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他们怎么哄她,时宜都仿佛魔怔似的不停地呢喃着“让他走,让他走。”
君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厉声道:“让他回去,并对外宣称,二皇子不慎感染风寒,从即日起,卧床休息,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打扰。”
“是,陛下。”
即便听到君上这么说,可小姑娘还是不曾放松警惕,就一直跪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她,眼泪愈发流的凶猛,她在害怕,她怕师父不要她了,那她该怎么办?
师父,你醒一醒,你不要不理时宜,时宜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惹师父生气了,你醒来看看十一好不好?你不要躺在这不理我……
君上叹了一口气,他想现在这个时候,时宜想必是离不开小辰了,便让人去漼氏报信,就让她暂且留在式乾殿照顾小辰吧。
宏晓誉等人心疼的不行,轮流哄小师妹,可她却一直盯着师父……
“先出去吧,让时宜好好陪陪小辰吧。”
待他们都出去后,小姑娘才颤抖着手轻轻抚着他苍白的脸,额头上还有细细麻麻的汗珠,眉头也一直紧皱着,看得出他即便在昏迷着也睡得不安稳。
他一定很疼……
“师父,”哽咽的声音响起,“师父你不要不理时宜好不好?时宜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偷跑出去玩了,你别这样对时宜好不好?”
“我害怕,师父你醒一醒好不好?”
小姑娘现在心疼的都快麻木了,她看着师父的后背,因为有伤不能盖被子只能披着一件里衣,刚包扎的纱布被血浸湿,鲜红的颜色刺痛着她的心,她颤巍巍地伸手想去触碰,却在半空中止住了,她不敢,她怕师父会疼……
当天夜里,周生辰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整个式乾殿乱成一锅粥,太医忙里忙外地为周生辰换药包扎,时宜一直跪在他床边,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师父受这么重的伤,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他的肌肤滑落,每一朵妖娆的红花都像是刀子在割她的心。
凤俏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道:“师妹乖,不哭,别害怕,师父不会有事的。”
可她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得,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若是此时周生辰看见的话,非得心疼死,他宠了好久的小姑娘为他流了这么多眼泪……
忙了好几个时辰,周生辰的情况才堪堪稳定下来,只是还有些低热,太医给他敷了药,第二日便会退热。
“时宜,回去休息吧,师姐看着师父,好不好?”宏晓誉心疼的和她打着商量。
她实在放心不下小师妹,毫不夸张地说,若是师父真有个三长两短,师妹怕是……
可是小姑娘不听,只是执拗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只是在触及他紧紧攥着自己手的动作,嘴角会勾起一抹笑。
“我不要,我要守着师父,师父醒来第一眼肯定就想看到我。”
师兄姐们都拗不过她,也只好随她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宜趴在床头痴痴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去摸他的鼻梁。
美人骨,世间罕见。
自从拜他为师之后,她不止一次地听阿舅和阿娘提及,说她师父一身的美人骨。
不知为何,她特别不喜欢这三个字,下意识认为这是个不祥之物,会给师父带来灾难……
摸着摸着,小姑娘的泪水就溢出眼眶,抽噎道:“师父,你快些醒来好不好?时宜想你抱抱我,我好害怕……“
她最喜欢的就是师父了,不知从何时起,周生辰已成为她生命的全部。
周生辰整整昏迷了两日,这两日时宜一直守在床边,他一直紧紧攥着小姑娘的手,这大概是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宏晓誉心疼得不行,她怕再这样下去小师妹的身体会吃不消,便想去分开他们,谁知时宜就跟炸了毛的狮子般护住他,她不要和师父分开。
“小师妹,你多少吃点东西吧,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整整两日,她就这么不吃不喝的守着周生辰,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况是娇娇小小的师妹呢?
可是小姑娘不听,师父也没有吃东西,她要陪着他一起……
“师妹,听话,你是大孩子了,要听话,吃点东西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不要听话,这样说不定师父生气就会赶快醒来教训她了啊,罚她戒尺也是好的。
阿娘常说,她今年十岁了,该学会独立自主了,该学会坚强了。
可是她不要,她不要长大,她不要什么独立坚强,她只想做师父的十一,只想当一个被他捧在掌心里呵护着的小姑娘。
她还小……她需要师父的宠爱,需要师父的呵护。
师父,时宜想你了,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而此时,周生辰却被困在一个梦境中脱不了身……
他身处在迷雾中,眉头紧皱,这里是何处?为何他会觉得那么熟悉?
倏地,他瞳孔一缩,看见一红衣女子正在一步步地登上城楼,最终看见她站在高处,出于善心,他叫道:“姑娘,危险。”
可就在他刚说完的时候,那名女子随风落下,他瞳孔一缩,四肢僵住。
那身体摔在地上发出的闷响声犹如惊雷炸在他脑海里,痛得他不由捂住胸口,这是为何?
为何他觉得那名女子如此眼熟?为何看见她坠楼会那么心痛?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师父,时宜想你了。”
是十一,是他小姑娘在叫他……
他刚要开口意识却骤然被抽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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