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早上一进来就被邢烟深吓到了:“……你昨晚当贼去了?”
“滚蛋。”邢烟深说,“徐仙姑不是说我跟你比谁成绩差就穿一件背心在操场上打滚么?你二检滚定了。”
宋殊不屑,很夸张地一甩头:“我七百名怕你八百名?说好了,输的半//裸打滚。”
早上第一节课刚好是历史。邢烟深觉得历史这个科目的知识点里多多少少是不是可以拼接成古老催眠术的咒语,不然怎么传到他耳朵里都是“睡吧睡吧我亲爱的二十五”。
……妈的。
邢烟深强撑起来,拿笔戳了戳睡着了的宋殊:“问学委要个风油精。”
他们p的学委其实是矮个里拔高个,因为只有他一个英语在满分一百五的情况下可以考到及格的九十分,所以徐蒲选他当学委兼英语课代表。
宋殊抬头看了一眼,睡眼惺忪道:“学委也睡了。”
“……”
邢烟深心一横,举起拔了笔盖的黑笔正准备往自己大腿上扎,结果手在向下的时候撞到了桌角。
“……!我……”邢烟深吃痛地捂住自己的手肘,“操……”
fine,终归是醒了。
到了大课间,邢烟深跟受了欺负的小屁孩要找哥哥寻求安慰似的去高三a找陆熙攘。
“熙熙你看——”邢烟深屈臂给陆熙攘看他的右手手肘,“我怕上课犯困,本来想用笔扎大腿的,结果不小心撞到桌角了。还好醒了,要是没醒就白撞了。”
“精神可嘉。下次其实可以掐大腿涂清凉油之类的。”陆熙攘说完才反应过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叫的学长、学长。”邢烟深笑嘻嘻,“那你平时犯困怎么办呀?”
“他会……”周遇雨被回忆的时候被吓得不轻,导致条件反射性地就要回答。反应过来后发现陆熙攘也没有不让她说的意思,便手动给邢烟深示范了一遍,“拿笔撬自己指甲,撬到出血了他醒了为止。”
“我靠。”邢烟深下意识握住陆熙攘的手往自己跟前靠,看到后者的指甲前段真的黑色和红色都是一个小点一个小点的。黑色是黑笔留下的痕迹,红色是被撬出来的。
邢烟深又看了一眼陆熙攘指甲上的痕迹。陆熙攘心虚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哪有你这样的!你自己不是说了掐自己大腿或者涂清凉油么。”
陆熙攘躲开邢烟深的视线:“清凉油的味道留在身上太臭了……我试过掐自己大腿,很困的时候没力气,掐不醒的。”
“你……”
“中午陪我去剪头发吧。”陆熙攘赶紧转移话题,“太长了扎得眼睛痛。”
“那就直接在外面吃饭吧。”邢烟深说完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转移话题,“下次再撬指甲就……就……”
周遇雨还以为她要对陆熙攘放出什么狠话,作为陆熙攘半个娘家人,她到底要听一下。
不会真像学校里传的那样,邢烟深会家暴陆熙攘吧。
陆熙攘好像知道邢烟深要说什么,还对邢烟深挑了挑眉:“就什么?”
“你就是小狗。”邢烟深一脸认真道。
周遇雨:“……”
连窦恩恩这种影响力不大的小混混跟别人吵架的时候都会骂“你的妈是批发的吗敢这么跟我说话”。邢烟深,她外校的表哥都知道的人物,放狠话只会说别人是小狗?!
……还是说,只对他小学长是这样?
他们最后随便找了一家理发店。理发店的tony老师倒是热情,围着陆熙攘看了两圈:“我就喜欢给好看的人剪头发,怎么剪都不会丑。”
陆熙攘倒吸口气。邢烟深感受到了陆熙攘无声的惊恐,朝tony老师干笑道:“小哥你也别太随意,到时候真剪残了。”
“这可是我们学校校草。”邢烟深越说越不正经,“剪得丑了指不定多少姑娘在他班级门口哭呢。”
陆熙攘:“……”
“剪成什么样的?”tony老师大概真的信了邢烟深的话,还特地问了下陆熙攘的要求。
“就稍微短一点吧。”陆熙攘说,“也不要太短。发尾留一点吧。”
“好的哦帅哥~”tony老师说。
邢烟深坐在皮革的小转椅上转圈解闷,听到这一句抬头笑着说:“帅哥~”
陆熙攘:“闭嘴。”
邢烟深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难掩笑意地“哦”了声,而后低着头写今天中午布置的英语阅读。
写到一半还问他:“小陆学长,g-e-n-e-r-a-l的中文是什么啊?”
陆熙攘想了想:“general,总体上。”
“我看你们也不像同班同学啊。一个学校的?”这个时候就他们这对客人,tony干脆和他们聊上了。
“对。”陆熙攘说,“我高三他初三。”
tony老师夸张地“哇”了声:“六月考试都加油哦!”
邢烟深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剪完后,陆熙攘付钱前,又忍不住看了眼镜子。
“我觉得蛮帅的啊,跟这个读初三的小弟的样子差不多。”tony老师说。
陆熙攘的扫码的手抖了抖:“……嗯。”
一出理发店,邢烟深终于憋不住了,右手握拳抵在唇边。
他握着陆熙攘的肩往自己的方向一转,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憋不住笑了。
“……”陆熙攘已经是崩溃加无语了,额头往下一砸,砸在邢烟深的右肩。
“邢烟深,救救我的头发。”
这是很具有依赖感的动作。
邢烟深甚至能闻到陆熙攘淡淡的洗发水味道,不算招展,但很好闻。
是花香么?
没等到邢烟深的回答,陆熙攘又用额头轻轻碰了碰他的肩头。
邢烟深回神,揉陆熙攘的头发,还抱了抱他表示安慰:“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看。”
他捧起陆熙攘的脸,陆熙攘的脸被他挤得微微变形,故不满地“哎”了声。
邢烟深打量着,笑了一声:“为什么我留狼尾一看就是小混混。你留狼尾就像乖乖仔被带坏。”
“帅哥。”邢烟深最后评价道。
陆熙攘抓了抓发尾,叹气道:“我还是回去自己再修修吧。”
他们一回去就直奔卫生间。邢烟深托叶植明借来剪刀,准备给陆熙攘小改一下。
“叶植明来的时候还问我是不是要当太监。”邢烟深一脸委屈,“小学长你要帮我。”
“我怎么帮?”邢烟深正在帮陆熙攘修刘海,于是他平视的时候,只能看见邢烟深的嘴唇。
陆熙攘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后,说:“我今晚给他灌上半瓶水?”
邢烟深听乐了,边笑边跟他说:“你别说,我在去烧烤店打工前,就是在理发店打工的。”
“还在哪里打过工?”
“在网吧给人当陪玩,打群架凑人头,帮别人修手机,酒吧驻唱……”邢烟深讲到后面,笑了一声。但陆熙攘能感受到他潜在的情绪。
但陆熙攘除去语文作文,他是一个不善于外露自己情绪的人,便握住邢烟深垂下来的另一只手。
他说:“我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明明是夏天,但对方的手却意外地冰。
邢烟深因为他的动作,脑子呆了一下。
“我……”邢烟深垂眼,眼神飘忽。
笨拙的言语和动作,偏偏能打动少年人的心。并且是致命一击。
他匆匆收了尾:“剪剪好了。”
陆熙攘应声,对镜看了一眼:“可以吧。”
又补了一句:“技术不错啊。”
“那当然”邢烟深把剪刀递给他,抬了抬下巴,“你在外面等我,我上个厕所。”
绿叶起伏滉漾。
陆熙攘在门口踱着步。细碎的阳光在男生的眉眼之间跳落,他伫立于金黄之中。
怎么这么久。
“邢烟深。”陆熙攘叫了他一声。
“……哎。”里面穿出邢烟深的声音,语气颇有点窘迫,“你能进来一下么?”
“怎么……”陆熙攘刚走进去,邢烟深就扑簌簌地跑过来,双手摁着陆熙攘的肩膀,整个人往上凑。
以陆熙攘的身高,他的嘴唇差点碰到他的喉结。
“……了。”
邢烟深看着他,握了握他的肩膀,“……我要是说了你不会嘲笑我吧?”
“不会。”陆熙攘只能答应他。
“我好像……”邢烟深凑得更近了,一咬牙,说,“……我裤带好像打死结了。”
邢烟深听见很轻的一声嗤笑。
“你说好不笑我的!”邢烟深控诉他。
“不笑不笑。”陆熙攘说是这么说的,肩膀还在一抖一抖。
“你是要我帮你解开么?”陆熙攘问他。
“嗯……”邢烟深这个纯情小男生还在不好意思着,陆熙攘已经上手了。
陆熙攘眯了眯眼睛,“我没带眼镜,有点看不清楚。”
邢烟深干脆直接闭上眼睛,不敢面对这么丢脸的事情。
“……陆熙攘。”
邢烟深甚至能感觉到陆熙攘的手指关节一下一下硌着他的。
邢烟深倒吸一口气:“……还没好么?”
我操。
我操操操!
这尺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不过邢烟深只敢自己想想,他的命还掌握在陆熙攘手中。
“快解开了。”陆熙攘微微弯下腰,凑得更近了。
邢烟深觉得自己快他妈死掉了。他呼吸混乱,只能揉揉自己的脸。
“好了。”陆熙攘呼了一口气。
邢烟深也长呼一口气,随后磕磕巴巴地说:“我要……我要上厕所了,你再等等我呗。”
等到陆熙攘走后,邢烟深才真正放松。
“邢烟深,”邢烟深咬着牙在自言自语,“你他妈能不能别对男人起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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