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防护罩外传来的声音，张婉乔和胡可可对视了一眼。
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以至于她们都不敢相信。
“刚刚那个怪物，是嗝屁了吗？”张婉乔不确定地问。
胡可可吞咽着：“应该、是吧？”
“乔乔，你再……”郭婧蜷缩着身子，连呼吸不太顺畅，“联系下曼姐。”
“好。”张婉乔没有耽搁，继续给唐曼发消息，“曼曼，我们现在在防护罩里，你在哪儿？”
咻——发送成功。
几乎是同一时刻，防护罩外传来“叮咚”的声音。
胡可可从一开始察觉到那团黑影有熟悉的气息时，心中便有了千万种猜测。直到这个时刻，一个有点不太真实的想法突然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你们说……”她抿着唇，微卷的小碎发乖顺的贴在她的脸颊，“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只怪物怎么都进不来，只能在防护罩上挠一挠。为什么这次的黑影却能伸一只手进来？”
张婉乔一愣，平复下心情后，她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她仔细回想着方才见到的画面：“那只手，长什么样子来着？”
“有点白。”胡可可说。
“看起来好像还挺纤长的。”郭婧补充着。
张婉乔皱起眉头：“怎么我感觉你们的描述听起来这么像正常人类的手？”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真的是人类的手？”胡可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郭婧说任何污秽都不能伤害404的我们，那么黑影能穿过防护罩，会不会它就是曼姐？”
这样的说法太过骇人听闻，张婉乔和郭婧一时间没有说话。
毕竟那黑影她们都见过，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人的模样。
过了十几秒，一直沉默的张婉乔才说：“可可，我记得小布和曼曼是一起的，你能联系上它吗？”
当然是不能的。
胡可可在察觉到异样时尝试着就联系过了，所以才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
“要不我先出去看看？”她有些紧张地攥着衣摆，“或者把黑影先抬一部分进来试试？”
郭婧捂着胸口：“我觉得可以，如果真的有意外，在防护罩里至少我们是安全的。”
行。
胡可可在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刚打算走出防护罩，就被拉住了手腕。她回头看去，张婉乔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就像平时在寝室那样：“我们当然是一起啊。”
黑影看上去很大一团，但事实上重量比想象中要轻很多。
但因为触手的温度过低，还是让胡可可有些胆战心惊。
“它会突然醒过来吗？”胡可可托住黑影，小声问。
张婉乔手上用力拽着：“应该不会吧，感觉都已经僵硬了，应该是死透了吧？”
正在以灵魂体和之前趴在自己背后的影子做斗争的唐曼听见了这句话，颇有些无语。
力气也更大了些。
当她彻底昏迷时，一直躲避着她视线的影子便开始行动了起来。趁着她灵魂体漂浮在半空中时，立刻就想要往里钻。
但尚未完全靠近唐曼的身体，就被一道白光给弹开了。
是吊坠在保护自己的佩戴者。
事到如今，唐曼就算脑子被冻僵了，也大概能猜到原因。
门上说的临时工不要进入，很大可能因为临时工在公司体系里算是编外人员，不算是公司架构的一部分，所以身份很容易被替代。
而趴在自己背上的影子，多半就是选中了自己，想要取而代之的生物。
张婉乔和胡可可把黑影的一部分抬进了防护罩。
就像是电影里的快镜头一样，她们甚至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发生的，那黑影已经变成了唐曼的样子。
“竟然真的是曼曼！”张婉乔原本还有些随意，现在动作也变得轻缓起来，看着唐曼毫无血色的脸，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曼曼？你还活着吗？”
我当然还活着！
唐曼默默在心底吐槽着，一面躲避着影子的攻击。虽然都是灵魂体，但对方明显力气比她大太多，在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踢中了对方后，对方却只是淡定地拍了拍胸口。然后带着更强大的力量袭来！
她下意识就要往旁边躲闪，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
疾风将至！
“曼姐！”胡可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唐曼睁开眼，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体里。
胡可可焦急地看着她：“你没事吧？你刚才身体好凉，感觉跟死透了一样……”
唐曼：“我还没死，能别诅咒我吗？”
“扑哧。”张婉乔没忍住笑出声来，冒了个鼻涕泡，弄得她又是尴尬又是好笑。
郭婧缓缓走过来：“曼姐你怎么也进来了，而且还是那副样子……”
虽然唐曼心里有了猜测，但也不完全肯定，只能给室友们讲了个大概。
“等等。”张婉乔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你现在是曼曼的样子，但是我们还是需要对个暗号。”
毕竟刚刚那个黑影还在木板上刻圈圈诅咒自己呢。
唐曼叹了口气，因为体温的极速回升，她的脸看上去红得有些异样：“别对了，π的最后一位还没被算出来呢。”
几人终于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胡可可说，“小布我也联系不上，想找个人出去探探路都不行。”
“小布在这里。”唐曼从怀里把小布拿出来，熟悉的气息瞬间充盈在胡可可的鼻息间。
她恍然大悟：“所以我刚才嗅到的气息是小布的！”
毕竟也是陪她睡了这么多年的布娃娃，会觉得熟悉自然再正常不过。
“你再试试能不能使用影子二重身？”唐曼在身边摸索着，空荡的地面在告诉她其他东西落外边了。
她缓了缓才站起身：“我去把其他东西拿进来。”
不等室友点头，她已经钻了出去。
仍旧是那片黑暗，但入目的画面已经焕然一新。那张烂桌子变成了一张床，自己拿来写字的本子也变成了一块木板。木板周围还散落着碎木屑，很显然，那应该是自己撕下来的那些废纸。
她迅速锁定了锁呐和算盘，动作利落地把东西抱住就打算回去。又恰好看见还在附近晃悠的影子，见她出来，影子哀怨的目光射过来。
唐曼轻笑一声，抬起手做了个国际友好手势，然后不等影子反应过来，立刻缩回了防护罩。
影子：……敲你吗！
看见熟悉的算盘，张婉乔的心态算是稍稍心好了些。
但目前的困境仍旧没能找到打破的方法。
众人将目光放在了唐曼身上。
不知不觉间，唐曼已经成为了404的主心骨。
被赋予众望的唐曼想了想：“首先，我们要确定，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地下室吗？”胡可可迷茫地问。
唐曼不置可否：“但地下室是用来做什么的？我看见的，这里有很多废弃的办公桌。而你们看见的，是床。”
她顿了顿：“什么情况下，一个地下室里会同时出现桌子和床呢？总不能数量这么多，全是被遗弃的吧？”
张婉乔试探性地说：“所以……这里其实也是办公点？”
“我只是猜测。”唐曼摸了摸自己的吊坠，“那个影子想要取代我，是不是因为，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或者说有身份的人，才能离开地下室？”
郭婧因为技能使用过度，没办法参与思考，但张婉乔的脑子转得很快：“所以说，出现的各种怪物，很有可能是被困住了，但是无法逃脱？所以才想要让我们进来救它们出去？”
“不一定。”唐曼说，“在你们被吞噬后，我尝试着用你们的方式进入电脑屏幕，但是我被吐出来了。”
那个场景现在说出来有些诙谐，但是没有人笑。唐曼继续说：“所以我怀疑，我们的身份不同，进来的作用也不一样。”
“你们是实习生，是在公司架构里的。所以你们被地下室主动招揽进来，是为了扩充人数。”她看了一眼室友们，语气莫名，“而我，一个没有身份的临时工，才是被怪物拉进来的，目的是为了取代我，然后离开。”
她一连说了很长一串话，歇了口气，又等室友都消化了后才补充道。
“所以关键，大概就是我们要找到地下室的组织者。”
“找到这里的领导，或许我们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听完这一席话，张婉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当初谁都没想过实习生和临时工之间竟是会差别这么大。
“既然这里对你这么危险，”胡可可说，“要不你先出去？其实我们自己应该也可以的。”
“你们还记得这次副本的主题吗？”唐曼冷不丁地问。
郭婧歪着头，脑袋顶上的呆毛直愣愣的竖着，看起来有点滑稽：“知道啊，劳动节，怎么了？”
唐曼嘿嘿一笑：“既然劳动最光荣，既然游戏拉你们进来是为了打工，那么我们……就偏偏不如它的意。”
“想体验一下罢工吗？”
她站起身来。
“我们现在可是有500元巨款的人了，不好好享受一下生活，怎么行呢？”
话音落下，藏匿在角落不起眼的眼球忽然睁开了。
无人注意的地方，一行血字凭空在墙上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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