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改id花了一些时间,亚宁吃完早餐发现她还在鼓捣光脑,有些好奇,凑过来看一眼。
“张发财?”亚宁读出光屏上显示的名称,“这是你取的新id?”
“是啊。”白沙点头,“感觉怎么样?”
亚宁沉思一秒,举起右手比个大拇指:“很好,很吉利!”
白沙顿时满足地微笑起来。
静怡看着他们俩的互动,颇为无奈地叹口气:“你们能不能有点紧张感?今天都要考试了。”
“紧张也没用。如果连预科班都进不去,我们也别想着考军校了。”白沙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静怡看起来相当严阵以待,从早上开始就恨不得把准考证焊在亚宁和白沙脸上,以免他们俩因为弄丢准考证进不去考试场地。吃完早餐后霍曼来接他们三个,开飞行器送他们去蓝斯洛中学,这飞行器载三个十二岁的少年少女那还是绰绰有余的,后座也很宽敞,但静怡还是一脸肃然地正襟危坐,双脚并拢,脊背挺得跟尺子一样直。
霍曼通过后视镜瞄了静怡一眼,安慰她:“正常发挥就行了,你们都很优秀,几年后肯定能被军校录取。”
虽然霍曼对自己的学生们非常有信心,但当他们来到蓝斯洛中学时还是被眼前的人山人海给震慑住了。霍曼似乎也没经历过蓝斯洛中学的新生入学季,没猜到会有这么多人,否则他一定会提早两个钟头过来,也不至于连飞行器都找不到地方停——只有在这个地方,昂贵的飞梭和破旧的飞行器受到的待遇完全相同,都只能委委屈屈、挤挤挨挨地一起堆在沙地上。
“我可能没法送你们进去了”霍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们自己能行吗?”
三人组互相看了一眼,点头,背上各自的背包跳下飞行器。
“走吧,先去排队报道。”
白沙打开光脑,在地图上找到军校预科生报道的那间操场,等他们走到的时候,操场上已经挤满人头,目测有几千个。人群快速而有序地向前移动,在前方有一排登记桌,由专人负责登记参考学生的信息。
等轮到他们的时候,登记桌后的老师递给他们一份报名表和协议书,然后拿银色的扫描器扫了扫他们的脸。
“亚宁·凯利。严静怡。白沙。都是从慈育院里出来的?”老师语气淡漠地说道,“那你们应该没有合法监护人,协议书上填你们自己的名字就好。”
白沙翻了翻那份协议书,那是份免责声明:简单说就是,军校预科班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参加考试就要有缺胳膊断腿甚至丢掉性命的心理准备。倘若以上几种情况真的不幸发生了,那一切责任由学生自己承担。
白沙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然后开始填报名表。等把材料都交完,老师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带着编号的徽章,贴到胸前就暂时摘不下来了,他们要全程戴着徽章参加测试。
上午是文试。
几千人被分流到了不同的教室里。蓝斯洛中学把要考的几门基础科目融合到一张卷子上,考试时间两个半钟头。
白沙答题答得很顺利。如他们之前所掌握的情报一致,军校预科班的文试还是比较水的,以白沙他们的水平起码能拿个优良的等级。
谁都知道,重头戏是下午的武试。
中午,老师们放学生出去半小时吃饭,白沙他们拿着一早准备好的能量饼干和饮料草草对付完,老师们就通知他们集合了。
几千学生,分五批乘坐大型飞艇到规定的试炼场地去,一批一批参加考试。按照时间来算,最后一批学生估计要到晚上九点才能结束考试。
“老天保佑,只要别让我抽到最后一批就行!”亚宁双手合十,轻声细语地祈祷,“我还想赶着回院里吃晚饭呢!”
静怡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能不能别老想着吃的。”
“我只是不想轮到最后一批。最后一批还要等好几个小时才开始考试,心理压力多大啊。”亚宁委屈地揉了揉头,为自己辩解,“你难道想轮上最后一批吗?”
静怡瞪他一眼。
或许是亚宁的乌鸦嘴真的起了效用不久后,老师们开始摇号分批,亚宁和静怡都被分到了最后一组。白沙的运气还不错,她分到了第二组。
“我考完回来陪你们。”白沙安慰自己的小伙们说道。
“算了,等你考完估计都累趴了,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静怡伸手抱了抱白沙,然后冷冷地把视线转到亚宁身上,语气暗含威胁,“我和亚宁还没那么脆弱——是吧,亚宁·凯利?”
亚宁果断抱头反省:“静怡我错了!我不该多嘴的!求你别喊我全名,我心慌!”
白沙:“”
几小时后,白沙不得不和小伙伴们分别,由老师们领着向试炼场的起点走去。
“你们今天要走的这条路,别名是‘魔鬼之路’。在这条路上,没有人会给予你们仁慈。”领头的教师叮嘱道,“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学校也为你们准备了一些安全措施。当你们想要放弃考试,或者受了重伤的时候,可以主动把胸前的徽章给摘下来丢掉,很快就会有救援人员把你们从试炼场上送出来。”
“记住。”教师的表情如钢铁般坚毅、且冷酷无情,“选择权在你们手中。”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们一条规则。入学考试中综合成绩第一名的,能得到四千星币的奖学金;获取前三名的,只要能顺利入学,校方就减免三年的学费。”
军校预科班的学费一年一千星币。
这就等于第二名和第三名能赚回三千星币,而第一名直接血赚七千星币!
白沙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不多时,体能测试正式开始。
第一关,绕着试炼场的空地跑十圈。
跑圈算是白沙最擅长的事了。她轻轻松松地争到前二十的位置,虽然有些喘气,但还积留了大部分的力量。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有很多学生跑完十圈已经直接累趴在地上,或是气喘如牛,但只有很小部分人在这一关放弃。
毕竟是军校预科班嘛,大部分人还是有些体力基础的。
教师们记下前二十的名次,记相应积分。
第二关,障碍跑。
他们要穿越烟雾弹、踩上高横木、在钢丝缠绕出的荆棘丛中匍匐爬行,然后攀越高高的网墙。
似乎是为了模拟真实的战场,他们耳边不断传来枪击声和炮弹落地的巨响。有恐高的、体力不支的、被炮声给吓软腿的,统统哭着把自己胸前的徽章给摘了下来。
白沙趴在地上吐了一嘴的泥,她的灰色训练服皱皱巴巴,已经沾满了汗渍和泥灰。她挣扎着从荆棘网里爬出来,因为追求极致的速度,手脚上难免被刺出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但还有七八个人比她还快,跑在她前面,已经开始攀爬网墙。白沙不敢耽搁,也开始向上爬行。
“啊啊啊!”
有人攀爬时太心急,脚下一滑,从网墙上掉了下来。他手里紧握着两根断掉的绳子,像荡风筝似的从高处被甩下。
白沙瞳孔微微睁大,下意识地扑过去顶了他一把,咬着牙喊:“你小心点!”
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也要废了!
那人被白沙的力道拉着,在空中晃悠了一秒,总算抓住网墙稳住身形。他低头,满脸不知是汗还是泪,他盯着白沙,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愧疚。
下一秒,他突然蹬出一只脚,重重踢在白沙肩上,想以她为踏板借力上去!
白沙下意识躲闪,避开了那一脚的力道,但还是被他踢中了耳朵。她只感觉耳侧一阵火辣,短暂的耳鸣过后,似乎有温热的液体从伤口里渗出来。
白沙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恶狠狠地注视着对方,深蓝色的眼睛爆发出冰冷的烈芒。
那个学生低头窥了一眼白沙,脸上的神情一阵扭曲,手脚也慌乱起来,拼命想往上爬。
白沙低头冷哼,单手拽过一根断绳——刚才那学生把网墙扯出一个不小的窟漏,两根断裂的绳索垂了下来。只见她把绳子系成一个绳套,动作利索得让人恍惚,那个看起来非常坚固的绳套怎么就莫名出现了——她踩着网墙,上半身微微扬起,用力把绳套抛了出去。
正好勾住上面那人的一只脚。
白沙冷笑一声,把绳子一拉。
噗通。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试炼场上响起一声惨叫。但那惨叫很快淹没在枪炮声、其他人的喊叫声里,没有惊起一丝水花。
其他人惊悚地看着这一幕。白沙有这么一手套人的技巧,那不是她前面几个人都危险了!
但白沙没有再出手把前面的人给甩下来。她只顾埋头攀爬,动作灵巧,居然还渐渐后来居上。尤其是她达到网墙的最高点,准备往下爬的时候,她又故技重施结出一个坚固的绳结,拉着绳子就壮着胆往下一跳——
她在网墙上踩了几脚,找了几个借力点,然后轻松地落在了地上。
在她后面的学生们纷纷开始学她的招数,抽绳子套人也好,用绳子来固定自己也好,无论他们是否能复制白沙的成功,都要出手拆网墙试试。原本整齐的网墙逐渐被祸害地不成样子。
网墙就快废了。
学生们见此纷纷一咬牙,加快了速度。如果再落后,他们可能连试炼都无法完成!
这一关,白沙是第一名。
她落地后就使出全力,踩着军靴越过最后的一段崎岖不平的石子路,第一个穿过了那条象征着终点的黄色警戒线。
一旁的机器显示了白沙的成绩,四十三分二十八秒六六。
刚确定成绩,她就瘫在了地上,不断喘气。
站在终点线监督他们的教师喊来救援队,让他们包扎了白沙耳侧的伤口。白沙只听见他们说这是皮肉伤,敷几天药就能痊愈。
“干的不错。”教师只给了她这么一句评价,就转移了视线,不再看她了。
白沙最后也没能兑现承诺,回到赛场起点去见亚宁和静怡。她坐在试炼场的出口等候,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形容狼狈的学生们一个个半死不活地走出试炼场,还时不时有几个是被医疗队抬出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静怡搀着亚宁缓缓地走出来。静怡倒是没什么,就是头发有些乱,而亚宁的额头却缠了一圈绷带。
“这倒霉鬼在最后的石子路那儿摔了一跤,把头给摔破了。离终点就五十米,原来的第三名变成了第九名。”静怡无奈地说,“我看站在终点线那老师都被他这一阵骚操作给弄呆了。”
看来亚宁今天真的时运不济。
“那你呢?”白沙问静怡。
“我当然是第一名。”静怡笑着仰头,“减免学费的名额我要定了。”
“胆子大一点,万一我们能拿到那笔奖学金呢?那可是百赚七千星币——嘶。”亚宁提到奖学金,兴奋地抬起头,又因为伤口被迫把头给歪回去,“我觉得你们俩还是很有希望的嘛。”
一周后,蓝斯洛中学发布公告,宣布了军校预科班的入学考试成绩。
第一名白沙,第二名严静怡,亚宁排到了第十七。
一番折腾,总算拿到了奖学金。白沙顿时觉得在考试里受的皮肉伤也算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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