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警察很快就到了,带队的是搜查一课的目暮十三。在目暮警官身边,神代以知还看到了伊达航。
对方早就注意到他,远远冲他笑了笑,就当做打招呼了。
死者是五十三岁的前狱警远藤和孝,于不久前辞去了警察的工作。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他这个年纪也不会被派到一线去了,只要再熬上几年就能领退休金,却在这种年龄辞职了。
远藤和孝买了十小时后的飞机,却在这时就到了机场。从监控上来看,他原本正靠在座椅上休息,忽然站了起来,对着自己开了枪。
神代以知只在他们还没到的时候负责了维持秩序,并不参与查案的过程。就像是从没有见过这个狱警一样,冷淡地站在稍远的地方。
死者右边的耳朵缺了一块,所以即便是如此狰狞的死相,神代以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第一次陪着母亲去探望父亲的时候,远藤和孝追了出来,面带笑容地对母亲说了不少安慰的话。
心思单纯的母亲没听懂,神代以知却明白了,私下里约远藤和孝出来,给了对方三百万的辛苦费。
他至今记得当时见面时的场景,远藤和孝脸上笑得挤出了皱纹,双手接过装满了现金的信封,拿到东西后还说了句“谢谢少爷”。
从那时起,神代以知就更讨厌警察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神代以知拿出手机看了眼,是琴酒打来的电话,只响了一声,昭示着对方即将消失殆尽的耐心。
神代以知也就真的顺势去和目暮警官告别了。
目暮警官正在为这次的案子头疼,而工藤新一也混进了他们警察的大部队里。因为工藤优作以前帮过警方不少次解决问题,目暮警官也很愿意听一听年纪还小的工藤新一的意见。
两人看上去都愁眉苦脸,考虑着死者究竟为何会突然自杀。
在事情发生之前,监控录像里的远藤和孝看上去十分悠然自得,一点也不像打算自杀的样子。
“等一等,我叫伊达老弟送你出去。”目暮警官还能分出心思来和他寒暄,左右寻找着伊达航。
“不用麻烦了,只是几步路而已。”就算很远神代以知也不可能让伊达航和他出去,他看向工藤新一,明知故问道,“新一君呢,要不要我顺路送你回去?”
“我想等到案件结束再离开。”工藤新一果断地说道,抬起头与神代以知对视上,看到对方穿着的那件明显不合身的外套,脸上一红,有些讷讷地说道,“之后我自己回去就好,不打扰你们了。”
神代以知觉得对方好像误会了很重要的事情。
“那我就先离开了。”神代以知略带歉意地举了举手机,表示他还要别的事情才会现在就离开的。
虽然他和这次的案件明面上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搜查二课的人也管不到刑事案件头上,但作为公职人员,这样光明正大的离开还是略有不妥。
如果有别的事要忙,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也不会有人故意找他麻烦。
“我明白了!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刺激了死者,他才会……”
身后传来了工藤新一兴奋的声音,像是终于找到了破解谜题的钥匙。
但这也与神代以知无关,他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机场大厅,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
他并不像表面那样不在意这次的事情,无论是前几天在案发现场捡到的那个信封,还是今天偶遇的这起杀人案,都似乎在暗示他,十一前他父亲的死并不是一场意外。
之前的任务是上面派给他的,警视厅有内鬼神代以知一点都不惊奇,毕竟连他都是个警察,还能对警视厅有什么期待呢?
然而这次不一样,他平时不会随便来机场这种地方,纯粹是为了接琴酒才来的。
琴酒的行踪有多难得知,这分明是让他去怀疑琴酒。
浅粉色的眸子露出了冰冷的神情,神代以知轻轻哼了一声。
然而在拉开车门后,瞬间回到乖巧听话的温柔表情,弯起眼睛对坐在车里的男人说道:“我回来了,哥哥。”
琴酒双手抱在胸前靠在车坐上闭目养神,听到他的声音睁开了一只眼睛,露出了墨绿色的瞳孔,然而在听到称呼后,两只眼睛全部睁开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只是出去一趟,神代以知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了。
虽然青年经常会利用一些机会故意朝他撒娇,当然这件事神代以知自己大概都不会承认,但琴酒多数情况下还是会纵容对方的。
今天显然不太一样,更像是因为什么事产生了动摇,而向他索取安全感。
“结束了?”他难得关心了一下警察的工作。
“还没,他们还在排查凶手,我提前离开了。”神代以知抬起头看着琴酒,眼睛湿漉漉地就像是某种小动物一般,让人觉得再不去安抚一下就有些不礼貌了。
想到前几天向boss汇报任务,当时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也在,离开的时候特地叫住了他,告诉他:“溺爱是没办法让小朋友成长起来的。”
琴酒当时只对她说了句别多管闲事。
虽然不愿意搭理贝尔摩德这种神秘主义者,但对方特地叫他说的话琴酒还是回去仔细考虑过的。
最终结论还是贝尔摩德就是在说屁话,他对神代以知的确是比较宽容,但哪里就到了溺爱的程度。
琴酒啧了一声,伸手在神代以知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冷淡地说道:“开车。”
“好哦。”神代以知立刻答应下来,弯起眼睛对他笑了笑,还穿着他的那件外套,即便不合适也没有自作主张地脱下来,“gin哥要去哪里?回家吗?”
看,他教的明明很好。
“嗯。”
在约好的车站附近接到了神代以知,松田阵平注意到对方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嘴角比往日还要高了两度,看到他就很开心地和他打招呼:“早上好,阵平,今天辛苦你了。”
“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松田阵平支着下巴打量他,他认识神代以知这么久,还是难得见到他这种状态。
当年在警校的时候,他每天都以为神代以知要被繁重的课程压垮了,整天无精打采恹恹不乐的样子,还很容易被吓到。然而对方的每门课成绩都十分优秀,毕业的时候是他们那届的第二名。
“今天研二要出院,当然算好事了。”神代以知笑眯眯说道。
松田阵平有些可疑地看着他,神代以知也转过脸和他对视,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直到把松田看得有些耳热,揉了揉鼻子转过脸去。
米花最近连着下了几天的暴雨,今天终于放晴了。白天就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晚上就开始电闪雷鸣,松田阵平忽然想起了什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最近晚上睡得好吗?这几天雨下得很大,我昨天都很晚才睡着。”
说着还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前几天他好像发现了神代以知害怕的东西,又不好直面去问,神代他虽然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其实特别要面子,只能这样迂回地暗示一下。
他还没怎么见过害怕雷声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思来想去也只有像当年诸伏景光那样,在他身边陪着他。
神代以知咳嗽了一声。
这几天他睡得都挺好的,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应该努力克服恐惧,但是有人陪真的很快乐。
“是吗?晚上也有下雨吗,我没注意到欸。”神代以知一本正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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