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一响智久就醒了,他昨晚上一直在想佐久早到事,一晚上都没睡好。
智久叼着一片面包机烤好的面包就出门了。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街道尽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佐久早,如果他问起昨天的事是应该和他实话实说还是继续隐瞒……
街道不长,几步路就快走到尽头了。
拐角右边的三花猫似乎听到了智久的脚步声,贴着墙角慢悠悠的走出来,懒洋洋的伸懒腰,要是平时智久应该已经冲上去一阵乱摸了,但是今天他没心情。
智久死死的盯着拐角左边,之前佐久早都会在那等他,智久觉得自己就像是薛定谔盒中的猫,不知道街道的尽头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不管怎么惧怕最终还是要面对,智久迈开沉重的步伐,就差最后一步就是街角的尽头。
智久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几乎要跳出胸腔。
“怎么闭着眼睛,没睡醒吗?”
智久睁眼,是佐久早。
他刚才居然心虚得不敢睁眼……
佐久早还像往常一样站在街角等他,智久觉得有些开心也有些害怕。
‘如果他问到了昨天的事怎么办?’
智久抬头瞥了一眼佐久早,平时就无精打采的他今天面容好像又憔悴了许多,眼下的黑眼圈就算把口罩拉得再高都能看出来。
智久觉得自己肯定是罪魁祸首。
他张嘴想和佐久早道歉,但是又觉得无从说起,最后也只能沉默不语。
好在智久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佐久早并没有提到昨天的事,两人一路无言,就这么走到了车站。
“那个…圣臣!我还是觉得太麻烦你了,以后我自己去学校就可以了,你多休息一下吧。”眼看公交车就要进站了,智久趁着最后的时间,鼓起勇气和佐久早说到。
“只要是你,我不会觉得麻烦。”佐久早抬手摸了摸智久柔软的发顶。
智久就这么呆站在原地,任由佐久早□□他精心打理过的发丝,一直到公交车到站佐久早催促着,智久才反应过来,木讷的走上公交车。
‘太犯规了……’智久红着脸坐在公交车的角落里。
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夏天入秋特有的翠绿和枯黄交替混合飞驰着。
智久又开始发呆了。
—
“智久你又开始发呆了……”
“抱歉,夜久前辈!”
“你…唉,下场休息一下吧。”
智久坐在休息区的长凳上,旁边是在指导训练的猫又教练,场上大家的精力都放在排球上,没有人注意到智久。
没有人注意到在场外无所事事的智久。
智久觉得鼻头有些酸,他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过于发达的泪腺,他又有些想哭了。
智久趁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小跑到了厕所里。
他把自己关在厕所隔间里靠在门上,等到关门重重的闷响过后,厕所恢复了寂静。
智久深吸了好几口气,等到他觉得自己几乎冷静下来后,他拿出了手机。
只有两条未读消息,都是佐久早发的。
【路上注意安全。】
【好好训练。】
真的太温柔了,温柔得让智久觉得更加愧疚了。
佐久早曾经和智久说过,他以后或许会去打职业。
智久又想起了早上佐久早厚重的黑眼圈。
或许自己就是阻碍佐久早前进的累赘,不能一错再错了。
【圣臣,以后不用发消息给我了,我不会再带手机来学校了,你也不用送我上学了。】
‘远离圣臣,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的办法,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保持距离吧,不能再拖累佐久早了,也不能再放纵自己了。‘
智久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
—
智久怕了,他坐了另一辆公交车,在反方向下车,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家。
第二天也是,一大早起来跑去了另一个车站等公交车。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智久能想到佐久早连续三天扑空的样子,他稍微共情一下就能感受到佐久早的愤怒和失落,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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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断反应几乎要了佐久早的命,佐久早能明显感觉到智久在躲着自己。
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佐久早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佐久早去车站等智久上下学,连续三天扑空,每次在那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从天蒙蒙亮到日出,从日落到日暮,公交车一辆又一辆,无数的人上车下车,但是始终没有佐久早想要看到的身影。
佐久早给智久发了无数条消息,一开始还是在质问智久为什么突然开始躲着自己,然后变成了询问智久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惹他不高兴了,最后他真的慌了,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但是智久始终没有回话。
佐久早坐在客厅,他从六点坐到晚上九点,手指一直不停的敲击着键盘,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他这三天发出的消息比他前半辈子发出的消息总和还要多。
佐久早放下手机,痛苦的捂着头,他仔细回想着这些天和智久相处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失败的约会?还是笨拙的表达?
完全…没有头绪……
翠绿与枯黄的交替是入秋特有的沉闷,“秋老虎”卷携着热浪从窗口呼啸而入,吹得佐久早愈发烦躁。
他没有办法不去想智久,智久柔软的发丝,炽热的面庞,仿佛已经深深烙在了他的手心里,痛苦和折磨让他没有办法再专心去做其他的事。
必须弄清楚。
佐久早内心深处这么告诉自己,必须弄清楚。
—
佐久早穿过狭窄的楼梯过道,走上了熟悉的第三层,站在了智久门前。
“咚咚咚”指节与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意料之中的,并没有人来开门。
“智久,我知道你在家,给我开门吧。”
佐久早目光有些呆滞,身体机械式的叩响门板,即使他知道门里面的人或许不会来开门。
他一遍又一遍的敲门,即使没有办法和原来一样也好,即使只能见一面也好。
溢出的感情就像是洪水猛兽,几乎要把佐久早的理智吞噬,他从敲门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拍门的声音被空旷而寂静的楼道无限放大。
“别他妈拍了!没人给你开门就快滚!”隔壁暴躁的中年男人又出来了。
“和你没关系。”佐久早始终盯着门,没有把丝毫目光分给那个男人。
男人想起了自己职场上的不测,想起了那些高管蔑视的眼神。
“你他妈找打是吧!!”男人拿起楼道旁的一根扫把棍子,气势汹汹地朝佐久早走去。
他拿着棍子抬手就朝佐久早抡去,佐久早抬起手臂挡住,本就饱经风霜的棍子应声断裂。
“你们在干什么!”几乎是同时,智久推门而出。
智久看了一眼男人又看了一眼佐久早,然后猛的推开男人,一把把佐久早拉进了房子里。
—
客厅没开灯,一片漆黑,智久有些看不清房间里的东西,只能感觉到佐久早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佐久早的力气很大,智久的手腕被抓得生疼。
“圣臣……”
“别动。”佐久早另一只手环住了智久的腰,微微低头把下巴抵在了智久颈窝处。“让我抱一下。”
佐久早把头埋得更深,贪婪地吸取智久身上的香气。
是淡雅都柠檬香,也是引人无限遐想的柠檬香。
“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
“你有。”
智久不说话了,沉默着低下头,任由佐久早抱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佐久早觉得抱够了,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智久。
“…来擦药吧。”
智久摸着墙壁打开客厅的灯,招呼着佐久早在客厅坐下,然后去房间里翻出药箱。
佐久早配合着智久抬起手臂,智久能看到佐久早手臂刚刚被棍子打到的地方已经有了一大块的淤青,平日的好好保养的手也因为拍门而通红一片。
“你是笨蛋吗,下半学期还有春高赛,你这时候因为打架受伤了怎么办?”智久拿出药喷在佐久早手臂上,然后轻轻揉开。
“智久能理我,被他打一下也值了。”佐久早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智久的发顶。“当然你再不出来我肯定会还手的。”
智久小声的说了一句笨蛋,然后继续帮佐久早擦药。
“智久,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智久能看到佐久早眼中令人窒息的失落与恳求。
智久忐忑又自责的心久久无法平息,涌动而出的难以平静的情绪像是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气流,让智久无法呼吸。
“对不起…以后还是减少见面吧……”智久回避着佐久早的目光,继续给他擦药。
“为什么?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不是圣臣的错……”
“那为什么……”佐久早突然停了下来,透过客厅暖黄色的灯,他看到晶莹而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智久在哭吗?
智久似乎是在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哭泣,肩膀一耸一耸的,颤抖的手却还是坚持着给佐久早擦药。
“对不起圣臣,是我太没用了。”
“什么都做不好,在宫城的时候也是,在东京也是,总是打扰身边人的生活。”
“对不起,对不起圣臣……”
“不要再道歉了。”佐久早再次抱住了智久。
“我喜欢你,所以你的所有事情我都不会觉得麻烦,你也不用自责,保持现状就好。”
“所以,智久不要再躲着我了,好吗?”
窗外夜虫鸣起,不至于让安静的房间太过枯燥,佐久早就这么安静的抱着智久,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久到两人都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佐久早听到智久淡淡的开口。
“好。”
佐久早抱着智久的手臂又紧了几分,仿佛怕怀里的人会逃走一样。
“智久喜欢我吗?”
“唉?”智久看着佐久早纯净的黑色眸子,害羞的低下了头。“……有点吧。”
“只是有点吗?”佐久早撑起身子靠向智久,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根说到,“我可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智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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