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外,有不少财经频道的记者,就等在外边准备拍着照片应付应付明天的栏目。毕竟这年头,财经新闻没有以往那么受欢迎,小年轻们都喜欢看娱乐节目吃瓜。
某家跟着来学习的实习记者偶然看见这幕,穿着白色礼裙的女人站在前面微微侧头,头发顺着肩膀柔软披着,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微微弯腰,帮她捧起裙摆的纱。
画面构图在这个还带着寒气的春夜简直可以直接当电影画报了,她的职业素质让她直觉一个快门定格下这张照片。
只可惜两人的氛围并没画面中这么和谐。
“嗯。”闻骆应下,收回手目视前方。
谭梨走在他身侧,伸手稍提快要从肩上滑落的西装外套,上面有股淡淡的,属于干净成年男性的味道。
其实闻骆确实算得上是洁身自好,除了死板无趣,冷漠无情外。他没什么不良癖好,不抽烟饮酒,也不像其他二代,早早沉溺在声色犬马中,只剩下一具酒色皮囊。
被这股味道裹挟着,谭梨觉着别扭极了。时不时瞄他一眼,他表情依旧如往常一样,波澜不惊。
谭梨脚崴了下,当晚没什么事,次日醒来才惊觉脚踝有点肿。她和导师告了假,安心宅在家里准备毕设和论文。开题报告和文献综述她早就在学期开始前打包给了导师,现在只剩下正文。
因为脚受伤,家里阿姨连着炖了好几天猪蹄清汤,她吃的嘴里快淡出鸟了。
脚伤一好的差不多,就迫不及待给陈支梦打电话,约她出门吃大餐。
电话接通,陈支梦那边声音噪杂。听完谭梨话,她才压低声音答,“梨子,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正在面试,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这有什么,那等你面完试,我再请你吃饭,就当是庆祝。”
陈支梦腼腆笑了笑,“还不一定面得上呢,这是大明星工作室,我就是去碰碰运气。”
“你要是面不上那就是他们没眼光,加油哦!等你好消息。”
谭梨说的没错,陈支梦是班里团支书,做事认真又细致,成绩也名列前茅,就这么一个踏实的姑娘,如果还不值得最好的,那就是老天瞎了眼。
挂了电话,谭梨又去找谈暄。
谈大小姐正忙着在巴黎看展呢,她早谭梨两年毕业,又没有工作困住,一闲下来就往国外跑。
电话接通就被挂掉。
梨子:吃饭。
梨子:吃饭吗?
梨子:和我一起吃饭。
梨子:我命令你,今晚陪我去吃饭!
谈谈:饿死鬼投胎?
梨子:为什么挂我电话(可怜
谈谈:遇上个金发碧眼的小帅哥,裤子都脱了你给我来这?发财可以来找我,介绍对象也行。约饭!婉拒已婚妇女,请找你亲亲老公去。
梨子:已婚妇女?亲亲老公?
谈谈:对,别怀疑了,你就是。
这八个字简直像滑滑梯一样往下砸,砸的她满脑金星。她等于已婚妇女,闻骆等于亲亲老公…
她一头闷在枕头上,开始自闭。自己一个青春美少女正是该谈谈恋爱和小帅哥约会的年纪,怎么就成了已婚妇女。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了下,她拿起手机,看见日程表里的“搬家”二字,才猛地惊觉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月二十八号,距离上次那个夜晚过去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也是约定好搬去新家的日子,她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就下了楼。
家里客厅空荡荡了,乍一看还以为没人在。谭梨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准备去喝口水,走近了才看着沙发上直愣愣躺着个人,外套盖在头上。
“醒了,再睡太阳就晒屁股了。”她无情拍拍沙发,之后谨慎后退几步,果真下一秒那人从沙发上表演了个仰卧起坐。
谭宝宝将外套从头上抖落,戴着墨镜,涂着红唇,即使看不见眼睛也能察觉到她的面色不善。
“你为什么把我拉黑。”
“你太烦了。”
“我太烦?”谭宝宝无法置信的反手指向自己。
这件事说起来能让人气炸。她前几个月接了部双女主戏,不是什么知名大导演,本来团队商议后决定要推了这部戏。结果得知女主之一是孟七月,里面还有她扇孟七月巴掌的戏份,谭宝宝就接了下来。
取景地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连网络都没有。她在那边过了好几个月与世隔绝的日子,连墙角被撬了都是通过别人知道的。
真的是气急了,谭宝宝向来注意形象,这回连头发都没好好打理,下了飞机就往家里赶。
“谭梨,你搞清楚,现在受到伤害的人是我好不好?你明知道我喜欢闻骆怎么还趁我不在骗着他结了婚。”
…谭梨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这个“骗”字用的有些微妙。
“你当他是三岁小孩?给根棒棒糖就能骗到?你自己用你生锈的脑袋好好想一想。”她嗤地一声,“反正我告诉你,这婚呢,是闻骆自己乐意找我来结的。”
“怎么可能。”
谭梨乐了,“怎么就不可能了,你爱信不信。”
“我就是不信你!”
余光看见自己放在楼梯旁的行李箱,谭梨觉得自己还缺个拎行李的人,思索片刻,“这样行吧,我今天要搬去闻骆那。你要是不信,你和我一起去,自己用眼睛看清楚行吗?”
犹豫片刻,谭宝宝看了眼自己凌乱的头发,语气不情不愿,“那你等我下。”
等谭宝宝处理好,她已经换了套休闲卫衣,头上盖了顶鸭舌帽,脸上依旧是一副墨镜。
“你不会是哭了吧?”
“关你什么事?”
“不管我事就好。”谭梨语气闲闲,顺便将一旁的行李箱推给她,“帮我拿着。”
谭宝宝:“为什么要我帮你拿箱子?”
“不然你以什么名义去?你是以送我过去的名义去,你送我过去不帮我提箱子不然还让我自己提?”
谭宝宝被她这一番话说的心服口服,瞪她一眼,不情不愿的拿过行李箱。
不知道她箱子里装了些什么,里面重死了!抬头看见谭梨垮着小背包潇洒的样子,谭宝宝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明明是兴师问罪,怎么现在就帮她提行李箱了?她深吸口气,将行李箱拎下台阶。
“你车钥匙呢?”谭梨问。
“开我车去?”
“不开你车开谁车?”
谭宝宝不情不愿交出自己新提的宝马钥匙,谭梨围绕她车打量一圈,看着马卡龙粉的颜色,哼了一声,“你花活还挺齐全。”
“爱开不开。”
“走咯。”好不容易糟蹋谭宝宝爱车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副驾驶上的谭宝宝着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哎,你小心点开,这边,这边要转弯。”
“哎呀不是!”
“谭梨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赔我车。”
思南公馆里,宋宵来给闻骆送文件,顺便递过平板给闻骆看了组图,看样子是晚宴那天晚上被拍的的。
宋宵常年帮闻骆拦截一个不该有的小道传闻,看见这组照片便下意识的拦截下来,他问,“这组照片要让那边删了吗?”
闻骆目光轻轻落在图上,什么都没说,安静了片刻道,“拦下就行了。”
室内采光很好,整套房子色调上基本以白色为主,没有半点生活气息,唯一点绿意是放在饭桌上的一小盆绿萝,陈妈隔几天会给它浇一次水。
处理完工作,闻骆走出书房,手上还拿着张打印纸,脸上微沉,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要趁两人彻底生活在一起前先讲清楚。
门铃忽然响起,他去开门。
谭梨就站在门外,穿了件奶油黄的羊绒大衣,很春天的颜色,耳洞上扣着两粒莹润的小珍珠,头发微卷披散在后背,不过她没看他,反而盯着身后。
闻骆愣地有些晃神,他轻轻拉了下唇角,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地将门拉开,准备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谭梨我们谈谈。”
本以为会看见谭梨恼羞成怒的神色,毕竟她很讨厌“谈谈”这个词,从读书时候到现在,她都很讨厌这个词。
可是谭梨冲他笑了笑,眼睛眯的像两道月牙。相反的闻骆不觉得轻松,眼神凉飕飕的,反而更警惕起来。因为…
当她这样时,往往没有好事发生。
“老公。”果然她整个人突然靠了过来。闻骆刚想抓住她手拉开她,谁知她也将手伸过来,猝不及防地来了个十指相扣。
闻骆身体一僵。
带着点香气的温度朝他靠近,谭梨费劲踮起脚尖,想靠在他耳边说些话,嘴唇却不小心从他下巴擦过,还有她耳垂上的那粒小珍珠,也冰冰凉凉的一同划过。
谭宝宝费劲地提着行李箱爬台阶前,刚上来就看见这幕亲嘴的场面。她瞪大眼睛,满脸的无法置信。
“砰”地一声。行李箱直接砸地上。
看着渐渐跑远的背影,闻骆冷静地拉开谭梨,往后退了几步,他嘴角的弧度敛了些,显得整个人有些冷漠。
“谭梨。”声音有些重。
谭梨自顾自地朝外走,看看自己限定款的行李箱有没有摔坏,嘀咕着,“不应该啊,心里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差。这箱子可贵了呢。”
“谭梨。”身后人显然是不耐烦了。
“我听着呢。”
闻骆没什么情绪地说,“你给我解释解释。”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