确实安排了很多禁卫军值守,那就证明他相信了,但是在刺客行动之前那些禁卫军却被他莫名调走巡视别的地方了,这无疑是给刺客造就了机会。
原因很简单,他从小就不受宠,他需要一个机会让他的父皇对他刮目相看,让他父皇感受到他的父子情深。这个东西对于冰冷的皇宫来说,是稀缺的。
他救护自己的父皇,为他挡箭确实有运气的成分在,但他的父皇被行刺,却也是在他意料之内的结果。
让自己的父亲身处险境,难道又是为人子可以做的吗?
可是,他又是那么决绝,豁出命来为那个平日里一丝怜爱都不愿施舍给他的父皇挡箭。
纵使有其他私心,也很少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苏余觉得,萧祈泽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或者,是她从来不知道皇宫里的游戏规则。因为她写的小说,本质上是玛丽苏文呀,关注点都在男女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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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张衍要整日复习功课,没人跟她玩的时候,苏余便窝在屋子里开始写小说。
去秦老板那儿交稿的时候,顺路买了些糕点去看张衍。
张衍对苏余说,自从聚尚阁拔得头筹之后,他就收到了不少朝中人抛来的橄榄枝,有意与他结交。
有内阁大臣李郎群,还有镇远大将军李长远。
就是没有张衍中意的内阁首辅孙巍和大学士魏贤。
苏余想了一下这两个人,都是皇后帮派。
李郎群是荣和郡主的父亲,苏余讨厌荣和郡主,自然也不想张衍与她家有瓜葛。
镇远大将军这个人在原著小说里就没什么好下场,他这个将军的位置坐不久。从他现在想结交朝中重臣就可以看出,现在的他不仅仅想要在边疆立战功了,他想要在朝中拉拢别人,新老都要。
苏余自然也不会让张衍与他结交。
苏余对张衍说:“你且等等,科举考试都还没有开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张衍轻点头说:“我也这般认为,镇远将军不是文官,想必我与他未必投契,李郎群一家是皇后那边的亲眷,听闻做派十分张扬,想必我也无法融合。”
苏余见张衍如此清醒,并没有被抛来的橄榄枝冲昏头脑,感觉也甚是欣慰。
她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满目繁华的京城说:“且走且看吧,你不要忘记你的初衷就好,你是为了来报效朝廷的,可不是为了来结交朋党的。”
张衍对苏余作了个揖,说道:“有阿余在我身边时时提点,我怎会忘记。”
苏余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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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过后日子渐暖起来,苏余整个人也精神了,但不知怎的,府里渐渐传出了一些不好的言论。
这还是锦纹从外面学回来的,说是这府里的五小姐出去偷人。
在这个年代,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要是被传出这样的绯闻,那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
不说没有媒人敢踏上你家找你说亲,就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尤其像苏家这种注重名誉的家庭,若是谁敢做出败坏门风的事,就算是乱棍打死,那也不为过。
钱琦玉听了这些风言风语自然是警觉起来,毕竟女儿家的清誉最重要,她叮嘱锦纹近日来就不要让苏余乱走了,只准待在屋子里,等过段时间这些谣言自然会消散的。
苏余听了倒也不觉得气,只觉得好笑。
她终于理解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句话了,人家罪名安上来倒是轻松,她想跑出去解释给自己洗刷冤屈还得找一大堆材料证明呢。
而且这府里还传得有理有据的,说什么五小姐为了方便和情郎幽会,还常扮男装,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就为了这事儿,苏长雪都来找过苏余,叮嘱她近日来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再跑出去了,以免被别人揪住小辫子当话题。
苏长雪说这话的时候,苏余正躺在摇椅上悠闲地吃着葡萄,等她说完,苏余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行了,我知道了。”
苏长雪也是心切,看苏余满不在乎的模样就更不放心了:“你若是这样不放心上,他日落了人口实,到时候祖母和父亲一定会惩治你的。”
苏余慢悠悠地从躺椅上坐起来,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看有些人就是闲这府里太平静了,想要搅弄点风浪出来。不过这样也好,没有风浪,怎么能拍死人呢?”
苏长雪看苏余丝毫不担心,就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了主意。
这个妹妹虽然年岁没有她大,但各方面心思和心理素质都比她强大多了,不管什么事情都能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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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风言风语传得厉害,苏余想要躲清静只能到祖母这儿来。
好在,虽然祖母最喜欢的并不是苏余,但对这个抄起佛经从来不嫌麻烦的孙女也算是宽厚,,总是愿意让她长时间呆在这里。
苏余还给祖母熬了梨花膏,她知道祖母不喜甜,便少放糖。
任凭外面谣言怎么传,苏余就是在院子里自己顾自己。
在这场谣言之下,苏余没有跳脚,反而有些人坐不住了。
苏月盈来二夫人院里送了些糕点,说是母亲亲自做的。钱琦玉虽然心里对这些东西也无感,但她还是笑盈盈地接过,说了几句客套话:“真是有劳大夫人惦记了,还让你特意送过来,不如你在这儿坐坐,和我家五姑娘说说话。”
钱琦玉以为自己这么说,苏月盈会上赶着立马走,没想到她竟然说:“好啊。”
苏月盈也是不客气,直接去了苏余的房间,进去的时候,苏余正在练字。
苏月盈说:“呦,妹妹真是好用功啊,眼下竟然还能沉得下心思练字,果真不是一般人。”
苏余抬头看了苏月盈一眼,笑着说道:“天气晴朗,风光明媚,我怎的没有心思练字了呢?倒是三姐,是否近日来练舞懈怠了,我瞧你这腰身有些圆润了。”
“你”苏月盈气个半死。
站在一旁的锦纹却是忍不住想笑,任何人来找自家小姐打嘴炮都是来自取其辱。
苏月盈原本气急想跳墙,却想起了母亲的嘱咐,压下了火气,说道:“那妹妹可就好生练着吧,希望你以后每一日都有心情练。”
苏余笑着一甩毛笔说:“好嘞。”
墨汁有几滴甩到了苏月盈脸上,她用手一抹马上晕开,精致的脸变成了大花脸。
她的贴身丫环都言语支吾地说:“小姐,您快别用手抹了。”
苏月盈恶狠狠地盯着苏余,苏余故作诧异:“哎呀,真不好意思我没注意看。三姐真是太对不起了,不如我让我家丫环给你打盆水洗洗脸。”
苏月盈气冲冲地说:“不必了。”
说罢带着丫环转身离开。
苏余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三姐,就这点小事你总不会像大哥一样找爹爹告状吧?”
苏月盈懒得回头理她,苏余和锦纹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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