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免费的大热闹看,有条件的人有朝晋宁州涌去。

    姐妹俩和阿温表兄结伴,一路慢慢走。

    迟生掀开车帘,看着平坦官道旁边若隐若现的民居,感受着安装了减震弹簧的马车,和脚下的简易水泥路面。再次感谢穿越者太/祖,迟生心中祝祷。

    “二姑娘,路上灰尘大,请安坐歇息。”护卫长催马过来提醒。

    迟生笑道:“小齐师父,你别太紧张了,我只是看看,你们都护卫在身边,没事的。”

    小齐护卫长就是春生、迟生两姐妹的武师父、齐将军的儿子,小齐护卫长上回失职,国公府这边无人罚他,倒是齐师父狠狠给了他一顿军棍,和迟生差不多时候下床。

    小齐护卫长没说,只是左右看看,又招呼几个侍卫变换队形,把迟生的视线遮住,或者说,遮住旁人窥探马车的视线。

    迟生知道他的好意,讪讪放下车帘。

    阿温见她神色不太好,劝慰道:“齐护卫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危着想。表妹经历上次,还愿意出门,心性如此坚韧,我都佩服得紧。”

    迟生失笑,“阿兄,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咱家地盘上,还能再出几个不要命的吗?再说,为了看热闹去,可不值得骄傲,别到时候见了父亲就被训斥赶回去。”

    “怎会,舅舅通情达理,若有责备,也是关心表妹们的安危。”

    春生放下车帘,她本想骑马来着,刚得了神骏乌驹,新鲜劲儿还没过呢。可小齐护卫长说什么也不肯,春生只能遗憾坐马车。她又忍不住再次掀开车帘一角,垂涎得看着跟在车队旁的乌驹,到了驿站,应该能骑上小跑一圈过瘾。

    “春生还没死心呢,别看了,再看也不会让我们在行路途中骑马的。”迟生笑着打趣。

    “我没看。”春生死鸭子嘴硬,“我看路呢。路上都有小的裂口,露出底下的黄泥,灰尘才这般大。”

    “恩,还是水泥粉用得少的缘故,听闻工坊已经在制,可还是跟不上用量,下回要去看一看。”迟生也叹息,现在这水泥基本是土法水泥、三合土混用,连“省道”都这么节约,看见产量真的无法跟上需求。

    “马在这样的路上跑久了伤蹄子,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动物也是,乌驹神骏,还该奔驰在草原上。”

    “也不是没有办法。”迟生沉吟片刻,若是用上橡胶马掌,能缓解这个问题。迟生穿越前的每篇基建文,都要手搓大伊万、寻找金橡胶,问题关键是,哪里去找。

    橡胶树现在还在南美洲呢,不知道穿越前辈有没有派船队出去找,哦,说错了,是现在的造船业能不能支持跨洋远航。

    橡胶草则远在西北,安国公府唯一和西北有限系的就是姨妈一家,问题在于这种东西,仅凭文字描述,是不能把橡胶草找出来的。毕竟迟生对它的描述也只知道“和蒲公英非常相似,根部可以熬胶”,多相似?蒲公英在国土上有七十种变种,以及蒲公英在此时也不是规范称呼,各地有各地的方言,不亲自督导,怎么找?

    排除下来,就只剩杜仲胶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春生推推迟生胳膊。

    迟生往靠垫上一摊,没有解释水泥、避震、橡胶、航海业、西北、杜仲胶之间的逻辑联系,只道:“阿姐想要的,我苦思冥想也得办到啊!”

    春生却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又想拿我作筏子~”

    路上走得并不急,小齐护卫长还趁机训练护卫们,演练了几次突发情况。迟生姐妹作为道具,被教导怎样配合保护,什么样的情况下该怎样做。

    没见过哪个穿越者日常是练习预防绑匪的!

    一走十多天,才到了晋宁州。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日正是开审的日子,迟生姐妹直奔府衙。

    案子从接到状告,到散发出消息,再到审案,居然只用了一个多月,议论正是甚嚣尘上的时候。白大人审案也不惧怕百姓围观,开放了公堂,允许百姓围观。

    能来围观的也不全是百姓,至少挤到前面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越靠近人群,异味就越明显。尤其是身着各族服饰和衣着简陋的人,这些人统称为边民和底层百姓。

    死鱼味儿越来越明显,几人都在皱眉,“他们都不洗澡吗?”春生不悦,“城门口不是有澡堂子,最便宜了一文而已。”

    小齐护卫长解释:“百姓家一文也是要节省着花的,更何况某些部族,并没有洗澡的习惯。若不用强,只能任由他们。其实已经很好了,国公大人爱洁世人皆知,敢去国公府吃流水席的,至少也要洗个清水澡,没有体味,才算是体面人。”

    至于边民,就不好说了,中间隔着得并不是习惯,而是风俗。

    国公大人爱洁,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有人说这是“女人家的穷讲究”,也有人附会国公大人是某某神仙(肯定是女仙人)下凡,如同观音羊脂玉瓶里的甘露一样,爱洁是某种有益的仪式;钟老仙翁认为爱洁是个医学问题,赞叹洗澡是个去病的好办法。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光解释一下底层逻辑就绕绕晕人,更遑论彻底解决问题。

    “两位姑娘、温公子,还请移步大堂,不与百姓们挤在一处。”小齐护卫建议,不仅是异味,更为了安全。

    几人从善如流,着人去禀告白大人,不一会儿,就被安排从侧门进入。小厮知道他们是来看稀奇的,直接领去了正堂旁边的屋子。

    屋里已经有几个人了,不管着汉家衣裳还是土司服饰,都不再有臭味。夏季云南有多热,若不是一天三回洗澡,身上总有汗味儿。

    见她们姐妹进来,几人都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我们姐妹与诸位一样,也是关心此案。大家不必拘束,安坐听审就是。”春生出面交际,几人还是一一上前通名,把尊位让出。

    自有侍卫上前摆了坐垫,几人才落座,来上茶水的侍女给他们用的茶盏也与这些人不同。

    倒没有人义愤填膺,自家亲爹/亲舅舅做主官,怎么就不能有这点儿照顾了,这都算不上照顾。

    门窗全开,迟生看到远处正堂上,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站着,这应该是传说中害死人命、夺人家产的山瑶族某位小头人;跪在地上身形瘦弱、衣着简陋的小姑娘,就是千里奔逃、击鼓鸣冤的苦主。

    虽说案子还没审,这样鲜明的对比,人是天然同情弱者的,仿佛人们心中已经对这个案子下了判定。

    白大人一拍惊堂木,衙役们齐声呼和,外头看热闹的都闭嘴禁声。

    “盘四妹,你状告族长一家,杀害你父母、霸占家产,又派人追杀你们姐妹,可属实。”

    “是,小女子被族长一家逼得走投入路,听闻大人青天之名,才千里来投,求大人为小女子做主。”

    “大人,她诬告……”

    白大人一拍惊堂木,“不要随意插话,还没问到你。”

    年轻人一噎,乖乖闭嘴,他家也是一支小部族,祖父身上还有朝廷赏赐的官位,早知道就该穿官服来的,这样在堂上还能有个座位。不行不行,这点儿小事,怎么能劳烦祖父出面,岂不是给她脸面了。自己出面,也是站着听侯问询,不像这贼奴跪着。

    “问案子就说案子,一件一件审清楚,不要随意发挥,不要咆哮公堂。明白吗?”白大人又重申了一遍规矩,才开始审案。

    “先审盘金童之死。”白大人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声音却响亮坚定:“盘四妹,你状告族长一家害死盘金童,可有证据?”

    “我阿爹是跟着族长家的马队出去的,他们说是失足跌下山崖而死,可那条路是走熟了的,我阿爹身子健壮,还带着帮手,哪能那么容易就跌死。再说,那么多人同行,就眼睁睁看着吗?定然是他们想要霸占我家家产……”

    “也就是说你没有证据。”白大人打断,问小头人,“你怎么说?”

    “大人,冤枉,每年都有人跌死,也是走惯山路的老猎户、老把式,他们也被人害了吗?盘金童能有几个铜板,值得我家谋划?是我家马队看在同族情面上让他跟着走,照应他呢。跌死的怎么救,一错眼人就掉下去了,神仙也没法子,没想到盘四妹这贼奴……”

    “双方都是一面之词。”白大人又打断,“来人,传仵作。”

    一个年老的仵作进堂来,行礼之后,简单说了盘金童的尸体检查情况。“确实是高处跌落而死。此案重大,仵作房的老把式们反复核查了三遍。”

    “就算是跌死的,也不一定没人害阿爹,要是他们推的呢?”盘四妹立刻反驳。

    “传证人。”白大人又一拍惊堂木,第一个证人走出来。

    “回大人,小人虽是领队,要前后照应所有人,可盘金童不是咱们的人,是看在同族份上容他一起走的。小人当时在前头开路,听到惊呼赶过去,连他跌下去都没看到,只看到坡底下的尸体。”

    第二个证人走出来,“奴只是牵骡子的。”

    “看见盘金童掉下去了吗?”

    “没,听到声音了,后来远远见过尸体,坡下一块大石头,全是血。”

    陆陆续续有证人进来回话,当日有机会目睹盘金童跌死的那队人马全都被叫进来一一问话。白大人很有审问技巧,单独、反复询问某人,这些人都是不甚有见识的最底层平民、奴隶,刚开始还记得礼仪或者主家叮嘱,被高官反复问几遍,就只能说出自己记得的几个细节。有奴隶麻木得根本没去关心死人与否,主家之前叮嘱的要说盘金童是自己跌死的都忘了。

    如此问过一轮,堂上只留下领队、盘金童的长随、第一个滑下山坡查看盘金童伤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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