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参横,星布牧野。
有限的时间里,纪情与和雾云开认真研究了伯德叔叔的老式□□,这是一种她们从未见过的样式,好在她们摸索到了开枪方式。
然而一把□□里只有两发子弹,总共只有四把,也就是八颗子弹。
随着夜愈发深沉,她们站在制定好的战斗方位屏息以待。
纪情与申请作为战斗主力,战斗力更高的雾云开虽感到错愕,对上纪情与坚定的眼神,最终却还是同意。
时间静静流淌。
死一般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异响。
它来了。
纪情与举枪对准窗口,精神极度紧绷。
下一秒,巨大声响爆发,窗破,巨兽闯入,伴随着一声闷重的枪声。
手臂的麻感、耳边的怒吼与迸溅的鲜红一并传入纪情与的脑海。
幸运的是她一枪打中了猎虎狼的左眼,这极大削弱了猎虎狼的实力,不幸的是猎虎狼因此进入了狂暴状态,并且另一只猩红的眼底只剩下了纪情与瘦削的身影。
纪情与身后抵着房门,雾云开站在窗子左侧,猎虎狼从窗外一跃即至雾云开床位。
它比那一眼给纪情与留下的印象里还要更大、更恐怖。
狭小的房间在它庞大的身躯映照下显得愈发逼仄,澄黄巨大的兽瞳里流露出痛苦仇恨之色、威胁冰冷之意,它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跳到纪情与身前。
在它眼里,纪情与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类,没了那把□□,对它构不成威胁。
显然,这头猛兽具有一定的智慧。
而且它的速度快极,行动就在眨眼之间,手臂的麻意使得纪情与的动作有几分迟缓,还没来得及重新上膛,巨兽已逼近身前,纪情与不得已弃枪持刀对上。
锋利坚硬的唐刀对上野兽的利爪,霎那间似乎迸发出了点点火花,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击入耳畔,纪情与被压制。
她的左手力气本就小于常用手右手,加之又是反手持刀对上,刀刃被利爪不断抵近胸前,纪情与感受到左臂传来的一阵剧烈疼痛。
眼前那抹血色在不断逼近。
这时,一发子弹精准射入猎虎狼腹部,打得它猛地一震。
纪情与趁机发力,右旋身脱离猎虎狼猛爪,重重撞向房间冷硬墙壁。
由于力的反作用,撞上墙壁的头即刻传来晕眩之感,回过神来的猎虎狼不去追寻在它身后放冷枪之人,反而紧盯着纪情与不放,彷佛一心誓要先拍死眼前这个打瞎了它一只眼眼的可恶人类。
纪情与不得已持刀再上,二度抵挡住强而有力的巨爪,靠着墙壁卸了几分力气,在另一只利爪袭来之前,灵活的往右躲去。
闪烁之间十分狼狈,多亏了她学过几年散打,身手还算灵活,不曾被猎虎狼抓伤,只是由于空间限制,她的闪躲越发极限。
又一次险险躲过利爪,纪情与无奈间已被逼至墙角,无路可逃。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纪情与身前,危机已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身处绝境的纪情与心中点燃了疯狂之火,此时此刻,她抛弃一切,包括她目前不想舍弃的生命。
她的身躯微微发烫,眼中脑中只剩下了眼前这个凶险的家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它!
杀了这只巨大的野兽!
不惜一切代价。
左肩刻意的呆滞是为右手换取的时机。
就是现在,在猎虎狼狼爪穿透纪情与血肉的这一刻,被疼痛环绕的纪情与右手带着些许不自觉的颤抖猛地发力,一刀扎入猎虎狼仅剩的右眼之中。
由于离得太近,滴滴早已分不清的混合鲜血溅到纪情与脸上,红白相应,触目惊心。
失去了最后一只眼的猎虎狼不断发出阵阵低啸,似在发泄刻骨的疼痛。
然而下一秒,最后一声枪响,与巨兽倒地的轰然声一起为这场血战拉下帷幕。
雾云开的枪法显然有一定的水平,最后一枪直中猎虎狼后脑心。
凶猛无比的猎虎狼倒在窗前,清冷的月光是无情的见证者,犹在起伏的身躯昭示着它并未断气,纪情与拔出插在眼眶里的唐刀,双手紧握,用尽最后力气,一刀,砍下了它的头颅。
下一刻,随着滚落的头颅,脱手的长刀,纪情与的身躯无力的跌下。
冰冷的地板与脸上未凉的热血欢欣的庆祝着提醒着她,危机暂时解除。
纪情与的身躯感到疲惫,精神却无比亢奋。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以生命为注,毫无顾忌的进行一场血与肉的鏖战。
当温热的血液溅上微凉的皮肤,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
那是赛车、跳伞、蹦极都比不上分毫的刺激。
胸膛剧烈的起伏,口鼻艰难的呼吸,喉咙里好似尝到了腥甜的滋味,纪情与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为此而兴奋起来。
她的灵魂在苦苦寻找谋求的,不正是这一刻?
她的双手颤抖发热,她的意识却在鸣叫生冷。
她果然是那个男人的孩子,血腥、暴力与冷漠是流淌在她血液中,铭刻在她基因里的印记。
她们这类人,是为试炼而生的,试炼世界,才是她们的乐园。
纪情与此时想到了一件事,她生理学上的父亲,那个失踪多年的男人,恐怕并没有死,他极有可能早就进了试炼世界。
纪情与的眼底燃起雄雄翻腾之火,她要变得更强。
现在的她太弱了,弱得不堪一击。
剧烈运动加上过度失血,导致纪情与的头脑发出阵阵预警,她的眼前不断的发昏,身体的保护机制正在强烈的提醒她,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然而她的伤口还没处理,幸好还有雾云开。
这个几次在险境中捞回她的性命的女人,此时手上拿着类似绷带的道具,正一脸严肃的帮她包扎。
战斗前被嘱咐待在床底的小西林此刻也静静的靠在纪情与脑袋一旁,干燥的布偶小手十分艰难的理着纪情与因打斗而凌乱的头发。
它稚嫩而愧疚的声音在纪情与脑中响起,然而纪情与却感到听不真切,也许是她现在精力不足,她生平第一次有了不得不好好睡一觉的念头。
现在,她必须得睡了。
好在,雾云开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让她不至于要龟缩在刺猬小姐的外套里休息。
黑暗瞬间侵蚀了纪情与的意识。
她皱着眉头进入了梦乡。
哦!她真是无比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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