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斑所料,这天夜里,带着血液与泥土混杂的腥臭,宇智波带土回到了洞穴之中。
“我要改变……这个世界的……”
“……命运。”
他带着一脸漠然的神情,站在斑面前如此说道。
佐佐美取来毛巾,仔细为他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被雨打湿的头发有些耷拉下来,却还是刺得她的手心发痒。
他一动不动,只是握拳站在那里,乖乖任由她打理头发。他像是彻底泯灭了意志,失去了对外界的刺激应有的反应。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在一夜之间变成这般模样呢?
佐佐美敏锐地发现,这个夜晚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过往常挂在嘴边的,卡卡西与琳的名字了。
这也是计划的一环吗?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她本就微微上翘的嘴角又向上勾了勾。
宇智波斑的计划似乎正顺利地实施着。
选定的继承人已经接受了他的意志,目前正在进行紧张的上岗培训。
斑抓紧每一次苏醒的时间,尽心尽力地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带土。无论是宇智波的禁术,还是六道的忍术,包括阴阳遁之术,他都悉数教授给了对方。
有了斑这样的强者做老师,带土不复过去“吊车尾”光景,有如吸水的海绵般吸取着斑教授的知识。
看着他每天咬牙用功的样子,佐佐美总会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看来是她错怪斑了,遥想当年,他的确是有对她手下留情的。
同样算是斑的弟子,她的学习途径远比带土轻松得多。她所获取的知♂识几乎完全通过○行为传播,连血继限界都能直接复制。
假如不是熟练度与智商上存在显著差异,也许她会有与忍者之神千手柱间一较高下的机会也说不一定。
——只是,即使强如千手柱间,此时也已不在人世了。
想起柱间那头顺滑的秀发,佐佐美不禁有些手痒。
“我来给你梳头吧?小桃。”她拿起梳子,看向带土的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已经这么长了,不好好梳头的话,明天起床一定会打结的。”
“……”带土没有回话,只是淡薄地瞥了她一眼。
自从回到洞穴继承斑的意志之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一点也看不见过去活泼的影子。
这孩子越是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却愈发让她想做些坏事了。
糟糕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她垂下眼帘,流露出一丝哀愁的表情:“我姑且也照顾了你这么久,连床都让给你睡了,你却对我这么过分。哎呀,真是令人伤心。”
见她以袖遮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带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这种事根本没有意义。”他说。
“怎么会呢?”她拢起他的长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声音里有星点的笑意:“宇智波一族的孩子,总是很漂亮的。”
话音刚落,她的手腕便被他捉住了。
“漂亮?”
他向她转身,露出那半张疤痕遍布的、惨不忍睹的脸。
“我说过了,这种事没有意义。”他牢牢盯住她的双眼,重复一遍后,像是说服自己般喃喃念道:“……已经都无所谓了。”
他的手劲有些大,又在无意识间加重了些,在她白皙纤瘦的手腕上留下一圈青紫的痕迹。
“……小桃,疼。”她轻轻抽了口气。
带土这才露出如梦初醒的神情,迅速放开了她。
明明一脸歉疚,却又不想被她发现……
你们宇智波家的男人,一定要对人这么别扭吗?!
尽管心里已经被吐槽刷屏,佐佐美脸上的笑容却分毫不变,她伸出左手,抚摸着他满面疮痍的右脸。
“我是没什么所谓……”她淡淡地说,“若是执迷于一副虚假的皮囊,的确没有意义。”
感受到手掌下凹凸不平的触感,她的手渐渐上移,摸到他的发梢时,表情变得狂热起来,“……但是,头发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只烧你一次,我根本不过瘾啊——
她在心中重复道。
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感受到那狂热的执念,别扭小鬼带土撇开脸,躲过了她的触碰。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他轻声道,“……总之,别妨碍我。”
也不知这句“妨碍”是在说她还是说头发,佐佐美权当做没听懂。还没等他彻底溜走,她一把抓住他散落的长发,假笑着向他挑了挑眉。
“既然嫌弃头发太多,就由我来帮你变少吧?”
没过多久,当斑再度从沉睡中苏醒时,他的目光不禁往带土的头顶多瞟了两眼。
如此之烂的手艺,一看就是出自……的手笔。
回想起过去她笨手笨脚为他修剪长发的样子,斑立即心下了然。
为了维持自己不可捉摸的深沉形象,他并没有将这个猜测说出口,而是向梨瑠招了招手。
——都一把年纪了,别欺负小孩子。
同他每次醒来时一样,梨瑠乖顺地走了过来,素白的左手搭在他的腿上。冷不丁地,她青紫的手腕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
原来是这样。
既然如此……
算了,她爱怎样就怎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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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土的学习速度很快。
等到带土的头发长到能再修剪一次时,斑已经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再没有什么能够教出去的了。
他将漆黑的意志注入白绝的身体,造出一个外形有些类似捕蝇草的、半黑半白的人形生物。
“他会成为你的助力。”他如此对带土说。
做完这一切后,斑精疲力尽地坐回洞内的石凳之上,像是了却一桩心事般,缓缓垂下了头。
“梨瑠,你也……”
本已做好从容赴死的打算,看着她一如初见时年轻美貌的皮囊,斑的目光不禁有些失神。
——自己死后,彻底失去束缚的她,究竟会做些什么事呢?
再别重逢时,对他而言只是一瞬,但她却要独自忍受数十年的孤独时光。
与泉奈那时不同,如今没有人可以让他放心托付了。
不过……
“带土。”他向那年纪尚轻的少年点了点头,“我将她托付给你。假如她愿意,你也可以让她替你做事……”
“我不愿意。”
出乎意料地,她出声打断了他。
她双臂交叠,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撇着嘴走到他身旁。
“哎呀,看来你是又想扔下我逃跑了,骗子。”这样说着,她坐到他的身边,捧起他衰老的脸,幽深的眸子里映照出他迟暮的倒影。
他沉默地注视着她,有些无奈地道:“乖乖等着我回来吧,梨瑠。”
“你上次也说了同样的话。”
她用食指抵住他干裂的唇,柔声说:“快结束了。”
“……你想做什么?”
像是倒数着某个时刻的降临,她的口中喃喃念着杂乱的数字。
“反正你也是要死的……”
难得见他惊讶的模样,她露出恶作剧成功时的满意笑容,将垂垂老矣的他搂在怀里,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
“……再见。”
起爆符的火光点亮了昏暗的洞穴。
在爆炸卷起的尘土里,身体仿佛炸裂为万千片碎裂的陨星,剧烈的疼痛席卷了她的全身。
不多时,一片回归母体般的黑暗笼罩了她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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