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还没等我开口,莉莉和詹姆就异口同声地否决了西里斯的提议。
我将手伸向西里斯颤抖的手,勾了勾他的手指,我冰冷的小手就立马被他那只温热而干燥的大手紧紧牵住。
“听我说,总要有人去面对这个危险的事实,但一定不能是你们,”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喙,“莉莉的身体尚未恢复,年幼的哈利需要你们的照顾,相信我,我几乎天天都从食死徒的手里逃生,没有那么弱,我甚至可以大言不惭地说,除了邓布利多教授,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我强。”
字字似乎都是事实,可字字都像冰雹一样狠狠地砸在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大脚板!”詹姆直接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了西里斯的肩,双眼发红,“我不可能放任你去送死的!你先别激动,肯定会有其他解决方法……”
“来不及了,”西里斯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如果还有想办法的时间,邓布利多教授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您说是吗?”
他的目光落在面色沉重的邓布利多教授身上。
“我们确实没有多余时间,”邓布利多教授蹙起眉头,“不过,西里斯,你这样做太冒险了,唯一的保密人会成为众矢之的,伏地魔一定会先找到你的。”
五雷轰顶的感觉传来,我眼前一片哗然,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拉长、扯开。
送死、唯一的保密人、众矢之的……
可怖的字眼化作藤条,狠狠地鞭da着我的每一根神经,生出阵阵火lala的清晰痛感。
“让我来吧,”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还没有用过我的圣器和吸血鬼的能力,显然我的潜能更大不是么?说不定我都能直接杀掉伏地魔……”
对,杀掉他,杀掉这个让大家陷入恐慌,将我的爱人拽向死亡的人,让他就像被雨水沤烂的落叶那样被冲走,永远不得叶落归根;让他就像落在泥土里的花瓣那样变得腐烂,碾碎成花泥和尘土,被世人所遗忘。
毁掉他的一切,毁掉任何……伤害西里斯的人。
“不要胡闹,宝贝,”西里斯眸色暗淡,抿着薄唇,不满地握紧了我的手,将我的手骨攥得生疼,“你没有受过凤凰社的训练,侦查与反侦察能力远远不如我。”
邓布利多教授点头道:“他说的没错,卡莉娜,如果要使用赤胆忠心咒,西里斯确实比你更合适。”
寒风毫不留情地打破了窗子,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突兀而尖锐,也彻底冲垮了我心中最后的冷静。
我迅速站起来,甩开西里斯的手。
“给我一个晚上,”我近乎疯狂地嘶吼着,“噢不,几个小时,我一定会找到更好的方案的!”
话毕,我就躲开西里斯的拥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对角巷的岔口人满为患,我逆着人流的方向,朝阴森的翻斗巷走去。
哪怕逆着全世界而行,我亦会毫不犹豫地保护他。
凛冽寒风像小刀那般,一下下剜在我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刺得生疼,我疲惫地奔跑着,抹了一把脸颊,手上却多出一滩亮盈盈的水花,可我没有时间去阻止无用的泪水,它只会变成我混乱的思绪,却无法浇灭我心中的火焰。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我身上,风铃的声音再度将我拉回现实,我颓然地靠在消失柜边,久久地摩挲着柜子的门,仿佛我能从这里回到多年前的那个霍格沃茨,找到那群无忧无虑的我们。
“真是……稀客啊,艾索洛贝拉大人,有何贵干呢?”
随着柜台后一阵窸窸窣窣,博金先生缓缓走了出来。
我张张嘴,却如鲠在喉,发丝凌乱地垂落在我的眼前,模糊了我的视线,此刻我就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这举国欢庆的平安夜里,孑然一身但无比坚定地上下求索。
“你不是说让我来问你关于圣器的事情?”我试图平稳了语气,一字一顿道,“那么,现在告诉我。”
我的目光中闪烁出阴森的红光,直勾勾的盯着微微挑眉的博金先生。
“现在告诉我,纳瓦拉,告诉你的主人,我能有多大的力量!”
命令的低吼震得烛火都摇曳了一下。
博金先生怔在原地,沉迷须臾,继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欣慰。
“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是她在和我讲话……”他喃喃道,又撞上我急切而坚定的目光,遂快步走上前来,打量着我,“看起来还真疲惫啊……您的圣器呢?”
我念了句咒语,三件圣器整整齐齐地出现在手边的展柜上。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
“是什么让你突然想起研究这些东西呢?”他盯着我的眼睛道。
“与你无关,纳瓦拉·罗切斯特,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我亦冷冷地盯着他。
他的目光收敛了些许,沉吟片刻,开口道:“如果能利用好这三件东西,毋庸置疑,你会变得更强。第一件……你知道圣牌该怎么用;关于生命之石,它无法被毁灭,是为了保证你的永生;至于第三件……”
他突然顿了顿,望着那只匕首,语气变得严肃:“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是什么,也没有使用过,只是将它放在柜子的底层,不过我记得它是在滴血的,但离开你之后,它就再也不滴血了,你对它有印象吗?”
我绞尽脑汁,想得头昏脑胀,良久,才失落地缓缓道:“不,我想不起来,这段记忆像是被抽走了,我丝毫记不起任何细节……我只记得那片大火。”
博金先生沉默地拿起匕首,它漂亮极了,透明的刀身在月光下泛着清丽的光泽。
可我不需要这样无用的华美,我只需要能帮我的东西,能保护大家的东西。
“或许一颗新的心脏会让它容光焕发?”博金先生忖度道,“你等我一下。”
话毕,他就转身消失在柜台后面。片刻后,他又拿着一只小盒子走出了柜台。
“一颗新鲜的心脏,”他缓缓打开盒子,将匕首递给我,“刺穿它。”
鲜xue淋漓的qi官在我眼前赫然出现,似乎还在跳动,我来不及思考这么多,直接将匕首狠狠地扎了进去。
血液汩汩流淌,可在我拔出匕首的那一刻——它还是毫无变化。
我颓然地滑落在地上,像一只破旧的玩偶,博金先生叹着气将我扶起来,我却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深不见底的暮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摸出店门,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跌跌撞撞地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我只记得当我的手指骨节落在门板上时,敲门的声音像是在叩着一只guan材。
开门的刹那间我被拥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拥抱,力道之大让我无法挣脱半分。
“西里斯。”我轻声道。
“我爱你。”他说。
“西里斯。”我哽咽道。
“相信我。”他说。
“西里斯。”我嗫嚅道。
“我们都会回来的。”他说。
寂静,沉默,痛楚。
他的心跳声平稳有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只能听到一种心跳。
面对现实不得不低头的无力感压垮了我,我带着未干的泪痕走进了屋内。
哈利在昏黄的灯光下浅浅地睡去,邓布利多教授在和詹姆低声谈论着什么,莉莉还在低声啜泣,咬着牙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望着这位手足无措却心如刀绞的母亲,我轻轻走上前去搂住了她,为她揩去眼角的泪珠。
“我很抱歉,莉莉,”我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没能保护好大家……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和詹姆一直在一起,千万不要离开保密地点……”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等你回来,答应我,你们都要好好的,我还要带哈利读各种故事书,还要带他去意大利旅游呢。”
莉莉伏在我的肩头,身子一颤一颤的。良久,她吸了吸鼻子,尽量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轻轻抚上我的脸颊,苦笑道:“你不用道歉,卡莉娜,我还觉得很对不起你和西里斯呢……让他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也让你揪心不已。”
“你先答应我要好好的。”我认真道。
莉莉叹了口气。
“放心吧,有詹姆在,我们一家不会出什么事的,倒是你,”她神色匆匆地睨了一眼西里斯,摇摇头说,“你也不要过于提心吊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西里斯。”
“我也会照顾好卡莉娜的,莉莉,”西里斯粲然一笑,“没有人比我更懂该如何‘照顾’她了。”
有些混账的玩笑话让沉重逼仄的气氛轻松了些许,我抬起头,目光对上詹姆坚定而温和的眼神,遂第一次在那双棕黑色的眼眸中读出了成熟稳重,心中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该走了,詹姆,莉莉,还有……哈利。”
邓布利多教授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大家的相互凝视,莉莉紧紧地搂住我,在我耳畔亲昵地蹭了几下后,才依依不舍地缓缓起身,而詹姆亦在和西里斯拥抱过后,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嘿大脚板,如果我拥抱一下你的女朋友,你不会生气吧。”詹姆似笑非笑地望着西里斯,语气轻松地仿佛他们刚开完一个小小的玩笑。
西里斯一拳砸在他的肩头:“你又不是没有对象,回去抱你的对象去。”
莉莉不由得失笑:“哎呀,西里斯,那么小气嘛?”
我则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了一下詹姆。
“我们家我说了算,”我亦含笑道,转过身去靠在西里斯身边,“他的家庭地位不如我。”
西里斯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中尽是无奈的宠溺:“好吧甜心,你说的都对。”
随着一声轻响,邓布利多教授和波特一家都消失在房子里,偌大的客厅中只剩我和西里斯。
沙发和婴儿床上还留有温热的气息,这些弥留之际的丝丝缕缕缠绕在我的心间,让我不由得鼻头发酸。
西里斯揽着我眺望窗外。
“天狼星是最明亮的恒星,”他突然开口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星星吗?”
我乖顺地点点头。
“我说过,星星也会为你落下来的,卡莉娜,”他柔声道,“现在天狼星已经为你而落下来了。”
我默然不语,望着并不明朗的星夜,我开始默默许下今年的圣诞愿望。
梅林保佑远在异国的纳西莎,母子平安,德拉科健康长大。
梅林保佑无辜的波特一家,哈利免于灾祸,早日重逢。
梅林保佑我的爱人,雪落年年,岁岁平安。
梅林保佑以上愿望,均灵验成真,若要交换,我愿燃烧殆尽我的生命,就像在烈火中灼烧的漂亮旗帜,轰轰烈烈地被烧成灰烬。
我虔诚地默念着,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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