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包子的柯容比想象中更加的激动些。她捂着嘴巴,感动从眼睛里跑出来,让眼睛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在梁雪阴的心里闪亮。

    她抱住了梁雪阴,嘴里喃喃地说:“你这孩子有心了。柯姨谢谢你。”

    梁雪阴娇羞地低着头,抬眼看她说:“柯姨待我这么好,我怎么能让柯姨挨饿呢。”

    柯雁归见此情形也上来抱住她们,面上冷漠,却说着很温暖的话:“我以后一定会护着你们的。让你们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雁归也有心了。母亲一直知道。”柯容两手护着他们的头,想要流泪但忍住了。

    梁雪阴把怀里的包子递给他们,她和柯雁归一人一个,柯容一个人四个。就算是这样柯容还在推让,分得每人两个。但是梁雪阴自然没要,柯雁归也是。最后没法,梁雪阴确定了给柯容三个,剩下来的那一个她和柯雁归一人一半,并甜蜜地当着他们的面咬了一口,摸了摸肚子,圆滚滚地,很满足的样子。

    等柯容吃完包子后,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她把竹筐交给柯雁归管。站起身松松筋骨,对柯雁归说:“雁归,酥饼给你卖,你一个人就够了。母亲去这附近找一些打下手的活,也好多赚钱给你买好吃的。母亲在这都是浪费人力了。等我找到了回来知会你一声,你若是有紧急的事,便去那里找我好了。”

    柯雁归本能地拒绝:“母亲,我不想吃好吃的。你大病初愈的话还是别太过辛劳,等过些日子的吧?”

    但她摇摇头,劝说:“没事,母亲的身体怎么样母亲心里清楚,自然是倒不了的。母亲还差那么些没有补给雁归,怎么会那么快地去了。母亲记挂你啊。”

    他听了心里有很大的触动,又在柯容再三要求下,她还是去了。梁雪阴也担心她,于是便跟着去了。

    她们逛完了一整条街,缺人的有五六家,但都是劳动活。

    那些酒馆的门口挂着招人的牌子,她们便进去简单瞧了瞧,小二很热情地走了过来,问:“客官,想吃点什么呀?”

    柯容笑着摆了摆手,对他解释说:“我看外面挂了块招人的牌子便进来看一看,请问老板在吗?”

    小儿一听说是找工作来了,热情迅速降了一大半,走开了,到柜台上敲了敲桌子,哈腰客气说:“老板,有人来找活干了。”

    老板戴着一顶瓜皮帽,大腹便便,脖子上坠着几层的肉,闭着眼睛舒服地躺在椅子上,腿跷在了桌子上。悠然自得。一听说有人来招工,噗得一声起来。行动显得有些笨拙。

    走过来站在柯容的身旁仔细打量她,又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看摸着下巴,眼里有狡黠之意,说:“请问夫人,这是想招什么工啊?”

    “找些打打下手的活。”她立马抽开了手,低头没看老板,说。

    “哦~看夫人的手可不像是干这些活的人。夫人能干好吗?”老板的那双细眼骨碌一转,意味深长地问。

    柯容是想要这份工作的,于是说:“能。我会好好干的。”

    “那我们这里一月二两的酬劳,你,可能接受?后厨的卫生可全交给你一个人打扫了,若是干不好,可要扣钱的。”老板继续说。

    她接着应声。但梁雪阴听见了酬劳才二两,出乎梁雪阴意料的少。她本以为,打工的人赚的该有爷爷的一半,但其实少得可怜呐。一个月辛辛苦苦,才有二三两而已。是她一件衣服的钱还不到。惊愕于低廉的劳动力,她们每日看着这些酬劳如何干的下去呢。

    劝阻她说:“别了,柯姨。我们还是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干这种累活。要是让雁归哥哥知道了又该心疼你了。”

    柯容的面上还是挣扎,梁雪阴直接把她拉出了酒馆。站在外面四处观望了下,指着那栋最高的建筑说:“柯姨,你看,我们去那里吧。那里好像是这里最好的客栈了,人肯定也多,不许要太忙碌的,每个人分分,到手里的活总比这里少,而且是大客栈,酬劳肯定比这些店好多了。走嘛走嘛,我们去看看。”

    柯容听她说得心动,便随着她去了。

    招牌上写着三个大字,“帝鼎饭庄”。这名字起的可真是厉害。一看就是大饭庄,肯定会不负所望。

    梁雪阴信心满满地拉着柯容走进了饭庄,一问小二,果然招人。然后小二把他们带去了老板的屋里去,老板正坐在屋子里比对着账本敲算盘,眼光极其锐利,打量他们二人,到梁雪阴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皱着眉看她,转看柯容的时候也面有不爽,随后沉沉地说:

    “你们可是来招工?小孩不收。我们这缺一名打杂的下手,日常负责在客人离开房间后打扫卫生,洗洗客人的换洗衣服,刷碗工请假的时候帮着刷刷碗。每日寅时到,亥时走。每月的酬劳是四两,你觉得如何?能干的话出门让小二带你先去熟悉工作,不能干的话,出门左转下楼梯,直走就可回到镇上。慢走不送。”

    柯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便拉着梁雪阴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顺带关上了门。梁雪阴抬头偷偷瞅那个老板,是个七十几的老爷爷,精气神非常好。

    随后小二找了另一个女工,女工带着她们挨个看了以后将要干的活,然后给了柯容一个围裙,把她们撂在客房的门口,自己去干活了。嘴上还不依不饶地对柯容抱怨说:“收着四两的银子,干着八两的活。”

    柯容与梁雪阴相互望了望,茫然地笑了笑。

    她穿好了围裙,打开房门开始干活。这个房间糟的一塌糊涂。昨晚应该是谁喝酒了,满屋子酒气也没有开窗透风,床铺揉成一团,连衣服都是一件一件揉在一起放在床头,没有摆在柜子里。

    她先是整理起床头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梁雪阴跑来有样学样,在旁边帮她的小忙。

    还没叠好几件,就能听见旁边房间里传开的声音。似乎是她曾见过的将军,声音很是相似。

    “将军,皇上竟就想靠这点假期打发我们吗?你也就认了?想我们为了杜国抛头颅洒热血,以三万大军打五万,我们对地形地势一概不知,还在敌国的土地上,他阴阴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传书一封说打不赢这场仗谁都别回来了,这是一代仁君该做的事吗?”

    “那是圣上啊,我们作为他的子民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如我们兄弟几个干脆就到对面算了,这天下谁不知道你雷大将军的英名啊?杜国的疆土都是我们守住的,看看朝廷里面有几个像我们这样拼命的人?我们就算把命丢了他也不会在乎!”

    “啪!”接着听见一声脆响,“你胡说什么!我告诉你永远都不能有这样的念头,就算皇上待我们再不好,杜国里也有生你养你的父母亲人!一旦杜国被打败,那么杜国的子民每一个都会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皇上就算再无情再残暴,他也是我们的皇上!”

    “将军!”

    “别说了!”

    两道声音撞在了一块,那个说皇上坏处的人冷哼一声摔门而去,撞门的声音很大。然后又走进了一个人,这个人比走掉的那个人更稳当。

    “将军,他毕竟年纪轻,血气方刚,正常,你也别于他置气,在军队里他什么大风大浪都翻不起来,你别担心,我的徒弟我能管好。”

    “我没觉得他不能气。我如何不气圣上,我雷霆军三万人,打一场根本不可能赢的仗后就剩下了百余人,三万人皆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好男儿,跟着我打了无数场仗,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被圣上一句话给害死两万多人。阴阴这场仗不是非打不可,为了他的地位偏要我们硬着头皮拿命玩,搁我也接受不了。”

    “将军,想开就好。雷霆军只要将领还在,那么雷霆军永远都在。我一直会陪着将军。我跟将军也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年,命运早就缠在一起了。”

    “军师,果然是饱读诗书之人。想我几十年只会打打杀杀,还没过过平常人的生活。哪像军师这般,动动脑子可比我强多了。”

    “将军过奖。你可是军队的首,大家都听你的,我的话,只是辅佐而已。”

    梁雪阴对他们谈的内容很感兴趣,但是说到这里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接着都走出了房间。听内容,隔壁房间的人确实是那个将军没错了。她还没听说过这位将军的威名。但是看他们话里对自己名声很自信的样子,肯定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了。

    皇帝对他们不仁,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在她印象里皇帝是一位很好的人。因为承业哥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那么他的父亲也会是。虽然不常见到皇帝,但是常听承业哥哥提起。

    他每次都敬畏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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