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忙完,用过午膳后,就一觉睡到黄昏。要不是玑珠来喊她起床,可能她还在睡梦中。
“您先起来洗漱一下,活动活动精神就会好些,晚膳就半个时辰后再端上来。”珠玑边整理床铺边说道。
姜韵穿戴整齐从屏风后面绕出来,边走边打着哈欠道:“睡了一下午怎么还是这么困呢?”
珠玑笑呵呵地道:“您这几日都没休息好,今儿早点歇下,夜里好好睡上一觉就缓过来了。”
姜韵暗道,和长兴侯府的婚事不解决完,恐怕她都没办法睡个踏实觉了。再说,还有个不知姓名来历的陌生男子夜夜都要来用饭,她白天要应付许妈妈,夜里要提防陌生男子,还要时时吊着一颗心生怕韩睿那边有什么举动,她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不安。
“但愿我能睡得着吧。”姜韵忍不住叹气。
用过晚膳,姜韵原本想到院子里散散步消食的,可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幕,她就想起男子告诉她,关于长兴侯府的护卫私自在庄子上擅自走动的事情,散步的念头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样的日子可真是太煎熬了!
和前两日一样,姜韵早早就打发珠玑去歇息,留下锦绣值夜。珠玑知道原因,也知道锦绣比自己更适合,于是也不再纠结,听从吩咐早早的歇下,想着白天轮换能让锦绣好好的休息。
男子动作轻巧利落,熟门熟路的翻窗而入。
姜韵对他这一系列动作已经很熟悉了,她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前喝茶,看着男子由远及近慢慢走过来,还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男子一愣,也朝她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锦绣见人来了,转身去小厨房把事先备好的饭菜端上桌。
姜韵还是带着锦绣回避,临走前,还客客气气地对男子道:“公子请慢用。”
男子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点头道:“有劳姜小姐费心了。”
西稍间里,姜韵发里端着茶杯坐着发呆,这么多事情糅杂在一起,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加之睡眠不够,整个人的反应变得很慢。
锦绣看她无意识的隔一会儿就喝口茶,就男子一顿饭都没吃完的功夫,姜韵已经喝了三杯茶水了,这样下去晚上可怎么睡得着呀。
“小姐,夜深了,您少喝点茶。”锦绣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姜韵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哦”,然而手里的茶杯仍旧是没有放下。
锦绣思忖片刻,挑了话题引姜韵说话,“小姐,奴婢想不通,您为何要把二妞留在身边?”
她不解的是,小姐想要添小丫鬟,等回城了再把人牙子叫到家里来就行了,没有必要为了个陌生的小丫鬟得罪许妈妈。
姜韵单手支肘,轻轻地笑道:“我想要王秉贵一家为我办事,若不拿出点诚意来,他们一家怎么能下定决心依附于我呢?”
张大娘是个谨慎的人,也认识些府中老人,肯定就听过关于她的事情,那样一个怯弱没有主见的自己,是不可能让他们一家冒着风险改变主意的。他们已经适应了田庄的生活,再熬上几年,等有机会再把儿子送进府里当差,这也不失是一条出路,而且是最稳妥的。
姜韵正想着要如何让王秉贵夫妻下定决心的时候,许妈妈就亲手把机会送到她面前来了,于是她就抓住这个机会,把二妞收在身边,这样既打压了许妈妈的嚣张气焰,又让张大娘看到了自己的决心和手段。
锦绣低头深思,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她语气欢快地道:“小姐好生厉害!奴婢原本以为您就是想教训教训许妈妈。这样一来,张大娘肯定会答应把儿子送到您这里当差的。”
姜韵斜睨她一眼,嘴角高高地翘起来,笑道:“你就不怕我得罪了许妈妈,连带着你们也没好果子吃吗?”
昏黄的灯光下,姜韵眼眸亮晶晶的,皮肤莹润光泽,这一笑整张脸都生动起来,娇艳夺目,连见惯了姜韵容貌的锦绣都觉得惊艳了。
六小姐出落得越□□亮了,也越来越像先太太了!
锦绣敛了心神,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道,“既然小姐都不怕了,那奴婢又有什么好怕的。”
姜韵突然间心情畅快,她笑了起来,银铃般欢快的笑声惊动了隔壁吃饭的男子。
男子有一瞬间失神,他停下手中的筷子。
他自幼习武,自是耳清目明,隔壁主仆二人的对话早就一字不落的落入他耳中,只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内宅之事,他素来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奈何自己的耳力太好了想装作不知也难。
或许是那晚被自己吓着了,那个姜小姐在自己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虽然她努力作出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但依旧是瞒不过他。
刚才那个开怀的笑声,应该是她发自内心的喜悦吧?
男子又重新举起筷子继续吃饭。
姜韵直到收敛了笑容,才想到隔壁还有个人,她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两声。
锦绣忍不住捂着嘴无声地笑起来,小姐已经许久没有开怀大笑了,思及此,她就有些心酸。
和之前一样,男子用完饭就离开了。
锦绣帮姜韵散了头发,正要服侍她上床歇息时,窗户边又有动静了。
姜韵身子一僵,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来临。
锦绣和姜韵对视一眼,她立刻就移动脚步,挡到了姜韵身前,目光警惕地望着床前的帐子。
黑暗中的等待是漫长的,时间被拉扯到极限,让人感觉非常煎熬。
姜韵搭在锦绣肩膀的手渐渐收紧,透露出了她内心的惊惧和不安,就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几分。
锦绣屏住呼吸,双眼死死盯着几步之遥的幔帐,随时准备保护好姜韵。
“姜小姐,是在下。”男子低沉的声音划破了这一室的紧张气氛。
姜韵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差点就落下泪来。
锦绣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转身朝姜韵点点头,示意她不用紧张。
“公子稍等片刻。”姜韵身着中衣准备上床睡觉了,现在又要重新穿上衣裳出去。
她一边在锦绣的帮忙下穿衣,一边暗自嘀咕,‘这不是刚吃了饭离开吗,怎么又回来了!’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是会吓死人的!
姜韵穿上外衣,衣带随意打个结,头发来不及挽起来,就匆匆掀开幔帐走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道。
男子看着她,皱眉道:“长兴侯府的护卫就在外面。”
姜韵脚下一个踉跄,声音嘶哑地道:“怎么会这样!”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