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觉得, 她似乎跟哥谭这座城市或多或少存在些相性不合的可能性。至少短短半年,她在哥谭经历过恐怖袭击的次数,要比在纽约多得多。
不过, 大都会和哥谭交界处的海面, 到底算不算哥谭呢……
黑暗中,伊丽莎白认为她还是存在些幽默感的, 也许曾经的遭遇, 让她对待最烂的结果, 至少都能微笑着去面对。
不过……
一切进入虚无,黑暗包裹她的身体。她想要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找寻自己的意识,但就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和她的大脑抢夺着意识的控制权,温柔的,体贴的, 像是踏入死亡之地前那一块沁入人心的蜜糖。
伊丽莎白知道她不该去触碰, 可她有些累了。
也许,可以睡一会呢……
她闭上了眼睛, 安静的进入这短暂且甜美的梦乡。却殊不知, 那双手悄悄地钻进了她的大脑, 带走了她的……
……
“斯塔克, 现在的新纽约需要的不是一个穿着裙子打扮成芭比娃娃的小姑娘,我们需要一个更铁血强硬的领导人,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将不会带领我们在绝望中走向希望的!”政客打扮的年老男人生气地用手杖在地面上砸了几下,他看起来非常地愤怒,养尊处优的面庞上不可一世。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两鬓斑白, 但他的面容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岁左右。他沉默不语,右手臂搭在桌面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方舟反应心脏。
“斯塔克, 你在听我说话吗?”老者再次重复道,“无论是谁,哪怕你们把罗杰斯推到台前,我们都可以接受。”
“唯独不能接受女人?”托尼·斯塔克冷笑一声,抬眸看向老者。
“这不一样!”老者气愤地说道。
托尼·斯塔克耸耸肩,将心脏重新放回桌面上的透明盒子里。他站起身,看向老者:“需要我重新提醒你吗?”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柔弱无助的芭比娃娃,在灾难日降临后,迅速稳定住了局面,将幸存者们聚集在一起,创立了新纽约。”
“也是她的领导,让我们开始执行‘链接’计划,并将几个幸存的城市重新连接。”
托尼看着对方铁青的脸,嗤笑一声:“先生,她可不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至少灾难日降临时,你们一直躲在地下防空洞里,对吧?哪怕一年后的今天,你们都未曾踏出过防空洞一步。”
“你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们压根不在乎外面发生了什么。借由自己在灾难日前积攒的财富和权力,希望在末日时依旧掌控着这个城市。但事实上,事情的运转法则早已不在你们手里。”
“灾难之后,一切被重构。伊丽莎白和民众们站在一起,她也自然被民众们所拥护、爱戴。而你们,原谅我,我认为比起你们,有些人更值得活着。”说完后,托尼站了起来,指了指门口,“离开我的办公室,谢谢。”
老者被气得瞪大了眼睛,但他知道,自己无力抗衡托尼·斯塔克。他转过身,气汹汹地推开了门,而在外面,穿着作战衣的女性似乎刚刚回来,她迷彩色的作战衣上还沾染着从外面带回来的黑色污渍。
老者看到这些污渍,立马屏住呼吸,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立马快步离开了这里。
“他见我就像是看见了鬼,我真的这么恐怖吗?”女人进屋后,摘掉了手套,然后抬手开始解自己的战术腰带。
“不,他们只不过是缩在洞里的时间太长了些。”托尼站起身,上前帮助对方脱下了厚厚的作战衣。当然,那黑色的污渍已经没有了危险性,两人不需要做什么防护措施。
“你们在里面谈了些什么?”等到女人上身只留一件黑色背心的时候,她如负释重地伸了个懒腰,为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看向托尼。
“没什么,他年龄足够大了,只会说些废话。”托尼眨了眨眼睛,靠坐在桌子上,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和我聊聊你今天的收获吧,丽兹。”
女人笑了笑,走过去后抬手给了托尼·斯塔克一个大大的拥抱。
“……发生了什么吗?”托尼紧张地问道。
“不,只是庆幸你们能在那场浩劫中活下来。”伊丽莎白轻声道,“我们很幸运。”
托尼默不作声,但他收紧了搭在伊丽莎白腰间的一双手。他的下巴搭在女孩的肩膀上,轻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的,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也许……你可以给自己放个假。”
但伊丽莎白松开了托尼,退后一步道:“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托尼顿了一下,他有一些局促,像是面对一只团成球的刺猬,无从下手。
“丽兹,我们谈过的,我,史蒂夫,娜塔莎,索尔,还有很多人,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也是一个团队,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相信我,在我们去过的其他城市里,新纽约在你的带领下,是一片净土,大家在这里生活的很快乐,这里也非常的安全。”
伊丽莎白正准备说话,她耳际的联络装置响起。抬手介入对话通道,另一边是秘书处,他们需要伊丽莎白去处理紧急事务。
“抱歉,托尼,也许我们之后可以详谈。”伊丽莎白笑了笑,弯腰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然后离开了托尼的办公室。
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的工作人员见到伊丽莎白后无不点头表示敬意。
在灾难日降临后,人类几乎舍弃了他们过往的一切建筑。他们挖空了地底,重新建立了城市。慢慢地,这里也逐渐有了生活的气息。
“有什么事情这么紧急?”伊丽莎白回到办公室后,看向自己秘书。她并不能完全的掌控这里,她的年龄和阅历,令很多人对她的统治抱有怀疑。所以每天日常任务之外,她还需要更多时间去训练自己,让她能够更加强大。
“我们接到了一条消息,一条新城市的请求。”秘书谨慎地说道。
“是有人幸存的城市联系我们了吗?!”伊丽莎白立马站起身,脸上一片惊喜。
自从灾难日之后,新纽约就像是大海上的一枚叶片,他们跟整个世界都失联了。哪怕是复仇者联盟这群超级英雄们,也无法在被污染的地球行走太长时间。所以,每一次外出连接找到幸存的城市并连接,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走在钢丝上的任务。
以前,是新纽约去连接其他城市,但现在有了其他城市主动而来的消息,对伊丽莎白来说自然意义非凡。
“是的,但我想这个消息应该先告诉您。”秘书说道,“由您决定,是否回复这条消息。”
伊丽莎白微微一怔。
“我们定位了消息的来源地,是旧哥谭的所在地。”秘书将信息放到了屏幕上,一个蝙蝠样式的标志出现在了上面。
旧哥谭。
伊丽莎白面色一变。
一切灾难的开始之地。
记忆在伊丽莎白的脑海中漂浮着,就像是一副拼图。但一只看不见的手似乎有意阻挠这一切的拼接,它出现后将一切打乱,然后又像是一块布,搭在了记忆碎片上,遮挡住他们的影子。
闭着眼睛安静沉睡的伊丽莎白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并非是她自身羸弱。来自于魔法师的奇妙力量保护着她,但同时,这只手的力量也出自魔法师。保护被削弱,那只手遮盖住了伊丽莎白的全部记忆。
……
穿着白色职业套裙的女性被刺骨的凉意击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前面则是深绿色的丛林。
她呆滞地坐在地上,皱着眉头,听到丛林深处传来野兽的低吼声后,身体下意识地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我是谁?
女孩看着自己的掌心,然后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她四处观望了一圈,在确定没有第二人存在后,脱下了湿漉漉的职业套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似乎还有一段时间太阳就要落山了。她需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将火升起来,不然她不确定丛林里的那群野兽是否会冲出来袭击她。
赤脚走在沙滩上,女孩最后在沙滩和丛林的交界处找了一个隐蔽的树洞,那里似乎曾是某种动物的家,里面除了动物粪便外,还有它们作巢留下来的树枝和干草。她确定今天没有时间搭建住处,这里地势较高,又隐蔽,还有动物生活过的痕迹,应该暂时是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于是,女孩行动起来。她先是找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枯草,然后熟练地生起了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懂这些,但似乎她本来就该知道一样。
有了火后,一切变得简单许多。
她用其他树枝在火堆边搭了架子,然后将湿衣服挂在上面。接着,沙滩上那些掉落的椰子给了她资源上的补充。她就像回到了人类文明之处,没有攻击,那便借助石头。
将椰子利用石块砸开,一些汁水被浪费了,但留下来的少部分汁水和椰肉给女孩补充了体力。
她一共收集了五个椰子,只吃了一个。剩下四个被她埋在了沙坑里,并用树枝做了标记。
天色越来越暗,丛林深处的黑暗和动物的嚎叫声也给了这里一阵阴森。
女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荒岛之上,但根据自己的衣物,她判断自己像是刚刚参加某种正式活动。能漂流到荒岛上还活着,只能说明事故发生时她离这里不怎么远,在飞机和轮船里,女孩认为是前者。飞机迫降在海面上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生还率更是几近于零。所以,也许是轮船沉没,她才飘到了这里吗?
将衣服翻了个面,女孩在袖口的位置看到了一枚蓝宝石袖口,她拿近了些,看到了宝石底部刻下的几个字母。
“……丽兹。”
也许,这是她的名字?
她轻笑一声,握着白天搜寻附近时找到的一只较长的木棍作为防身的武器,给火堆加了最后一把柴火后,然后钻进了树洞里。
既然像鲁滨逊一样流落荒岛,那么在逃离之前,她得先活着。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有充足的体力迎接第二天的太阳。
闭上眼睛,丽兹进入了睡眠。
与此同时,在孤岛的另一边。
布鲁斯拎着两条鱼回到了火堆边,而他的好友克拉克·肯特则已经用芭蕉叶搭建好了帐篷,并生起了火。
“你还是飞不起来吗?”布鲁斯沉声问道。
克拉克叹了口气:“我已经尝试了二十次了,并且,我发现除却飞行之外,我现在……”
说完,克拉克站起身,向布鲁斯展示了他刚才收集芭蕉叶时手指被划烂的伤口:“我的身体机能甚至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布鲁斯看了一眼旁边被克拉克一拳砸烂的树干……
“克拉克,我想你对普通人缺少一点正确的认知。”布鲁斯坐下来开始烤鱼,“这里很诡异,我联系不到阿福,整座岛屿的生态也很奇怪,就像是将各种各样的生物和植物杂糅在一起后创造了一个岛,根本没有考虑过……地理环境因素。而且,大都会和哥谭周边根本没有荒岛,我们不可能从那里直接飘到孤岛上的。”
克拉克看出了布鲁斯的烦躁,对方非常急迫,哪怕是坐在这里,也有一种随时要起身离开的冲动。
“你在担心霍兰德女士,是吗?”克拉克歉意地看向布鲁斯,“抱歉,如果我没有失去能力的话,现在我们就可以和她汇合了。”
“不,不是你的错。”布鲁斯皱了皱眉,“我刚才没有看见什么危险的痕迹,如果我们是因为某些阴谋被放在了这里,那以丽兹的身手来说,至少在前三天她可以过得很好。不过,我们还是需要立马找到她,这座岛……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为捏造出来的试验场。”
克拉克点点头,他拿着在布鲁斯叉鱼时收集到的淡水,然后递给了对方:“不多,但维持一天的量是足够了。”
布鲁斯看了一眼,水用竹节装着,看起来非常清澈。
“……你身上带着刀?”布鲁斯发现竹节的切口处非常平整,看起来就像使用利器切好的一样。
克拉克挠了挠头,抬起手道:“不,用我的手劈的。”
“……”布鲁斯默然。
这就是你所说的普通人吗,克拉克……
“说真的,布鲁斯,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霍兰德小姐的。”克拉克露出了如太阳般的微笑。
“……而且,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作为你的朋友,你不用在我面前一直维持着那副克制的模样,或许,你想和我聊聊霍兰德小姐?就像我和你聊露易丝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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