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为父知道了。”

    知道了?成亲这么大的一件事,林缙卓就回答了这三个字吗?这是不是简单得有些过头了?

    林月盈又看看对面的林月朗,本应该是最反对这件事林月朗,他依旧埋头吃饭,他不应该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吗?可他为什么这么平静,平静得林月盈都觉得他已经不是林月朗了!

    楚府私有的马场前,在马场做活的伙计,都围在马场前,看着远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林月盈,都在好奇她是谁。其中一个就出来问殊辰:“殊辰,那姑娘是谁呀?竟由公子亲自教她骑马?”

    倚在门柱上的殊辰回答:“那姑娘是明国公府三姑爷的千金,也就是公子的未婚妻,月盈小姐。”

    众人一听是楚麟的未婚妻,都啧啧称奇:“原来这就是大公子的未婚妻啊!我等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想到今日还能亲眼看到。”

    众人依旧好奇地看着不远处的林月盈,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林月盈,早已慌作一团,嘴里还胡乱嚷嚷着:“慢点,我怕!”

    “怕?现在知道怕了,昨天是谁缠着我,要我教骑马的?”

    楚麟这不可争辩的话,戳到了林月盈的羞耻处,害得她立马就羞红了脸。

    走在前面牵着马的楚麟,半天都没听到林月盈回应,就回头看向了她,而此时正在置气的林月盈,已经不痛快地撅起了嘴,双眼微眯,就连那双眉都要皱在一起了。

    楚麟看到林月盈这气呼呼的模样,就是扑哧一笑。他不笑还好,他一笑,林月盈就更来气了,索性连鞍桥都不抓了,赌气的抱着双手,双腿还胡乱的踢着。她身下的六月,误以为是前进的指令,迈开腿就往前走了。六月那么一走,六月背上的林月盈,就是那么往后一翻……

    马场前的众人,见林月盈从马上摔了下来,就是一阵惊呼。

    樊若姣的屋里,樊若姣正在仔细查看着玉器店送来的玉件,但那玉件好像并不合她心意,又让人送回去了。

    楚麟眼看着林月盈就要从六月背上摔下来,立马扔了手里的缰绳,来到六月后侧,伸出双手就顺利的接住了从六月背上掉下来的林月盈。

    直接掉进楚麟怀里的林月盈,呆呆的看着蔚蓝的天空,好半天才后怕的捉住了楚麟的衣襟,把她的脸埋到楚麟的胸膛里。

    楚麟接到林月盈后,刚想要责骂她,却发现她先是呆滞地看着天空,然后又惊恐的把她的脸埋到了自己的胸膛里,她那受惊的模样,楚麟哪里还忍心责骂她?

    殊辰等人,见楚麟接住了林月盈,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楚府里,苏嬷嬷正在张罗着去哑伈庵的事宜,而另一边的正在看书的林缙卓,好似没有什么心情继续看下去了,就放下了手中的书,看向了窗外。

    昏黄的阳光,把那染上一丝黄意的树叶,照着越发泛黄。

    殊辰赶着马车走在宽敞的界面上,路人见此,避之不及。

    马车里,楚麟盘腿而坐,正在闭目养神。而那林月盈则微微卷曲着身体,毫不避讳的枕在楚麟的大腿睡着。

    殊辰把马车赶到林府前,就隔着车帘跟楚麟说:“公子,到了。”

    楚麟缓缓睁开双眼,注视了好一会儿身前的林月盈,许久才轻轻拍着她的右肩,柔声地喊着:“月盈,到家了。”

    被唤醒的林月盈,缓缓地睁开她的惺忪睡眼,又翻过身来,看了一眼楚麟:“到了?”

    “到了。”

    楚麟应完,林月盈就伸了个懒腰。

    林月盈翻身不打紧,可是她这懒腰一伸,她那曼妙的身材,就被楚麟尽收眼底。

    楚麟连忙把林月盈推出去,让她重新侧躺着。

    还伸着双手的林月盈,就这么被楚麟推出去了,稀里糊涂的她就又翻了回来,可是她才翻了那么一点,就被楚麟按住了右肩。

    没有翻过来的林月盈,稀里糊涂地把还伸着的双手收回来,不明所以的问:“我刚刚说什么梦话了吗?”

    楚麟回答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

    “那你推开我干嘛?”

    “你的衣服太修身了,我起歹心了!”

    楚麟的直言,让林月盈打了个机灵,她顾不上再去思考什么,连忙翻身,都没站起来,就那样爬出了马车。

    楚麟看着刚刚还枕在自己大腿上的林月盈,都没站起来,就那样爬出去了,故作镇定的他,愣是被那憨憨的林月盈给逗笑了。

    林月盈一下马车,连招呼都没跟楚麟打,小跑着就进了林府。

    殊辰见林月盈进了林府,而楚麟也没有别的吩咐,就想着赶回楚府了,可是他还没掉头呢,就看见不远处站出来了一个人影。

    吃完晚饭的楚星罗,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流云苑,而是去了楚麟的鳞兮院。

    回到楚府的楚麟,低首含胸,双眸黯淡无光,并没有什么食欲的他,没有去吃晚饭,而是直接回了鳞兮院。

    刚入鳞兮院的楚麟,就看见坐在自己门口的楚星罗。

    楚星罗看着楚麟那颓废的模样,早就猜到了八九分他,就是无奈的苦笑。

    楚麟来到楚星罗身边坐着,紧接着就是仰面躺了下去。

    楚星罗看着郁郁不得志的楚麟,就拍了拍他的大腿:“刚刚见过月朗哥哥吧。”

    楚麟看着那错落有致的屋檐:“你怎么知道?”

    “今天中午大哥跟父亲母亲说的那么高兴,可是完全没有提及月朗哥哥,我就猜到大哥把他给忘了。”

    楚麟没有回话。

    楚星罗见楚麟没有回话,又问:“月朗哥哥跟大哥说什么呢?”

    楚麟还是没有回答,依旧看着那屋檐发呆,楚星罗见此,就知道这里面不简单。

    深夜的玳成院,楚麟把今天下午的事都告诉了楚青云夫妇。

    楚青云沉默不语,而罗瑾瑜却自责了起来:“怪我,当初就不应该做那样的决定!”

    楚青云听罗瑾瑜这么说,就把右手搭在她的左肩上,安慰着她:“事已至此,自责也没用,现在倒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该怎么办?罗瑾瑜还真想不出来。

    “既然月朗不同意,麟儿就等到他同意!反正麟儿等了月盈已经等了十年,不妨再等十年!”

    楚麟这么牵强的话,让罗瑾瑜更心疼了:“那要是这样,真是太委屈你了!”

    “无妨,谁让我是当大哥的呢?”

    楚麟这么隐忍,楚青云都看不下去了。

    第四天,楚麟如期来接林月盈,而罗纱刚要出门时,却被欣儿拦了下来。

    “公子说不用去了?”

    罗纱问道。

    欣儿回答说:“是的。”

    刚刚林月盈就被楚麟接了出去,而现在林月朗又不让罗纱去楚府,罗纱现在真的不明白了,林月朗昨天没拦着林月盈和林缙卓,今天为什么拦着自己,他到底在干什么?

    十四当晚,铃铛拿了一个软木小礼盒,放在林月盈书桌上:“小姐,这是薇客今天下午送来的,小姐看看可否合心意。”

    林月盈拿起小礼盒,从中取出一枚形如吀靥花的剑穗。再细看,那吀靥花和她发尾上的吀靥花,除了成色不一样之外,形体大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林月盈细细端详着那吀靥花,确定没什么裂痕和破损之后,就打发铃铛上二楼,去取林月盈事先编好的平安结,系在那枚剑穗上。

    林月盈绑剑穗的功夫,铃铛就问了:“小姐,麟公子不是说,要和小姐举行婚礼吗?可是这都好几天了,楚府那边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事,林月盈还真不急:“没事,这不是后天就是麟的生辰宴嘛,或许姨母这几天一直忙活这个呢。再说,麟说的是秋围之后,还有三个月呢,不急。”

    “是嘛。”

    林月盈这话就没错,可是铃铛还是觉得不放心。

    八月十六,林府门前,马车旁的林缙卓回头问停在门口的林月朗:“为父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去?”

    林月朗毅然决然地摇摇头。

    “也罢,随你的便。”

    林缙卓不再理会如此执拗的林月朗,转身上了马车。

    站在门口的林月朗,从门前走下来,目送着两辆马车远去。

    楚麟生辰宴这天,楚府热闹非凡,前院后院满满当当都是人。

    站在楚府门前迎客的楚麟,见林府的马车来了,就把宾客全扔给身侧的楚星罗,自己则上前去迎接林缙卓和林月盈了。

    楚麟把林缙卓送进楚府后,林月盈就把楚麟拉到一边。

    林月盈拿出一个小礼盒,递到楚麟面前:“这是我跟我们的寿星准备的礼物!”

    “没想到还能从你那得到礼物,我真是受宠若惊呢!”

    楚麟把林月盈说的这么小气,让林月盈又开始置气了。

    楚麟说着就接过礼盒:“我倒是要看看你送我的是什么。”

    林月盈见楚麟要打开礼盒,连忙拦住他:“别急,回去再看!”

    林月盈这是把楚麟的话,还给他了啊!

    既然林月盈故弄玄虚,楚麟也不跟她计较,就把礼盒交给殊辰,再叫来两个丫鬟,把林月盈送到后院。

    张灯结彩的楚府,到了晚间也是亮如白昼,那院中的舞姬,在声乐四起间,翩翩起舞。

    高坐上的楚青云,看着那空出来的座位,心里觉得很矛盾。

    十六的夜空,没有一丝浮云,就连往日里那璀璨的星星,都找不到一星半点,唯独那粉墨完毕的圆月,独自霸占着天空。

    明亮的圆月,肆意挥洒着她的银光,别说院里明亮依旧,就连屋子里也不需要点灯。

    月光之下的林月朗,提着宝剑有模有样的练习着剑法,许是他内心不够平静,他的步伐看上去都有些紊乱。

    深夜,楚麟把众宾送出楚府之后,醉醺醺的他,就由殊辰送回了鳞兮院。

    殊辰把楚麟扶到床上之后,就帮他脱去了外衣,海棠也帮他脱去了鞋袜。

    两人安置好楚麟之后,海棠先一步离开了内室,而殊辰就拿出之前林月盈送给楚麟的寿礼,放在了楚麟的枕边。

    不久前还热热闹闹的楚府,随着宾客的离去,就回归了平静,可是好像还有人没有离开。

    阴影中,一个男子来到楚麟的床边,用他那粗壮的手伸向楚麟,而那醉醺醺的楚麟,完全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存在……

    八月底的某一天,林峰和铃铛,还有林易和欣儿,并排站在马车旁,而那并没有在秋围名单里的林缙卓,将一双儿女送到门前,就一再叮嘱:“猎场里蛇虫虎豹多的是,你们别一个人乱晃悠,也别走散咯;现在也快入冬了,要注意添衣;吃的喝的也注意点,别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有……”

    林缙卓一遍遍的嘱咐着,林月朗也不知道他究竟会嘱咐到什么时候,所以就打断他:“父亲放心,我跟姐姐绝对不会乱跑的!吃什么喝什么也会注意,天冷了第一时间加衣服!更不会委屈自己的!”

    林月朗虽这么说,可是林缙卓还是不放心,但他又不得不送他们:“那就行,快去吧!”

    子将远行,又要独留林缙卓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林府。

    想到这里,刚刚还轻轻松松的林月朗,心里泛起了不舍的酸涩。

    林月朗往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地,就给林缙卓磕了一个。

    林缙卓见林月朗匍匐在地,连忙把他扶起来:“你这孩子在做什么,只不过是去个两三个月,用不着这样!”

    站在马车旁的林月盈,见林缙卓和林月朗依依不舍,心里也泛起了一丝酸楚。

    “父母在,不远游。更何况,我跟姐姐都去了俞客,家中只剩父亲一人,父亲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吃好喝好,也别累着!”

    眼中已经泛起泪花的林缙卓,脑子已经空空如也。

    林月朗的性子或许偏激了点,可是林缙卓知道,他绝不是坏孩子!

    脑子空空的林缙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了:“知道,知道!走吧”

    “是!”

    林月朗应着,又向林缙卓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先扶林月盈上马车,自己才上去。

    跟着林月盈和林月朗一起去俞客的众人,在俩人上了马车之后,骑马的骑马,上马车的上马车。

    林缙卓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万分不舍,就算车队在转角处消失了好半天,也还在观望着。

    候在面前的林良来到林缙卓面前:“老爷放心吧,这次除了老爷没能去,国公爷和楚大人,还有樊大人都带着各位表公子和表小姐,他们都会照看小姐和公子的。”

    “他们当然会照看,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啊!”

    林良见林缙卓还是不舍,索性直接把他搀回去,还不停的劝说他……

    马车里,林月朗一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许久,突然冒出一句:“姐姐有没有想过让父亲续弦?”

    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在傻乐的林月盈,没听清林月朗说的话,就反问了他:“什么?”

    林月朗见林月盈没听到自己的话,也只能重复一遍。

    “当然想过啊,而且我已经看好了一个人!”

    “谁啊?”

    林月盈这次就没有回答林月朗,因为她很清楚,林缙卓和那人都放不下已经故去的人,所以这件事不但不能急,而且还要慢慢斟酌。

    何清梦把齐宇推到仪华宫门外,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好半天,才把不舍得离开她的齐宇给劝说走了。

    何清梦见齐宇远去之后,就转身回了仪华宫,还问身旁的虞嬷嬷:“今年又是哪些人去啊?”

    “还能是哪些人,无非是那些有一定品阶的官员和其子女。”

    虞嬷嬷说着,又想到了一件事:“不过老奴听说,穆亲王也去了。”

    “这倒是稀奇,他平日里就是深居简出的,这次怎么有这雅兴?”

    “要想知道为什么,等穆亲王到了那边,娘娘不就知道了?”

    “也是。”

    无垠的天际,除了一轮艳阳外,寻不着一片云朵。

    在天空盘旋的雄鹰,俯视着地面,寻找着它的猎物。

    深秋时的树木逐渐枯黄,俨然一副萧条的模样。

    大道上,数千铁骑举着绣旗浩浩荡荡而过,引的尘土遮天蔽日。

    走在最前面的当数齐宇和齐云顾,次之则是并肩而行的楚麟、罗少卿和何离。

    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的齐宇,幽幽地看着右侧的齐云顾,好半天,那被齐宇盯得浑身不舒服的齐云顾,就忍不住问齐宇:“皇兄为何盯着臣弟?是皇兄容不下臣弟了?还是皇兄有什么别的不良癖好?”

    也不知道齐云顾这话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在他周边的人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齐宇连连否认:“胡说八道什么?朕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往年朕都有邀请过你的,可你却从没有出现过。”

    “臣弟也没打算来的,可是……”

    齐云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鸾驾旁的袁承:“前些天袁承就来找臣弟了,非要臣弟来。他当时还说了,臣弟不来,他就赖在臣弟的王府了!”

    “他为什么非要你来啊?”

    “还能是为了什么,无非是多个伴而已。”

    “是嘛?”

    齐宇依旧目视前方:“你待袁承还挺好啊!”

    “袁承这人没什么心眼,臣弟待他好点也无妨!”

    袁府背后的飞氏家族,林月盈并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但是,上次要刺杀林月盈的刺客,偏偏又那么巧的,是飞氏家族的宿敌,要说这和飞氏家族有直接关系的袁承没有心眼,齐宇还真不信!

    大部队继续前行,齐宇又问齐云顾:“那这次你来都来了,想打点什么?虎、豹,还是鹿?”

    “虎豹这两样有没有还是另说,要是有鹿的话,臣弟倒是想捉几只,养在臣弟的后湖里。”

    “养在后湖?你那后湖里的奇珍异兽怕是不少了吧,还没有鹿?”

    “没有。这次要是运气好的话,臣弟就抓几只回去。”

    “好,朕替你记下了!”

    “那臣弟就托皇兄的福了。”

    齐宇和齐云顾兄弟俩说着闲话,而在他们后面的何离,则看向了那无垠的平原。

    那是一片平静的平原,没有市井的嘈杂,没有朝堂的斗心勾角,只有一片安详宁静,那是他最渴望而又得不到的!

    数千铁骑选在俞客五百里之外的平原驻扎,齐宇和齐云顾的帐篷相邻而驻,而林月盈和罗少鸢、樊若姣的也是相邻而驻。

    次日,楚麟在跟随齐宇去狩猎前,来见一见林月盈,可是他还没到林月盈的帐前呢,就看到一个奇怪的身影,从林月盈的帐前走过。

    罗少鸢和樊若姣站在罗少鸢的帐前说着话,那人就无声无息得靠近了罗少鸢。

    那人伸手就从罗少鸢的下巴摸到了左脸颊,嘴上还口不遮拦的说着轻浮的话:“这谁家的姑娘……”

    那人话还没说完呢,就有一柄出了半鞘的利剑,抵在了那人脖颈上。再细看,那剑柄的护手之上,镶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

    “这是明国公府的姑娘,你还要调戏吗?”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少卿。

    那人看着那明晃晃的剑身,没有乱动,刚想要说什么呢,就看见一只熟悉的手,从她面前伸过,握住了那剑柄,然后把罗少卿的剑从那人的脖颈上移开,又把剑入鞘:“少卿表哥,你看看这是谁。”

    站在那人背后的罗少卿,很奇怪楚麟为什么要护着那人,可他话中的意思,好像自己身前的人还是个熟人,就把剑收了回来,随之直接把那比自己矮了一截的人转了过来,一看竟是林月盈。

    罗少卿见是林月盈,立马把他的手从她的肩上收回来,有些无措地说:“是月盈啊,你怎么穿着这样?我都没认出来。”

    如今的林月盈,没有和往常一样穿着长裙,而是换上了一身纯黑窄袖翎羽骑装,还跟个男子一样,高盘着发髻,别着一枚从林月朗那里顺来的金菊发簪。

    林月盈并没有把罗少卿将剑抵在自己的脖颈上这事放在心上,依旧嬉笑地说:“这不是在平原上吗,我穿成这样,远比长裙方便。倒是跟少卿的表哥的相比,还是差之千里呢!”

    林月盈说着,就看着罗少卿那一身桔梗窄袖鹤纹骑装,而另一边的楚麟也是一身墨色窄袖水竹纹骑装。

    “言重了,就一身衣服而已!”

    罗少卿这边才跟林月盈客套完,楚麟就把右手搭在林月盈的左肩上,把她转过来,质问她:“你穿成这样,又想干什么?”

    “方便!”

    林月盈脱口而出。

    “方便什么?”

    “就是方便!”

    现在林月盈可是远在俞客,而且周边都是贵族子弟,偏偏楚麟还不能总陪在身旁,他还真担心,林月盈一个冒失又闯出了什么大祸。

    罗少鸢见楚麟那副操心的样,就来到林月盈身旁:“麟,你放心去吧,月盈表妹这有我们看着呢,我不会让她乱跑的,放心。”

    罗少鸢都这么说了,楚麟就算再怎么不放心,也只能答应了:“那有劳少鸢了。”

    楚麟跟罗少鸢说完,又嘱咐林月盈:“别瞎跑,知道吗!”

    “知道,知道!”

    林月盈应着就点头,可是在她低头的瞬间,却看见楚麟腰上挂着的昆山寒玉剑的剑柄头上,挂着的不是往日的嘲风剑穗,而是林月盈送他的平安结,可是平安结上串着的不是吀靥花,而是一朵紫藤花。

    吀靥花为什么换成了紫藤花,是楚麟不喜欢?可是他送自己的不就是吀靥花吗?要是说不喜欢,那也说不过去啊?可是为什么换上了紫藤花?换也就算了,为什么串在林月盈送他的平安结上?

    楚麟见林月盈这么乖巧,抬手就要摸摸林月盈的脑袋,可是有些心寒的林月盈却躲开了。

    林月盈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拒绝楚麟,这让楚麟很奇怪。

    楚麟把手收回来,又嘱咐林月盈:“这段时间殊辰跟着你,让他护你周全。”

    林月盈没有回话。

    楚麟见林月盈没有回话,也只能跟罗少鸢和樊若姣打个招呼之后,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刚刚林月盈那明显的变化,全被罗少卿看在眼里,而现在自己身旁的楚麟也是异常的平静,罗少卿就忍不住问了:“你跟月盈什么时候吵架了?”

    “没有啊。”

    “没有?那刚刚说的好好的,怎么就……”

    这楚麟也奇怪着呢,这一路上都好好的,为什么到了俞客,她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是她知道了自己没有履行约定的事?不可能啊,这件事除了父亲母亲和我,没有第四个人知道,那她为什么生气?

    并没有跟着齐宇一同去狩猎的何离,和洛三川一起等候在何宴的帐篷前。

    洛三川看着左侧规规矩矩站着的何离,竟出奇的跟他聊起了闲话:“你的搭弓射箭之术,自小就不错,难得来一次猎场,手不痒痒吗?”

    何离目视前方:“现如今二小姐身在猎场,保不齐有哪个拙劣的,将手上的箭矢乱射,离还是候在二小姐身侧,以防万一!”

    洛三川随口应了一声,也看向了远方。

    许久,盛装的何宴从帐篷里出来,看了看远处那供官家公子小姐游玩的教场,就问:“穆亲王是跟着皇上打猎去了,还是……”

    洛三川来到何宴身旁:“三川去看过了,穆亲王的确是跟着皇上去打猎了。”

    何宴微微攒眉,有些不悦:“那算了,我随便走走吧。”

    何宴说完,就迈步往教场去了。

    罗少鸢独坐在教场边上,看着不远处学习射箭的林月盈和樊若姣。

    樊若姣有模有样的搭着弓,可是她好像没什么力气,才把弓拉开没多少,双手和握着的弓就晃得厉害,没一会儿,实在是拉不开弓的樊若姣,就放低了弓箭,跟一旁的林月盈埋怨道:“月盈表姐,这弓根本拉不开啊!”

    站在樊若姣不远处的林月盈,也只是勉强拉开弓:“没办法啊,刚刚殊辰不是说了吗,这已经是初学者用的弓了。”

    “看来,殊辰说的初学者并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士兵了。”

    “看样子,是的。”

    林月盈把那勉强拉开的弓放开,可是那箭射的并不如意,只中了个一环。

    樊若姣见林月盈这箭射的不如意,就惋惜道:“真可惜呢。”

    “没事,习惯了就好。”

    林月盈说着,就从殊辰手里接过一支箭,再度拉弓。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远处的林月朗,也在拉弓射箭。

    林月朗轻轻松松的将弓拉至满圆,瞄了一会儿就信心满满的把箭射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正中把心,可是却被另一支箭抢先一步,击飞了林月朗的箭,还正中了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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