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今天的段星白没有睡懒觉, 而是早早的就爬了起来。
“今天我发誓我哪都不去了,我就在屋里解决一下皇城送来的公务,再好好的和斩哥你说说话, 这两天事儿太多也太闹了, 还没有好好的和你说说话,这是不对的,我检讨。”
段星白吃着殷斩比他起来的更早而做的【一个月不见这饭的卖相更要命了】的豪华早饭,舒坦的长叹一声。
虽然斩哥的饭味道不咋滴, 但是他却已经吃成了习惯。
习惯,总是有着不动声色且伟大的力量的。
殷斩闻言倒是指了指屋外,提醒道:“有恶客恭候多时了。”
段星白:“?恶客?”
这哪儿来的恶客?
段星白往屋外一看, 只见门框处出现了几个大大的脑袋,巫娑塞缪耶律枭和自己的几个小堂哥皆在其中。
其中最显眼的大概就是辽国皇子耶律野了,标准的刺猬头小辫子,看上去有一种满满的中二活力少年的既视感。
“?扒拉着门框好玩吗?”段星白无语道, “吃早饭了么,要过来一起吃吗?”
“兄弟一场, 不必做的这么绝,我们都已经吃过了。”
有星字辈的王族一把捂住了想要顺势接受邀请根本不知道问题严重性的哪怕说了好几遍也记不住的耶律野的嘴, 笑的见牙不见眼道,“你多吃点就行,不用管我们。”
巫娑和小狼王耶律枭也点头, 表示自己吃过了。
耶律野被捂得人都快没了。
段星白:“”
段星白:【明了的小眼神jpg】
行吧。
斩哥的饭在王族圈子里算是彻底扬名了。
“那你们来找我做什么?”段星白也不勉强这群人,他们喜欢不喜欢的不重要,反正他喜欢就行了。
“有没有兴趣去偷看、呸, 去做一只优雅而高贵的壁虎猹?”
“?哈?”
“你难道不好奇三三和睿王叔在屋里都做什么吗?”
“清早可是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也许能看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星字辈的王族朝着段星白挤眉弄眼道, “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这群单身狗亲眼目睹,万一能看到亲亲呢?”
“昨天星飞堂哥就去扒拉了墙角,不过没瞧仔细,只是模糊的瞄了一眼。”
“其他的兄弟们已经去了,你去吗?”
巫娑和小狼王等人也默默点头。
凑热闹么,他们也喜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热闹他们凑定了。
实不相瞒,热闹不热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还记得自己的户籍在哪里吗?啊?你们还记得吗?
段星白:“”
段星白:“”
别的没看出来,你们一个两个活够了是看出来了。
想看二王叔和三三大清早在房间亲亲?
要是二王叔没发现还好,要是被他发现了,你们一个两个都等着浑身涂满烧烤酱的上烤架变成烤猹吧。
“我劝你们老实一点,昨天王叔没发现大兄我能理解,毕竟和三三刚刚相认他心神大动注意力并不集中。”
“但已经过去一天了,王叔的情绪不出意外已经控制好了。”
段星白呼噜了一口五颜六色的白粥,口齿不清道:“现在去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听兄弟一声劝,别浪,命只有一条。”
“我们就想看个亲亲怎么了?”
星字辈分王族很不服气的渣渣呜呜道:“这架是我们打
的,三三是小巫娑给捞回来的,剧本是你亲自写的蛇是你亲自杀的,好家伙,所有的过程都是我们做的,现在到了大结局要亲亲了就把我们踹开了?”
“这河狸吗?这河狸吗?这和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殷小斩我可告诉你,云三的名字还没有上王族家谱呢!”
“他还不是名正言顺的瑞贤亲王的王夫,再说就算他是了,我们也能给他小鞋子穿!这人怎么能够在最后反手捅我们一刀呢?”
“”
殷斩沉默了两秒,然后道:“天上有几个月亮?”
“?废话,当然是一个!”
“还知道天上有一个月亮,足够了。”
殷斩给段星白剥着蛋,不紧不慢道:“好歹还认得数,本来你们的脑子就像是河水,一月不见没想到惨遭了旱灾,还能剩点水汽的确是上天偏爱段氏太·祖庇护了。”
众人:“”
众人:“”
感觉你好像在骂人,但好像又没有证据。
本来跑了过来已经一只爪子迈进门槛的白虎沉默了几秒,然后朝着蹲在它身上的黑鸦抖了抖耳朵,那意思:娘是什么意思?
“脑子像河水,河水干涸了,傻呗。”黑鸦扬起了翅膀,用标准的官话字正腔圆道,“不聪明的人数月亮,聪明的人就去数星星,鸦鸦都是数星星的。”
还真是骂人啊!
众人当即不乐意了,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突然人参公鸡了呢?
“斩哥还真不是骂你们,只是忠言逆耳。”
段星白叹了口气:“你们光想着给三三穿小鞋了,有没有想过三三的背后站着谁?”
“站着咱们家的王叔——需要我再提醒你们一遍,他的封号是瑞贤吗?瑞贤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你们还能不知道?”
“三三要是穿了小鞋,我看你们都得削足适履。”
“背靠大树好乘凉,除非你们能扳倒瑞贤亲王,否则就别做梦了。”
段星白瞟了眼自家的堂兄弟,又看向了巫娑塞缪耶律枭,淡定道:“哪怕不姓段,你们三个要是能扳倒王叔,那也行。”
耶律野:“?三个?”
为什么只有三个?
我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难道你没看到?
“啊对对对,四个。”
段星白很敷衍的点了下头,真是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的那种:“你们四个要是能扳倒瑞贤亲王,那也算是打了我们姓段的一个耳光,加油,我看好你们。”
耶律野:“”
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是他多心了吗?
众人幽怨的看了眼段星白,这平日里没有对比还好,可有了殷斩这个对比,他们发现他是真的偏心,还是那种偏心到不行,心眼子全在殷斩身上的那种偏心。
殷斩真的是人形狐狸精。
“还有其他人我就不说了,你们三四个,小巫娑和塞缪是正大光明来的也算了,你们俩没问题么?”
段星白看向了耶律枭与耶律野,“我听说辽王对我们姓段的很有些意见在身上,你们待在我们这儿这么久,没问题吗?”
这两兄弟在这儿混的感觉越来越自在了,昨天他还看到耶律枭与大兄段星飞比划拳脚,比划的时候招招往对方脸上招呼,比划完就哥俩好勾肩搭背的去喝酒了。
而塞缪则是抱着卖艺的狼狼头在教育对方,巫娑又和五弟星辉撕的昏天暗地,姓段的王族们夹带着一个耶律野欢呼雀跃扛着瓜子追在他们身后跑,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含义给诠释的特别详细。
除了西凉的三家国君看到这副场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无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多学习是件好事,而且父王最近很忙,没时间搭理我。”耶律枭笑了笑,他这人的相貌其实算是个冷硬派,而且辽人多健壮,说话自带了几分底气。
耶律野倒是大惊:“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我家你撵我走?说好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呢?”
“就是就是,小白你怎么能撵我们家小野呢?”星字辈王族揽住了耶律野的肩膀,十分满意道,“这可是咱们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小白你撵错人了。”
巫娑和塞缪点头,表示对对对,撵耶律枭一个就行了,把他叉出去,他和我们不是一伙的。
一家人说散也就散了
此间乐,不思蜀
耶律枭:“”
感觉自己受到了针对,并且还有充足的证据。
“”
原来不是姓段的一家有问题,合着是大家都有问题。
就说么,怎么可能只有姓段的一家独大脑子不正常,原来是大家的脑子都不正常。
段氏王族只不过是不正常的程度稍微深了一点而已,全靠同行衬托了啊哈哈哈哈。
段星白在心里感慨了两句,然后就大手一挥将影响他干饭的众人给撵走了,表示你们爱干嘛干嘛去,别影响我和斩哥吃早饭顺便谈心。
殷斩朝着众人露出了一个段星白没注意,但众人看的清清楚楚的带着十足十挑衅之意的浅笑。
妖妃误国!
奸佞当道!
蓝颜祸水!
众人是哼哼唧唧离开的,想着迟早要套殷斩一顿麻袋,这妖妃太嚣张了,必然会引起天下大乱家宅不宁!
麻袋轮流转jpg
用过早饭,段星白在屋内走了几圈稍微消消食后就开启了自己充实的一天。
然后。
“咱爹迷上了求仙问道?”
段星白皱着眉头看着卫然等人从皇城里传递过来的消息,“近来总有道长大师进出皇宫,诵经念佛声不绝于耳,更有袅袅焚香绕皇宫三日不散?什么玩意儿?”
殷斩点头:“我在回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不过不是求仙问佛。”
“咩啊?”
“是天子带着王族们给历代王族和太·祖烧香祭祀,这次与往年相比要虔诚许多,等白日结束夜幕降临后就一起去烧香,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不可谓心不诚。”
“”
“哼哼,斩哥啊,你还是不了解我们姓段的。”
“嗯?”
“他们可不得诚心诚意么,白天不能背后说人夜里不能随便说鬼,能让他们在大晚上的时候念叨鬼怪的,你真以为咱爹他们是纯纯的表孝心呢?我们姓段的父慈子孝可都是打了折扣的!”
段星白晃了晃手里的折子:“要是只有天子爹一个我信,王叔和姑姑们都跟着,那可就太假了。”
殷斩:“”
倒也不必这么说自家,多少留点面子。
“我估摸着大概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打活着的王族的主意已经没的打了,可不得把小脑筋动到历代已故王族的身上。”
段星白揣起了兔子爪爪,万分感慨道:“能撑到现在才动这个小脑筋,咱爹还是有点个毅力在身上的哦。”
殷斩:“”
殷斩:“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招魂?”
“不然呢?王族们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去求仙问道。”
段星白笑眯眯的点头:“想要求仙问道的前提是自己很闲,是人也好是鬼也罢,只要能干活
的那就是好王族,但是换言之,如果真的能把已故的王族们都很喊起来工作,那不等同于已经求仙问道成功?”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皇城的王族们就是纯粹的想要把已故的王族们给喊起来工作而已,就这么简单。”
殷斩:“”
殷斩不明显的叹了口气。
还是太低估段氏王族的脑回路了。
他们真的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话说斩哥你回天宫,天宫好玩吗?一定是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叭。”
“我看的多了,也不觉得有哪里奇特的,不过我这回倒是的确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咩啊?”
“回答你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你怎么想到让长空师父寄宿在阙天逸的躯壳上的?”
“你要是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斩哥,都说阙天逸是蛇虫之地的主人,是那里血统最纯的蛇人,但是我却认为现在蛇虫之地,或者说更早以前蛇虫之地就已经不是蛇人说了算了。”
“何以见得?”
“凭借我野性的直觉。”
“”
“好吧,凭借长空师父对蛇虫之地的兴趣一直很浓厚,或者说他在警告我羽翼未丰之前不要往蛇虫之地窜。”
段星白眯起了眼睛:“我说的不好听点,能让咱们家根本不知道正常两个字是什么的师父感兴趣的,说明这个地方与他是一样的性质——不正常。”
殷斩:“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我说要搞蛇虫之地他说不行,我说要搞死阙天逸,长空师父就不说话随便我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长空师父根本没把阙天逸放在眼里。”
“他不在意这个所谓的‘蛇王’是活还是死,就像路边的野草一样,扫一眼就过去了。”
段星白翻着书桌,从里面扒拉出来几张纸递给了殷斩:“我想着不能让长空师父一直处于阿飘的状态,他那人没事都得惹出点事儿来,我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盯着他,必须给他找个能盯得住他的人。”
“可是思来想去,能看住他的也就只剩下观主、老宫主和团团三个。”
“阙天逸必须死,我不可能让他对王叔再有所觊觎,所以废物利用一下,身体给长空师父用用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说实话,我希望观主师父和宫主师父还有团团开心。”
“我翻阅过典籍,也询问过云卫,更是拉着团团问过话,自从长空师父走后,观主和宫主师父们就逐渐活成了段长空曾经期待过的模样。”
“他们的人生尚且还未来得及染上色彩,就已经停留在了百年前。”
“你以前不是说过么,宫主师父教过你说要不然就一次性痛到极致,要不然就千万不要痛,绝对不能是丝丝拉拉日夜难眠,挣扎无望只能与之共沉沦的疼痛。”
“现在想想,宫主师父是真心教育你的,这个道理,他用了百年才领悟。”
“师父们真的太苦了,斩哥。”
“”
殷斩没有接话,只是细细的看着段星白,不多时就笑了起来:“说到底,不过是你偏心了。”
“人心总是偏的,我也不会例外,我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
段星白跟着笑:“我总是希望自家人能够更好的,而且长空师父只要不瞎搞事,我觉得天老爷大概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管怎么说,他都姓段,他理应受到整个段氏的庇护。”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殷斩将手中的纸张放回书桌,“你给他做了担保,总得付出点什么等同价值的东西才行。”
段星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我没
感觉付出什么东西欸。”
“不,肯定有。”殷斩提醒道,“这个问题我昨天想了一天,方才忽然想到了,应该是虽然你摸不着也想不通,但却以正大光明理由存在的东西。”
段星白:“”
段星白:“”
还有这种东西?
段星白陷入了沉默。
段星白陷入了沉思。
段星白突然露出了一个极其凝重的小眼神。
然后。
段星白火急火燎的跳了起来,以猛兔扑草的姿态冲向了自己的床铺,从床铺最里端翻出来了一个高大上的锦盒——这里面装着的是每个皇子都有的,在用自己的评估方式秤着皇子价值的似乎已经成精的度量球。
这东西放哪儿都不安全,还是得随身带着比较好。
再然后。
段星白打开了锦盒。
再再然后。
“看样子,长空师父可比你想的还要值钱。”
殷斩站在段星白的身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不过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一个差点让段王朝成为历史的人,身价自然是要与常人不同的。”
段星白:“”
段星白抱着来到黑云洲之前还有着五分之四,几乎盛满了度量沙,但此时此刻却已经空无一沙,空落落的比他的脸还要干净,幸亏没有负值不然一定会扣成负值的度量球,脸上瞬间挂上了宽宽的面条泪。
“就他汪的离谱,他怎么这么贵?!”
“退货,必须退货!”
“讲道理啊,如果一开始我知道长空师父这么贵的话,我一定不会捞他的,绝对不会的呜呜!”
“辛辛苦苦好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呜呜!他真的太贵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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