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带土面色微沉，静静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这间原本可以称之为“家徒四壁”的石室，如今多了许多家具，俨然已被装修一新，颇有几分后现代主义的调性。
至少，不像国际知名叛忍的藏身窝点，而更像是……
看着眼皮底下的kingsize大床，带土的心理活动只剩下一串“……”。
怎么回事！
忍界大战都宣战了！
这两个人倒像在轻井泽的别墅度假！
“佐助。”带土勉力维持着自己高深莫测的人设，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露出戒备姿态的两人，“你就打算这样向木叶复仇？”
佐助闻言一愣。
“……你在说什么？”
他脸上的警惕未曾消退，更是下意识地把少女护在了身后。
注意到这个细节，带土脸色顿时更不好了。
佐助不能视物，当然不清楚这里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况且，他也不是拘泥于外物之人。
这样的手笔，只能是出自……梨瑠。
——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睡的记忆，靠着面具的遮挡，带土皱着脸思考起来。
这时，白绝从墙上钻了出来，期期艾艾地探出脑袋，读不懂空气似的开了口。
“你回来了，春琴。有没有新的小黄鸭？”
小黄鸭……
小黄鸭。
小黄鸭！
带土：……
这是多少年前的情景再现啊！！
“你给我出来。”
他不客气地出声，上前就想抓住少女的脚腕，将她带进神威空间好好沟通一番。
“佐助……”佐佐美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抱住少年的手臂，装腔作势地摇了两下。
没错，又到了考验她演技的时刻。
虽然他知道她这是在演，他也知道她又戏精上身了，她更知道他们心里其实都知道，但在这一刻，她就是奥斯卡最佳女主角！
宇智波佐助面无表情。
草薙剑的刀鞘当啷掉落，刀身暴露在室内的暖黄光线之中，折射出冰冷刺目的白光。
带土：……
捡回来的后辈小子想撬自己墙角怎么办，急在线等。
“宇智波佐助……”他缓缓念出这个名字，“你以为，她是那种要你保护的女人？”
“那不关你的事。”宇智波佐助无动于衷道。
不就是演吗？
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女人的本性了。
宇智波佐助冷漠地想。
“……”
宇智波带土无言以对。
许久，佐助才听见“宇智波斑”低沉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嘲弄，“沉溺于爱的幻象之中，看来，你的野心就到这里为止了。”
佐助冷笑一声：“哦，然后呢？”
“你也只是在重复我做过的事罢了。”
带土着重强调了一遍。
发动神威离开之前，他留下一句语气莫测的告诫，“不要太自大了，宇智波佐助。”
“她真正在意的人是——”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自嘲之意。
“宇智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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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五影大会后，佐助与漩涡鸣人大战到一半，被“宇智波斑”当场捡走。鹰小队成员也流落在外，至今未能聚首。
如今，佐助的身边只有佐佐美一人，再加一只神出鬼没的白绝。
带土来过一次，又声称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然后眼不见心不烦地将他们放任自流了。
佐佐美并不清楚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只知道他与药师兜同流合污，共同谋划着什么大事。
……大概，就是利用秽土转生制造丧尸大军那样的事情吧。
她如此猜测道。
“宇智波斑”这么敬业地搞风搞雨，让忍界诸国全都坐不住了。
根据最近打探到的情报，五大国已经摒弃前嫌，决意组建忍界联军，共同抵御这场针对整个世界的阴谋。
……带土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与全世界为敌了。
收到这个消息，佐佐美也不禁唏嘘。曾经那关于世界末日的许诺，都早已被彼此弃置脑后。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在百忙之中，这位世界公敌竟然又折返回来，将她堵在外出的路上。
在无人通过的树丛小径，戴着漩涡面具的男人将她抵在树干上，无法闭合的写轮眼透过圆形孔洞，晦暗不明地注视着她。
“我接下来会回雨隐村一趟。”他说。
佐佐美闻言微笑，“哦？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带土没有说话。
许久后，他缓缓开口：“我要取回宇智波斑的遗产。”
“……这样吗？”
这下她是真的有点吃惊了。倒并非出于取回宇智波斑的遗产这件事，而是因为……
“你为什么特意把这件事告诉我？”她惊奇地问道。
又来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是吗？
他们最近的关系，好像并没有这么好啊？
看着她疑惑的神情，带土的胸口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他这才恍然察觉，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无论是他，还是梨瑠，都或多或少地改变了一些。
随着月之眼计划的实施，他也似有所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多疑了。而这种多疑并不只针对梨瑠，甚至有一部分指向他自己。
——等到战争结束，她也会沉入梦境之中吧。
——那时的她，不知道是会梦到宇智波斑，抑或是……他呢？
这个想法具有某种奇异的魔力，在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
可是，无论是他还是宇智波斑，那个梦境中被她构想出的男人，都会在现实世界清醒地注视这一切。
这听上去多可笑啊。
“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他棱模两可地回答，复又向她确认道：“这也是斑的夙愿。梨瑠，不要背叛我们……你是最了解我和斑的人。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吧？”
佐佐美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他话语中透出的几分脆弱之意，比刚才的事还要令她吃惊。
“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她无奈道。
“假如你真正做了什么对计划不利的事……”
带土话说到一半，似是想起什么，一下子卡了壳。
杀了她？
他几乎已经要做了。
“就杀了我？”佐佐美嗤笑，“你差点就动手了吧？”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意识到这一点，带土的神色低沉下来。他张开嘴，却反反复复说不出一句辩解，只好庆幸面具遮挡了他的动作。
“不会了……我不会那样做。”
他低垂着头，缓慢地说。
“不要背叛我，梨瑠。”
“这我怎么向你保证呢？”
像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她好奇地微笑起来。
“不需要那种东西。”带土掀开面具，“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
被碾过的右半张脸出现在她眼前，那些陈旧的、增生的瘢痕，和英挺的左脸形成强烈的反差，犹如两种不同的意志撕扯着他的身体。
他低头，轻柔地将她吻住。
“……在我们都还活着的时候，就让这一刻停留地更久一点吧。”
>>>
带土回到雨隐村，佐佐美已经猜到他此行的目的，那就是取回长门身上的轮回眼。
发动神罗天征毁灭木叶后，长门被漩涡鸣人说服，认同了他的理想。他以生命为代价，使用轮回天生之术将木叶众人复活。
当时，小南收敛了他的尸体。
今日，带土正是为此而来。
小南显然早有准备，做出了周全的战术安排。六千亿张起爆符足足爆炸了十分钟，逼得带土用出伊邪纳岐，局势瞬间逆转。
带土将她打至重伤，刚想要使用幻术，逼问出长门的下落之时，只听一声熟悉的低语——
“月读。”
少女自阴影中走出，深琥珀色的虹膜转为一片缀有勾玉的血红之色。
她将小南脱力的身体揽在怀里，闭了闭眼，回想那只递来纸玫瑰的指尖，“……这也是我想要抓住的东西啊。”
再次睁眼时，她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六芒星图案的万花筒写轮眼，于她的双眼之中静静流转，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气息。
“收手吧，带土。我不会让你在这里杀死她。”
“我已经知道轮回眼的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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