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时疾步步都有些紧张,但还是打消了这个一时有些冲动的念头。
赵官泽一来,这常县令必定是要收接,若现在去县令府,怕是会爆漏计划,不妥。
凌时疾定在城楼上,捏了捏眉头。
“凌将军,怎的在此啊?”明星辰提着剑上城楼,撞见了凌时疾。
凌时疾一见是明星辰,心中似有了法子,凤眸抬了抬。
“明将军,淮兰到访,余军中还需部署,抽不开身,且并不便在常县令前留露面,故劳烦明将军走一趟县令府,向淮兰问个安”凌时疾话说的实是有些隐蔽。
“明将军可让阿风一同前往”
明星辰即刻明白了这话里的话,作揖离开。
他带上了凌风,一同前往县令府。
凌风比那猪头猪脑的凌烨聪明不少,再加上出发前自家少主让告知常忠延,莫怠慢了此行的人,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常忠延听闻明星辰要亲自来拜访,甩了甩大袖,“来的正好不是?”
常忠延的眼神逐渐变的毒辣起来,他面对着眼前的佛像,闭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气。
“明星辰,哼!次次阻挠我的行动,多么伸张正义啊,可惜,命不久矣……哈哈哈哈哈!”
明星辰与凌风坐在主堂中,见赵官泽挂着那抹瘆人的笑走过来。
“在下明星辰,听闻淮兰殿下来郝云郡,特来为殿下洗尘,郝云郡,山匪众多,望殿下谨慎些”明星辰对着赵官泽行了礼。
赵官泽听出来他将“山匪”二字重音,只是瞟了一眼,没做表态。
凌风看了明星辰一眼,虽然很尴尬,但还是崩着脸。
常忠延这时及时的出现,破解了这尴尬的场面,“原是明将军到访!明将军为民剿匪,卑职有失远迎啊!”
说着又看了眼赵官泽。
赵官泽瞪了眼常忠延,虽是小小一瞪,却让常忠延冷汗直流。
“常县令,既淮兰殿下监查此地,还请县令不要怠慢的好,随行的还有一位裴家三娘子吧?”凌风对这个常忠延没什么好感。
“裴娘子身子有些羸弱,路途奔波劳碌,常县令务必照料。”
常忠延听了凌风的话,心里不舒服的很,怎么区区一个明星辰身边的小将,说话这么冲。
定是不能直接翻脸的,“啊哈哈哈,这位小将军说的是,卑职定好生照料这小女娘”说着又看了眼赵官泽。
赵官泽啧了一声,离得远些,这让常忠延很是尴尬。
明星辰见别无他事,带着凌风直接向赵官泽告退。
刚出了主堂的门,就撞见了从厨房出来的裴稚。
裴稚身子一震,灰溜溜的立在原地,嘴里的糕点还没咽下。
明星辰一见是裴稚,立马勾起了笑脸,行了个颔首礼仪,“裴娘子”
裴稚回礼,但嘴里的糕点没咽下去,说不出话来,十分含糊的问候了一句。
“哎,风小将军,你怎的在此处?”裴稚瞧着后面面瘫的凌风,问道。
“回裴娘子话,末将剿匪”凌风惜字如命。
“咳咳咳咳”裴稚被噎到了,明星辰焦急的刚想上前帮裴稚顺顺。
“就知道吃”裴珩一脸无语的闪现出来帮裴稚顺。
明星辰停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凌风瞧了也尴尬的扭头看向别处,他立刻收回了手,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这点小动作已被裴珩看穿。
裴稚终于顺了下去。
“你与烨小将军都在此处,那凌将军应也在才对”裴稚嘀咕。
凌风听到这话,急忙叫停裴稚,“此事说来话长,请裴娘子务必保密”
“我知晓,进城时的守城将士的衣着虽都换上了与这位将军同属的衣裳,但腰间却还挂着时隐时现的凌字营的玉碟,你家将军,甚至糊涂”裴稚打趣着。
凌风一听,说不出话来,裴稚的观察力当真不错的,“多谢裴娘子提醒”
“明将军的军兵应当全执刀罢”裴珩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在乎的提了一嘴。
明星辰一愣,回想起来,军营巡回的将士都是执剑的,不过…他怎么知道…
“多谢裴兄提醒,这是我等疏忽了”凌风也明白过来,对于裴珩,他并不多惊讶。
“那我先走啦”裴稚拉着裴珩往别院走。
明星辰又转眼瞧见了裴珩腰间的双剑,回头看了眼裴风。
裴风也用眼神回应他。
明星辰大大的眼睛装着大大的佩服!
军营驻扎地。
凌风将裴稚说的疏漏与凌时疾汇报。
“裴娘子心细,尽快调整”凌时疾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了些,锐利的目光也柔和下来。
凌时疾低头擦拭着招尘剑,“速剿速回,三日之后”
“是”凌风作揖离开。
凌时疾瞧了瞧手中被擦得寒光折闪的剑,凤眸又锐利起来。
“赵官泽”凌时疾轻蔑至极的冷笑一声。
“你果真是够蠢,将话说的这么直白”男人一把将手中的折扇扔向常忠延。
常忠延一惊,跪地求饶,“是是是,卑职是蠢……”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好了,明星辰没这么好铲除”男人顺了顺气,“你我之间,不要引人注目了,那扶桑君一女娘,怕是都看出些什么了,蠢货”
“是,您说的是,卑职定能除掉明星辰这个绊脚石!”常忠延咬牙。
别院。
“呶,沈娘子的书信”裴珩手中拿了一封书信慵懒的甩在裴稚面前。
裴稚本蔫蔫的趴在桌子上,看到眼前的信,瞬间精神抖擞起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信。
“哎呀小珩啊,阿姊说打了一只平安扣给我送来!”裴稚收起书信,笑的有些放肆。
裴珩一脸嫌弃的看了眼自家娘子,现在竟被沈娘子带成了大财迷……
“裴珩,我出去走走,你莫要跟着了昂”裴稚说着就提着儒裙正要跑出去。
“不准,现已入夜,本是风凉,何况现郝云郡不太平,出去不安全”裴珩一把拉住裴稚。
“哎呀裴珩你最好了,我就是出去透透气!去…去城角楼可行了吧!”裴稚可怜巴巴的央求裴珩放她去。
裴稚本想继续拒绝,瞧见裴稚这副模样,又不忍心。
城角楼下都是凌字营的亲兵,的确不必担心。
“早些回来”
“哎!好嘞!”
裴稚刚踏出县令府,就觉着有些冷,不禁打了个小寒颤。
早知道披件披风了。
城角楼离的有些远,裴稚走了些时刻便也到了,她身上带着赵官泽给她的玉碟,轻松的过了守楼将士。
城角楼没有什么人,楼檐下挂着盏盏无比温和的灯笼。
裴稚就这样抱着双臂走到了城角楼最中央。
城角楼虽没城楼高,却也能高眺无碍,郝云郡城门紧闭,城内也有些萧条的,户户家门紧闭。
万家灯火却充斥整个郝云郡。
“果真是…叛军吗…”裴珩说剿匪不过是个借口,郝云郡有一战。
正当裴稚想的入神,凌风叫住她。
“裴三娘子,这有一只平安扣,甚是衬你”凌风行了个礼,手中举着一个精致的檀木闸子。
闸子里躺着一只璇玑玉所制的平安扣。
裴稚愣了愣,觉得凌风说这话有些奇怪,又一想刚才的书信,平安扣?
那一定是纯淳阿姊打的那只吧,怎么凌风给送来了?
不过这守城的都是凌字营的人,这样一想从城外遣来的东西被凌风送来也不奇怪。
“这平安扣白玉无瑕呢,多谢风小将军”裴稚接过了闸子,道谢。
凌风有些意外裴稚就这样接了,愣了几秒,又回过神,行礼走了。
裴稚小心的将平安扣取出来,挂在了腰间儒裙的内层,不太容易察觉。
“阿姊出手果然大方啊”裴稚不进夸赞。
又回过头瞧这平静无风的郝云郡。
如若真打起仗,最无辜的,莫过于百姓,为何要叛变?是为了滔天的权势吗?
拥有权势就能拥有一切吗?第一次觉得这权势竟这样让人厌恶。
裴稚的眉头紧锁,城角楼上的风吹的实在是有些刺骨,忍不住的颤。
裴稚刚搓了搓手,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恰留有余温的披风,清冷的淡香扑鼻而来。
裴稚轻轻回头,就对上了凌时疾的凤眸,狭长的凤眸似潺潺春水,有些弯弯的凤眸,温润的如沐春风,薄薄得唇颜色温淡,嘴角微微勾起。
“裴娘子这么晚了,还在此处吹风?”凌时疾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裴稚耳边响起。
“凌将军…”裴稚急忙行了个礼。
凌时疾轻轻点了头,一言不发的看着裴稚。
“只是觉着那县令府甚是压抑,虽凉,这城角楼能纵览整个郝云郡呢”裴稚嘴角上扬,稚嫩的脸上有俩小小的梨涡。
凌时疾恰时觉得,心跳是漏了一拍的。
“裴娘子是在担心什么罢”凌时疾眼眸低了低,也转身用裴稚一块赏这不太优美的景。
“凌将军这都看出来了?”裴稚微微惊了下,叹了口气。
凌时疾见说中了裴稚的心事,又淡淡笑了笑。
“此仗,是非打不可的,若一日不除这叛军,郝云郡也将不得安宁”他也微微皱了眉,视线移到了裴稚身上。
裴稚又叹了口气,“凌将军也不想让百姓流离失所吧?为何要起兵叛变呢,这权势到底多让人上头”
凌时疾一顿,嘴巴张了张,没说什么话,她讨厌这般的权势。
“凌将军已整改过了吧?”裴稚转移了话题。
“嗯,多亏裴娘子发现及时”凌时疾的语气明显的变化了些,但裴稚并没有听出来。
凌时疾的目光又停留在了裴稚腰间那只并不明显的平安扣。
嘴角又扬了扬,“裴娘子的平安扣,精致”
“凌将军也觉得?我也觉得,甚喜爱呢”裴稚笑眼盈盈。
“时候不早了,裴娘子该回去了,免得惹人担心了,在下不便送裴娘子了,让阿风送你吧?”凌时疾轻声提醒。
“不必劳烦,我可以自己回去,这披风,我…我得空还将军可好?”裴稚实在很冷。
凌时疾假正经起来,“自是可以的,不过这披风,在下是从这甲上卸下…”
“啊…原是如此,多谢凌将军的披风了”裴稚不得不将披风解下来。
凌时疾见裴稚真解披风,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在下是说,三日后,才会开始有小战,现在也并不急,不知裴娘子三日后是否得空“凌时疾正经起来。
“三日后,应是有的,定送还给凌将军”裴稚听这话,瞬间明白。
“那便说定了,三日后,来军营寻在下”凌时疾说完朝着裴稚勾了个笑,转身走了。
转角处……
“阿兄…!为何要三日后还啊!”凌烨小声的喊凌风。
凌风思索了番。
“三日后,是少主计划的日子,到时打起仗来,县令府第一个遭殃,少主是想保护裴三娘子的安全”凌风一脸漠然。
“啊?少主这是什么意思啊!保护一女娘子作甚!”凌烨止不住的问个没完。
“阿烨,你跟着裴三娘子走,护送她回”凌时疾毫不留情的踹了凌烨一脚。
凌烨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是”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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