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白是对准樊秦的眉心处劈的, 结果他感觉自己好像砍上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星斩剑与空气墙相碰发出了好大的声响,还冒出了明晃晃的火星子。
“长空哥哥的徒弟脾气和他一样呢, 说劈就劈。”
樊秦似乎没有将段星白给放在眼里,忽然又挂上了标准而又虚伪的笑容:“长空哥哥喜欢你,那我也喜欢你。”
“长空哥哥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我总是要原谅你的不孝顺的但是这个和殷缘那个贱人同出一脉的人就不行了。”
樊秦看似在自言自语, 其实已经看向了殷斩, 眸中的恶意丝毫不遮掩, 他有多恨殷缘,那他现在就有多讨厌殷斩——段长空被殷缘的脸给迷惑了,现在段星白也被殷斩的脸给迷惑了。
他们师徒两人都喜欢好看的皮囊,而云浮天宫的两任宫主都有好看的皮囊。
云浮天宫。
云浮天宫!
樊秦无法指责段长空, 他实在是太爱段长空了,所以段长空的任何问题在他的眼里都不是问题,而段长空喜欢上什么人那肯定是别人来用迷惑了他而不是段长空被好看的皮囊迷了心糊了眼
段星白是段长空的徒弟,哪有徒弟不像师父的呢?
说实话,段星白越像段长空他就越高兴,说明段长空收下的徒弟的眼光也是很好的。
总而言之,在樊秦的眼里, 段长空是没有任何缺点的, 是完美无缺的。
而他的徒弟段星白虽然还没有达到段长空的完美, 但性子很像他, 人总是爱屋及乌的, 他有多爱段长空, 那他其实就有多偏心段星白。
他并不喜欢段星白。
但他会因为段长空而偏心段星白。
樊秦是真的将段长空当做唯一的天神来爱着的——一个他心目中的盖世大英雄, 一个若是时光倒流回转, 会偏心爱上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天神英雄。
所以。
“老子之前可是坚定的科学论者,从来不认为世上有什么怪力乱神。”
段星白眼多尖,一眼就看出来樊秦对殷斩的晃眼恶意,当即就炸了,这变态先是动他师父王叔家人还有他,现在竟想动他老婆了?
“但我老婆可是亲自去把我给捞了回来!要不是斩哥我恐怕就真的落了你的套!你想把我从这个红尘里赶走,还想要我这个身体拿去给我师父用,说到底,你是怕了老子!”
樊秦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一些。
长空哥哥的徒弟和长空哥哥一样,都太聪明了。
段星白的拇指轻轻碰了一下星斩的锋刃,有血顺着流了下去,看似流下的量不大,但似乎瞬间就给本就漂亮到炫目的星斩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淡红。
下方的王族们集体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怎么觉得小白的剑好像在发光?
殷斩侧头看了眼段星白,也立马用血喂刀,古朴到极点的月白剑似乎也染上了淡淡的光芒——段长空锻造出来的神兵利器,从来都不是人是剑的主人,从来都是剑在挑人做主人的。
这是段长空从未与人说过的私心。
但是段星白却发现了,他的长空师父对人的记忆像条鱼只有七秒,但对于他造出来的每把武器却如数家珍,似乎每个都是他的亲亲小宝贝,而星斩月白和无量是他的亲儿子。
能够穿透时空的屏障去找他的星斩,陪着殷斩对抗世界规则的月白,谁敢说它们是凡品?
“你急着将我撵走,无非是因为我的存在动摇了你的能力!”
段星白握紧了手中的剑大笑出了声,此时此刻的他竟然与段长空分外的相似,或者说,他笑的比段长空还要狂妄还要霸道还
要不讲道理,“老子今个不把你片成生鱼片,都对不起我自己!”
兔国的二十三年里,他大部分时间像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无亲无友无故旧。
他以为他已经什么都没有,却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里有另一群家人在给他点香祈福。
他的父皇母后年年前往道观,尽管入不得见不得,尽管观主师父并不待见他们,他们却年年从未缺席。
他的兄弟们逢年过节有空就会往道观跑,也是同样的不受待见,也是只能远远看一眼,但也从未缺席。
【我只希望我的儿能够平安喜乐。】
【四弟长高了。】
【老子靠近了一点点,差点被打断腿啊哈哈!】
【四哥会回家的。】
【观主还是不待见我们啊这茶水里竟然还有冰坨子~还是圆形的冰坨子~】
他拥有的另一份遥远的爱意与关怀,被藏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而上辈子的世界里,他的父母陨身为国,他唯一的朋友停留在了时间的缝隙里,他们也依然是爱着他的。
哪怕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哪怕他们的爱意总是静悄悄而又内敛,但他们却始终放心不下他,最后也为他撑起了两个世界的道路,让他得以在时间洪流中找到敢以命相搏来接他回家的殷斩。
【小白,要平安喜乐,要顺遂圆满。】
【以后有了老婆,你滑跪的绝对比你爹我要快啊哈哈~】
【我祝白神心想事成,祝你万事顺遂!~】
所以。
“就凭你也想动老子家和万事兴的剧本?”段星白再次从黑蟒的头上跳起,依然是朝着樊秦的眉心砍去,星斩剑依然是碰到了看不到的空气隔墙,但是这一回。
“这是老子的剧本!这是老子我的故事!你算什么东西!”
段星白的眸中似盛满了万千灼灼骄阳:“你只配躲在暗处,与污浊泥淖相伴!”
“我的斩哥是天下最好看的斩哥,我的师父们是天下最好的师父,我的家人是天下最爱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更是人中龙凤年轻有为!”
“天时地利人和,天命在老子的身上!你算哪块小饼干在这蹦蹦跳!”
“给我裂!”
仿佛像是玻璃上出现裂纹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
在樊秦真正沉了脸色的狠毒眸光中,原本隔着的空气墙彻底的裂开,直至全盘崩溃。
“我讨厌不稳定的因素,但你是长空哥哥的徒弟,所以我不能讨厌你。”樊秦脚下的血色巨蟒避开了段星白的攻击,露出了尖锐的、似乎能够咬死他的巨口。
有角黑蟒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是一口咬住了血蟒的身躯。
两条巨蟒似乎都想要发疯。
然后。
“蟒!!!”
“老蟒!!”
瑞贤亲王段翎睿和云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他们远远地看到了血蟒的身躯,是从别的战场范围内赶过来的,此时正着急的呼唤着蟒蛇而且那表情,好像并不是在呼唤着黑蟒,而是在喊着血蟒。
他们认识这条蟒。
这是蛇虫之地最大的蟒蛇,是只有蛇主才能够召唤出来的,堪称是蛇虫之地一条非人守护神的蟒。
云三以前还是阙天逸的时候经常和它干架,虽然每次都被它用‘千斤之躯’给压趴了,但他屡败屡战,还将它介绍给了段翎睿,表示这可是我兄弟虽然年龄出了点问题,但问题不大,忽略忽略。
段翎睿当年还摸过它的头,笑着说等他和阙天逸结契的时候,蟒就来给他开路,让它以天逸娘家人的身份出席结契宴。
然后咱们一起努力努力,看看
别的地方有没有同款的蟒,给它找个小媳妇。
蟒就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偶尔会用头蹭蹭他们,表示好哦,以后给蟒找个小媳妇。
可那时候的蟒,只是微微泛红,但总体而言算是黑色的蟒。
一别数年不见,没想到再见的时候就成了这副蛇不蛇,鬼不鬼的模样。
血蟒被黑蟒给咬住了身躯,它听到了段翎睿和云三的声音,本来毫无机质的蛇瞳忽然有了一点点光芒,还吐了吐蛇信探查着空气传来的温度与气息——它好像、好像听到了当初那个说要给它找小媳妇的两脚兽的声音。
它只是一条蛇,很多东西它都不懂。
就像它不明白它一直住的地方为什么多了很多奇怪的穿着黑斗篷的人,也不明白蛇主为什么突然散发着一股腐朽且它觉得陌生无比的气息,也不再喊它蟒,不会找它出来玩,更不明白当时明明说好每年都会来见它的蛇主说是他小媳妇的两脚兽不见了。
没有人告诉它答案。
它盘踞在榕树上等了很久,但是始终等不来它想等来的两脚兽。
“因为你只是一条蛇,是条畜生,他们随口给了你承诺,你却放在了心上畜生原来也有心的吗?”
“嘶。”
“丢到蛇窟太浪费了,不然你给吃了?也算是废物利用?人族欺骗了你,看,蛇主都不搭理你,你等的那个人族不会来,他已经有了别的更吸引他的东西了。”
“嘶”
“如果你变得更强一点的话,也许那个人还会搭理你,罢了,畜生就是畜生,听不懂就算了。”
段翎睿那个两脚兽从来没有喊过它畜生。
它能勉强分辨这不是个好称呼,但具体是怎么样的不好它却不知道。
为什么都不理它了呢。
为什么约好会在满月的时候来看它的两脚兽会失约呢。
为什么——
要喊它畜生呢?
蟒不明白,蟒只是一条蛇,一条守着无人赴约的承诺的蛇。
所以。
血蟒疯了一样的甩开有角黑蟒的攻击,皮开肉绽也无所谓,也甩动着头要将头上的樊秦给甩出去,它现在只想要问问段翎睿这个两脚兽,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来见它,为什么要骗它,为什么蛇主也变了,为什么蛇主变得陌生也喊它畜生了!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明明蟒什么都没做错!
血蟒冲向了段翎睿,张开了闪着寒芒蛇牙的口,似乎一口就能将段翎睿给咬成两段。
“二叔!”
“睿王叔!”
“瑞贤亲王!”
王族们目眦欲裂,大皇子等人更是亮出了刀冲过来想要给攻击血蟒。
可是。
“对不起,是我们失约了。”
段翎睿勉强的抱着冲过来的蛇头,血蟒实在是太大了,大的他只能小小的抱住蛇头的一部分,眸中带着晶莹的泪花,“对不起,是我们失约了,是我们失约了,是我们失约了”
“”
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为什么现在空气中却弥漫着苦涩盐分的味道?
蟒依然不懂,却下意识的收起了蛇牙,它还记得这个东西会伤害到两脚兽,哪怕这个两脚兽并没有遵守约定,它却依然舍不得让他受伤——两条腿的两脚兽,是很脆弱的。
【天逸就算了,我认为还是可以让蟒来保护我的,我们家的蟒一个能打十个天逸。】
【嘶嘶。(蟒超厉害的。)】
【?你指望它给你剥水果吗?不可能,它连手都没有!难道用尾巴剥水果吗?】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
因为蟒没有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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