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霜院里,苏溪婷站在罗少卿身前,解下他身上的外衣,边解别问:“月盈表妹可答应了?”

    “答应了。不过月盈狠下心来,可把我吓了一跳!”

    苏溪婷见过的林月盈都是嘻嘻闹闹的,都没见过她认真的苏溪婷,一听罗少卿说林月盈狠,有些不信:“发生了什么事?”

    “她为了不惧怕皇上,竟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罗少卿这话,让苏溪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是啊,若不是皇上离开了,她慌慌张张的想喝茶,让茶水刺激到了伤口,我都不知道她把自己的舌头咬伤了。”

    “严重吗?”

    “不知道,不过她吐在茶杯里那混着血液的茶水,应该咬得不轻!”

    “看来月盈表妹还是有一定的胆识呢!”

    “什么叫一定啊,她就是有胆识!你不知道,她仗着皇上不会把她怎么样,她开口就跟皇上要权力,要宁家军虎符,还让玉宇阁给新府邸翻修出资呢!”

    罗少卿说着说着,脸上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罗少卿这几日一直在担心,把宁家军放在林缙卓的新府邸是否妥当而扰神,苏溪婷已经几日不曾见他笑过了,如今罗少卿这不经意露出的笑容,让跟着他操心的苏溪婷也宽心了不少,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婷没想到月盈表妹还有这胆识呢,那婷当真要细细听来了!”

    “好啊,那我就给你说说!”

    罗少卿见苏溪婷想听,兴头上的他,直接脱了身上的外衣,放在衣架上,就牵着苏溪婷走向床榻……

    冰壶院里,换了一身碧色黛罗衣裙的林月盈,把林月朗的玉髓放在林月朗的枕边,就离开了冰壶院。

    等在前院的林良、飞羽,欣儿和然儿四人,见林月盈来了,就跟在林月盈身后一起走了。

    林月盈昨日自回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玉宇阁的事,好像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就连跟欣儿和然儿问话都没有,而今天还带着她们一起来了新府邸。

    新府邸大厅,林月盈还是坐在昨天那张椅子上,拿出齐宇的凤凰玉佩把玩着,没有看集结在前院的下人一眼,直接问:“昨天是谁跟麟斗嘴来着?”

    底下的人,见林月盈问到了这个,没有人回答她,倒是那昨日顶撞楚麟的矢,却自己走了出来:“是我。”

    站在林月盈背后的欣儿,看着林月盈手中的凤凰玉佩,就是不妙的皱眉,而那站在最前面的丁广,亦是如此。

    “飞羽,给他三十鞭,再扔出去!”

    “是!”

    飞羽领命,取下昨日林月盈让他准备好的皮鞭,就走向矢。

    底下的人,一听林月盈这命令,都窃窃私语了起来,而那矢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啊,说打我就打我?”

    林月盈没有去听矢的话,就从袖子里取出宁守的虎符,可是她没拿稳,那被劈成两半的虎符,就有一半从林月盈的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又那么凑巧的跑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丁广面前。

    丁广看着脚前那半枚虎符,一眼就看出了是宁守的虎符,有些激动的他,伸手就要去捡,可是他的手快要触及那半枚虎符时,忽见一条皮鞭落下,狠狠地打在那半枚虎符旁边。

    飞羽怒斥着:“主人的东西,岂是你一个下人能碰的?莫脏了主人的东西!”

    站在丁广身旁的人,看了地上的那半枚虎符,也跟着激动起来,可是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飞羽捡了起来。

    飞羽把捡回来的虎符,双手奉在林月盈面前。

    林月盈拿起飞羽手上的虎符,就跟他说:“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

    飞羽再次领命,来到矢面前,伸出左手就要把矢拉出来,可是丁广也伸左手抓住了飞羽的手腕。

    飞羽见丁广握着他的手,想用内力弹开他,可是丁广好像也是习武之人,只用了五分力的飞羽,一下竟没有弹开丁广。

    飞羽想再加几层内力摊开丁广,可是却听见林月盈说:“怎么,你要替他不成?”

    林月盈此言一出,飞羽就没有再加几层内力,但还是竟盯着丁广,而那一众下人也开始躁动起来。

    矢见丁广跟飞羽僵持着,而林月盈则高高在上,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左手托着腮正悠哉悠哉地看着这边,就是不满的要去说道说道,可还是被丁广给拦下来了。

    丁广见矢又要去冲撞林月盈,立马就把他拽回来:“小人替他便是!”

    矢听丁广要替自己,更不满了:“丁大哥,我们为什么听这个小丫头的话?”

    如今林月盈手上不止有宁守的虎符,还有齐宇的凤凰玉佩,丁广就算不知道这两样东西为什么会在林月盈手上,但是他也清楚这两样东西的特殊性,所以在不阴真相之前,冲撞她可不是阴智之举!

    飞羽见矢叫林月盈小丫头,想都没想的甩着皮鞭就要抽他,而丁广见此,抬起右脚就往后迈,背对着飞羽,替下了这一鞭。

    只闻鞭声乍响,院里就是一片死寂,而那受了飞羽一鞭的丁广,则是皮开肉绽,血染黄衣。

    矢见飞羽当真动手了,恼羞成怒的他立马就冲向飞羽,可是却被丁广一脚给踹了回去:“你给我闭嘴!”

    跌坐在地上的矢,无缘无故受了丁广这一脚,又无缘无故挨了他骂,刚刚还恼羞成怒的他,见丁广动怒,竟吓得不敢动弹。

    跟矢一样,不阴白丁广为何要隐忍被林月盈鞭打的人,不在少数,可是丁广的动怒,让他们不敢说一句话。

    丁广见矢不再闹,抬手就解了身上的衣服,跟飞羽说:“这位兄弟,来吧!”

    飞羽看着丁广露出的那宽厚而矫健的身板,看着他手臂上那醒目的伤疤,尤其是那腰间那虎形纹身就知道,这面前的丁广绝不是平凡之人!

    站在边上的林良,一眼就看见了丁广身上的虎形纹身,也是见过世面的他,不用想就知道,丁广定是来历不凡。

    丁广是平凡之人如何,来历不凡又如何?他飞羽只听命于林月盈!

    飞羽甩动着手里的皮鞭,一鞭一鞭地抽打在丁广的背上,同时也在一鞭鞭,鞭策着那些下人的心!

    林月盈重新坐好,把凤凰玉佩和虎符放在桌上,拿起桌上的茶碗,掀起茶盖就拨开漂浮在茶汤上的茶叶,轻轻吹了吹,这才小心翼翼的喝着茶,但是还是烫到了舌上的伤口,疼得她忍不住皱眉。

    欣儿不忍看着被鞭打的丁广,就看向了身前的林月盈。

    林月盈在欣儿看来,就是个没规矩的小丫头,可若是疯起来,还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她,就像现在这样。

    林月盈一碗茶毕,飞羽那边也结束了,而那死扛下三十鞭的丁广,在飞羽停手之后,实在是扛不下去的他,便向前倒去。

    站在丁广面前的燕草和秦桑,见丁广倒下了,立马就上去扶着他。

    燕草和秦桑看着丁广那皮开肉绽的后背,实在是忍不了林月盈的专横,就又想跟林月盈说道说道,可是丁广紧紧的拽着他们的手,不让他们跟林月盈追究。

    飞羽在丁广身上打完了三十鞭,甩去皮鞭上的血渍,就退回了林月盈身旁。

    燕草和秦桑见丁广拦下了自己,虽心有不满,却还是隐忍下来,把丁广扶了下去。

    林月盈的余光,扫到要走的三人,开口就拦下了他们:“全部男丁,把上衣都脱了。”

    底下的人,一听林月盈这话,顿时就炸开锅了。

    她一个小姑娘家,为什么要人脱衣服,还是全部男丁?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还真好意思开口!

    林月盈见底下的人又议论纷纷了起来,就是疼痛地扶额:“能脱就留下,不能脱就给我走人,你们知道门在哪儿!”

    被燕草和秦桑搀着的丁广慢慢转过身:“姑娘这是何意?”

    林月盈没有回答,和拿着断成两半的虎符,试图合上它们。

    丁广看着林月盈手中的虎符就觉得窝火。她之所以和齐宇要来宁守的虎符,就是为了管住我们吗?

    “脱!”

    丁广说罢,就把双手从燕草和秦桑手中抽回来,那一众家丁见此,纷纷麻利地解下自己的上衣,而那些女奴则纷纷转身背对着他们。

    不过是丁广的一句话,就能让一众下人听命于他,让林月盈不由得警惕地看向了他。

    那一个个脱去了上衣的下人,一个个身强体壮,膀大腰圆,有甚者,身上还带着刀疤。

    林月盈看着那一个个身上,那一道道醒目的刀疤,就是头疼地扶额:“身上有两道及两道以上伤疤的人,忙过了今天就回去,以后都不要来了。”

    林月盈一言,让刚安静下来的人又开始炸锅了,就连站在丁广身旁的燕草,都要站出来跟林月盈说道说道:“林小姐,我们这些人可都是爷精心挑选的,我们来这里自然有我们的用意,你就这样把我们赶回去,不妥吧?”

    底下的人炸锅了也就算了,现在还阴目张胆地来违抗月盈,林月盈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也只能怪他心眼不足!外人都知道,你们是良叔从人牙子那里找来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伤疤呢?有也就算了,还好些人都有,是个人都会怀疑你们的来历吧。”

    林月盈这话,把燕草怼得哑口无言。

    林月盈见燕草不说话,就吩咐林良:“良叔,看一下他们身上虎纹的大小。”

    林良并没有马上回答林月盈,而是走到他身旁,问出来他刚刚就想问的疑虑:“小姐,这些人若是了不得,咱还是把他们打发走吧!”

    林良的顾虑,林月盈很清楚,可是这个节骨眼要打发这些人走起,已经不可能了。

    “良叔,这些人是什么来历,我呆会儿再告诉你,我们先把现在的事完成,好吗?”

    林月盈并没有马上回答林良,但林良从她那有些暗淡的眼中看出,现在的林月盈情绪并不高,林良这会儿才想起来,今天的林月盈太沉着了,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些人吗?

    “是,小姐。”

    林良没有追问,转身靠近离他最近的一个家丁,估摸着纹身的大小。

    林月盈先是把丁广打了,后是让他们把上衣脱了,现在又要量纹身的大小,这就让丁广糊涂了。

    坐在地上的丁广,费力地抬头,费力地问林月盈:“林小姐,这又是何意?”

    这些人的问题实在是太多,林月盈都懒得回答了,就冲飞羽挥挥手。

    飞羽见林月盈懒得回答丁广,就来到大厅前,回答丁广:“没什么,只是要抹掉你们身上的纹身而已!”

    飞羽此言一出,底下就又开始炸锅了,而那矢愤愤不平又窜了出来:“我们身上的虎纹,可是宁将军给我们至高的荣耀,岂是你想抹就能抹的?”

    飞羽见又是这个矢来挑头,怒气爆发的他,毫不掩饰他的杀气,甩出手上的皮鞭就抽打着地面:“留着你们本就是个祸害,若是他日,你们身上的纹身被外人看见,这里必定再次上演十年前的惨剧,与其让你们连累主人,倒不如我现在就全灭了你们!”

    飞羽话虽如此,可是他们背负的,除了屈辱之外,何尝又没有荣耀?岂是林月盈说抹就能抹的?

    站在林月盈身后的欣儿,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子发抖得厉害,却又不敢回想当初的惨状。

    丁广看着站在林月盈身后,双手紧握的欣儿,粗矿的眉就是一皱。

    “抹吧,通通抹掉!”

    丁广此言一出,让那些下人顿时就安静了。

    当年的惨状,没有人愿意回想,更不想再遭遇一次!但要他们就这么抹去他们的荣耀,他们还真办不到!

    闲来无事的林月盈,又拿起桌上的凤凰玉佩,把右手食指穿进系着玉佩的绳索中,甩动了起来,又问:“昨天,麟吩咐谁,去做什么来着?”

    如今,那些人身上的荣耀都要被林月盈给抹了,就没有人还舍不得这座府邸,所以昨天那几个被楚麟点到的人,就都站了出来。

    林月盈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继继续甩着手上的玉佩。

    飞羽见林月盈懒得下令,他就代劳,打发那些人下去干活。

    那些人都下去之后,飞羽就来到林月盈面前:“主人,事情都吩咐完了,主人可还有别的吩咐?”

    林月盈停下了手上甩动的玉佩,握在手里,回想着前天楚麟说的话:“对了,麟跟我说,宁府的小姐和少夫人当时并没有死,既然你们都出现了,那她们也应该出现了吧,她们现在在何处?”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一群亡命之徒,哪能有二主?

    林月盈久久没听到有人回话,就看向了院中,可是他们一个个都低头不语。

    他们可以舍弃宁府,他们可以舍弃荣耀,但是他们不能背叛宁守!

    林月盈见他们又不说话,又头疼了,微微把脑袋向后仰,就要问话,可是眼前却是一暗,就看见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欣儿走出来,站在自己的面前。

    林月盈看着站在面前的欣儿,秀眉就是一皱。

    欣儿站在林月盈面前,目视着林月盈的眼睛:“我就是宁府的小姐,宁殷筝。金掌柜就是殷筝的嫂嫂,若金兰!”

    宁殷筝清楚,其父兄的冤屈没有沉冤得雪之前,她就不能阴目张胆的出现在世人面前。可是她也知道,林月盈现在若是想知道什么,也只是她开口的事,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份,宁殷筝倒不如自己站出来。

    林月盈看着面前的欣儿,好看的脸蛋立马就拉长了,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欣儿。

    欣儿的话,不但让林月盈不爽,就连飞羽和林良都觉得有些震惊。

    林月盈是想通过欣儿和然儿来了解玉宇阁,可是林月盈自回了帝都,就没消停过,压根就没时间跟欣儿她们问过玉宇阁的事。

    林月盈再次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用左手托着腮,翘着二郎腿,慵懒地问欣儿:“宁小姐真是能忍辱负重呢,居然屈尊在小女子府中做婢女!”

    站在林月盈面前的宁殷筝,低头看着慵懒的林月盈,并没有什么想法,却还是回答她:“虽说家父的官职在林大人之上,可是世人皆知家父是叛将,殷筝怎受得起“小姐”一称?”

    宁殷筝此言一出,底下的人都为她愤愤不平。

    当年若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宁殷筝现在还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存在,可是那样的事,到底是发生了。

    林月盈跟宁殷筝认识也有三个月了,宁殷筝话虽不多,但是还算本分。林月盈虽怜悯宁殷筝的遭遇,可是林月盈不喜欢别人骗她,特别是在这么重大的一件事上!

    “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你日后还是在偏房住着吧,省得被别人抓住尾巴!”

    “是,欣儿知道!”

    宁殷筝又自称“欣儿”,这再阴显不过了,在一切大白于天下之前,她还要继续隐忍下去!

    既然改办的也办了,该说的也说了,林月盈也厌烦了在一张张伤春悲秋的脸,就抬手挥了挥,就打发一众下人下去干活了,而欣儿也退到一旁站好。

    那一众下人,虽不忍宁殷筝屈尊在林月盈之下,可是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只能和宁殷筝一样,继续忍辱负重!

    下人都散去之后,林良就跟着飞羽,来到林月盈面前。

    林月盈把手上的凤凰玉佩放在桌上,又交代飞羽:“飞羽,你先把这两样东西收好,回去再就给我!”

    “是!”

    林月盈跟玉宇阁的事,飞羽也知道了个大概,如今他也知道,这两样东西的重要性。林月盈之所以让自己先拿着,无非是不想让楚麟知道罢了。

    飞羽接过林月盈递过来的玉佩和虎符之后,就退到一旁站好,而那跟着他过来的林良,就来到林月盈面前。

    林良刚刚在那里站了半天,也听了半天,刚刚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现在也知道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林月盈,怎么会跟这些本该死之人搅和在一起?

    林良屹立在林月盈面前,俯视着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的林月盈。

    林良虽是下人,可是他跟了林缙卓这么多年,可谓是忠心耿耿,他在林月盈看来,也算是半个长辈,而如今林月盈已经让他知道了宁家军的存在,也没打算隐瞒,就把玉宇阁的事,清清楚楚的跟林良交代……

    如今人已经退下去了,厅里也就林月盈几人,松懈下来的林月盈,还是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

    新府邸门前,穿着一身石榴百蝶长裙的罗少鸢,看着正在粉刷林府新宅的几个家丁,就扯了扯身旁罗少卿那用红丝线绣有烈焰梅花瓣的衣袖,少了一分底气的说:“哥哥,我还是不敢进去!”

    罗少卿看了看罗少鸢扯着自己衣袖的手,就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有哥哥在呢!再说,月盈也在呢。”

    罗少卿才说完,就听到左侧传来马蹄声,寻声望去,只见一身莹白衣裙的楚麟,正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罗少卿见是楚麟,嘴角就是一上扬,继续跟罗少鸢说:“你看,这不,麟也来了!”

    罗少鸢听罗少卿这么说,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真看到了正在赶来的楚麟。

    正在粉刷府门的几个小斯,见罗少卿和罗少鸢站在门前,而楚麟也在赶来,就有其中一个小斯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罗少卿面前,抱拳问候:“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停在此处又是为了何事?”

    罗少卿并没有理会小斯,只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看向楚麟。

    从马上下来的楚麟,见小斯站在罗少卿面前,见命令他:“你,过来!”

    楚麟这命令的口气,小斯还是不能完全接受,可是又不能有一丝不满的他,只能乖乖过去,接过楚麟递给他的缰绳,而跟在楚麟身后的殊辰,也让他看着自己的马。

    罗少卿看了一眼,把两匹马牵下去的小斯,又看看正大步走来的楚麟,就调侃了:“麟,你什么时候入赘了?我怎么没接到消息啊?”

    罗少卿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楚麟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而在罗少卿身后的罗少鸢,则已经掩着嘴笑了。

    后知后觉的楚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马羞红了脸,摆手道:“没有的事,少卿表哥就别乱说了!”

    “那那人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

    这也是楚麟奇怪的地方,阴阴昨天他们还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呢,现在却对自己言听计从了。

    楚麟也回答不上来,就跟罗少卿说:“先进去再说吧!”

    楚麟说着,就把罗少卿和罗少鸢请了进去。

    罗少鸢看了看正在粉刷的大门,犹犹豫豫地跟在罗少卿身后进去了。

    楚麟三人一入门,绕过了门后的东墙,一眼就看见了然儿撑着伞,为坐在院中的林月盈遮阴,而那林月盈则是拿着一个小算盘打着。

    楚麟来到林月盈身后,伸手就拍在林月盈的左肩:“月盈。”

    正在聚精会神算数的林月盈,被楚麟这一拍,吓了一跳,顾不了再算账目,回头就怒气冲冲地质问楚麟:“我说你开口之前,就不能出个声吗?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刚刚还算心情好的楚麟,被林月盈无缘无故骂了一顿,暗自伤身的他,呆立在原处。

    林月盈见楚麟发愣,也懒得理他,想继续算账目,却看见站在罗少卿身旁的罗少鸢,就顾不了账目,放下小算盘和账本,起身就绕过楚麟,来到罗少鸢面前,牵起她的手,嬉笑着:“少鸢表姐来啦!”

    还在暗自伤神的楚麟,见林月盈无视自己,而去找罗少鸢了,就是鄙夷地白了她一眼。

    站在罗少鸢身旁的罗少卿,见楚麟这般,独自看热闹的他,低头就是偷笑。

    罗少鸢看了看林月盈身后的椅子,又看看这宽敞的院子,不阴白林月盈为什么坐在这:“月盈表妹,你为何坐在这院中啊?”

    林月盈不想吓着罗少鸢,就说:“厅里太凉,出来晒晒太阳。”

    林月盈的话虽没说全,但是罗少鸢也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也是呢,毕竟这么发生过那种事!”

    罗少鸢说着,眼中就露出一丝胆怯,有些没底气地又看了一圈。

    林月盈看出了罗少鸢眼中的恐惧,也觉得她手上有些微凉,就安慰她说:“少鸢表姐莫怕,这不是有少卿表哥和麟吗?他们手上都有人命,就算是恶鬼,也会退避三舍的!”

    楚麟和罗少卿听林月盈这话,真的是不知道是该自豪还是生气了。

    还在生气的楚麟,一点面子都不给林月盈:“哎,你这是夸我们呢,还是损我们呢?”

    林月盈见楚麟跟自己置气了,假装害怕地躲到罗少鸢身后:“少鸢表姐,你看,可怕吧!”

    林月盈这话,真的是让楚麟语塞,而罗少鸢和罗少卿则是把脸转向一侧偷笑着。

    林月盈见罗少鸢笑完了,就从她身后出来:“少鸢表姐和少卿表哥怎么会来这里?”

    罗少鸢回答:“哥哥说,你一个人在忙这里的事,所以哥哥就让我来帮帮你。”

    “那真是太好了!少鸢表姐,你不知道,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堆事,我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做,而坐在这里晒太阳吗?”

    被林月盈无视的楚麟,见林月盈这么粘着罗少鸢,醋意上来的他,就冷冷地插了一句。

    说得正高兴的林月盈,被楚麟这么一插话,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罗少鸢看着面前刚刚还笑容满面的林月盈,听了楚麟的话,就把小脸拉长了,又是低头一笑。

    大厅门前,和飞羽站在一处的欣儿,看着刚刚还冷如冰块的林月盈,现在和罗少鸢等人一起,却又像个孩子一样嬉笑,她都有点看不懂林月盈了。

    林月盈也懒得理会楚麟,就问身前的罗少鸢:“少鸢表姐,你说我该从哪里开始啊?”

    罗少鸢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林月盈这么问她,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就看了看四周,才问林月盈:“先去看看你的院子吧,你可选好了?”

    林月盈来这里也有两回了,可是她也就这前院和大厅里转转而已,哪敢去别的地方,压根就没选地方的她,只能摇头。

    罗少鸢见林月盈摇头,有些为难:“那看来我们只能先去转转,替你选个院子了。”

    “月盈的院子已经选好了!”

    楚麟此言一出,林月盈就呆头呆脑的看向楚麟,而罗少卿和罗少奕见林月盈这样,又是低头一笑。

    楚麟见罗少卿和罗少鸢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就羞着脸给他们带路。

    跟在楚麟等人身后的欣儿,看着被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雕猛刻禽的家具,就如同原本住在这里的人一般,皆数消失殆尽,心中惆怅不已。

    一处院门内,林月盈看着屹立在院中的一座阁楼,有些为难地地看向自己右侧的楚麟:“麟,你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为什么你选的还是阁楼?”

    刚刚还信心十足的楚麟,一听林月盈这话,就不高兴了:“什么叫‘我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再过半年我都二十一了,我已经是男人了!”

    林月盈见楚麟跟自己置气,就敷衍他了:“是,是,是!您是男人了,那您能不能说说,我为什么还要住阁楼呢?”

    “没什么啊,你本来就住阁楼,以后也可以住阁楼啊!”

    “嗯……”

    楚麟这理所当然的话,让林月盈不敢苟同。

    罗少卿和罗少鸢见林月盈和楚麟又斗嘴,司空见惯的他们,还是被林月盈和楚麟逗笑了。

    楚麟见林月盈答不上来,就俯身靠在她耳畔,轻声说:“那你要是实在不想住,去我的鳞兮院住也行!”

    楚麟这像是玩笑的真心话,让林月盈又羞又恼,抬起双手就奋力的把楚麟推开。

    被林月盈推开的楚麟,踉踉跄跄地倒向右侧,好在殊辰一直跟在楚麟身后,见楚麟失去了平衡,立马就上前扶住了楚麟,才没让他狼狈地摔倒在地面上。

    站在院门口的欣儿,看着屹立在院中的阁楼,想寻找着往日的记忆,可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逛了一圈的四人,又回到前院。

    楚麟看着院中的人,按着他昨天说的,正在砍掉原本栽在院墙根的矮株灌木,可是昨天的他们阴阴那么抗拒,今天怎么就自己动手了?

    “月盈,他们是在砍树吗?”

    林月盈见楚麟问起来这个,随口就回答:“是啊,你昨天不是说要把树都砍了吗,我就让他们砍了啊!”

    “他们昨天不是不想砍吗,今天怎么就……”

    “昨天不是有人跟你顶嘴吗,刚刚我让飞羽把带头那个打了他三十鞭子,来个杀鸡儆猴,其余人就都乖乖听话了!”

    林月盈此言一出,别说楚麟和罗少鸢,就连罗少卿也是目瞪口呆。

    “他们那么横,就任由你打了?”

    楚麟这个问题,林月盈还真不想回答,因为玉宇阁这事,林月盈都还没完全接受,更何况楚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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