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马戏团迁到了一个离富人区不远的地方,每天都会有西装革履的男人下班后带着妻子和小孩来观看马戏团表演。
为了弥补生日当天的过失,杰罗姆使尽了浑身解数,他带着马戏团的小孩给菲欧娜表演专属节目,摘了好几篮子的小花铺在地上。
菲欧娜一直保持沉默,她倒也不是对这件事有多么耿耿于怀,只是在马戏团表演的观众里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有曾经唯她马首是瞻的同学,也有父亲母亲以前的密友,她想象父母之前寻求她们的帮助时碰壁的窘迫,无法释怀。
还有两张熟悉的脸,一对典型的中产阶级夫妇,一个金发一个黑发,他们俩没有带来孩子。
如果菲欧娜记得没错,他们是山德的父母,对于山德的真实身份,菲欧娜已经了然于胸,一种强烈的欲望促使菲欧娜想要找山德说说话。
看看那张和杰罗姆一模一样的脸,正在过着和自己多么天壤之别的生活。
表演谢幕,大约十一点,菲欧娜随着退场的人流走出了马戏团,她紧紧盯着那对夫妇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们,可是刚走到路边,他们就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你在干什么?我跟了你一路。”杰罗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菲欧娜不给回应,径直走回了房车。
翌日的清晨,雾气漫天,菲欧娜早起在公共浴室里就着凉水洗了个澡,还认真地用木梳将秀发梳理整齐。
她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马戏团,从陌生的街道凭着感觉一步步朝富人区走去。
路上的设施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高端,菲欧娜就像久归故土一般,步伐变得轻盈,蹦蹦跶跶地走到了熟悉的建筑前。
但刚她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她不敢按门铃,即便是洗干净了身上马戏团的味道,她也不再是那个茨密西家族的独女了,没有办法再次昂首挺胸走在富家公子们面前,享受他们的夸耀和追捧。
山德不一样。
菲欧娜这样安慰自己。
他是从泥潭里爬出来的人。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说服自己,她步履沉重地走在回马戏团的路上,天刚大亮。
走到马戏团装饰的拱门处,低头不看路的她和来者撞了个满杯。
“娜娜,你去哪儿了?”杰罗姆瞪着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焦急地询问。
“出去逛了逛。”
“很危险,我很担心。”
菲欧娜继续不予理睬,朝房车走去,路上的她在想,难道就这么放弃和山德见面的机会么?
不,开口太难,但是可以写信。
她加快步伐跑进了房车,东翻西找“审判本”,觉得只有用那样的纸张写信才贴合她曾经的身份。
“你在找这个吗?”杰罗姆举着本子晃了晃。
菲欧娜愤怒地夺过本子,翻开一瞧,逗猴人的下一页竟然多了一幅画。
“铛铛铛~我们的审判本又多了一页,瞧瞧埃文的样子,我真是看一次笑一次。”
画里的人嘴巴张到了不可思议的大小,宽松的牛仔裤的□□处颜色较深,身后的狮子也同样张开着血盆大口,但狮嘴里吐出了一个对话框,里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哦~我吃不下浑身尿骚味的人。”
菲欧娜也想忍,但是回忆起当天的情景,胜利的喜悦挤兑掉了她多日以来的郁闷,她忍俊不禁。
“你终于笑了,哈哈哈!”
被杰罗姆的笑声感染,菲欧娜也笑出了声。
“娜娜的笑越来越漂亮了。”
“你也越来越会说话了。”
晚上,菲欧娜在看完一本搞笑漫画后,又被杰罗姆拉出了房车,他带着他一路小跑,再次到了河边。
杰罗姆双手背后:“我向您奉上我最真挚的歉意,娜娜小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抽出三四根一起点燃,小小的橙色火苗和杰罗姆橙红色的头发交相辉映,菲欧娜看不出哪个更鲜艳。
杰罗姆牵起菲欧娜的手,示意她把火柴丢出去,菲欧娜照做,火星刚碰到溪边的青草,就腾起了一阵热气,火焰瞬间吞没了整片草地,火舌舔舐着深秋骤降的湿冷空气,向杰罗姆和菲欧娜奉上温暖的怀抱。
“是不是很美?”杰罗姆问她。
菲欧娜愣愣地观赏着飞舞的火焰,半晌说不出话来。
“快许愿吧。”
菲欧娜点点头,双手合十,大声将愿望说了出来:“我想要成为万人敬仰的大人物,让所有人都记住我!”
火势越涨越高,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杰罗姆再次牵着菲欧娜的手嬉笑着逃开。
两人躲到了一座废弃的大桥上,听着他们救火慌乱的言语和脚步声,杰罗姆和菲欧娜瘫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那有个人脸都黑了。”菲欧娜指着那片草地。
杰罗姆一手撑着地,一手按着肚子笑个不停,菲欧娜也是笑出了眼泪。
待到火被扑灭,杰罗姆和菲欧娜也消停了会。
“那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是啊,怎么了。”菲欧娜故意昂起脑袋,“我可是茨密西家族唯一的血脉,尊贵,美丽。”
菲欧娜以为杰罗姆会笑,但他没有:“好,那我也要加入你的愿望。”杰罗姆注视着菲欧娜的眼睛,“我们一起在这个城市留下印记,好吗?”
菲欧娜顿了顿,犹豫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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