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门厅处是摇摇晃晃的楼梯,那楼梯曲里拐弯,有着通向上面的楼层,从上面又走下来一人来,莱拉没见过,应该是弗雷德说的查理。
他不像比尔那么高,稍比他矮些,但比比尔要结实、壮一些。他长着一副老好人的阔脸,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雀斑,看上去几乎成了棕黑色,他的手臂露了出来,肌肉结实,一只手臂上还有一道被火灼伤的伤疤,多半是被火龙伤的。
乍一看还挺吓人的,莱拉微抿嘴,站起身来就要打招呼,查理看见她,知道她是金妮先前说请来的同学,便走了过来,莱拉欲上前两步,身后传来“咳咳”两声。
莱拉脚步一顿,把手伸出去,查理看起来很好相处,他咧开嘴一笑,伸出一只大手,莱拉和他握手问好,感受到了手指触摸到许多老茧和水泡,查理哪怕不自我介绍,莱拉也认得出他是在罗马尼亚研究火龙的查理。
其实真的很早,起码韦斯莱夫人还没起床,而韦斯莱先生又是上的夜班,可能等会早饭做好,也就回来了。
韦斯莱夫人长得并不高,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面容非常慈祥,她身上穿着一件旧的绿色晨衣,心情看起来也不那么美好,因为厨房并不安静,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大笑,他们兄弟四个坐在擦得干干净净的木桌旁说着话。
真的很吵,他们家那么多人。
莱拉和金妮一直坐在沙发上说话。莫莉不知道是没有看见她们还是没有注意到她们,她警告他的四个儿子,不要吵金妮和珀西睡觉。
金妮是最小的,可珀西是老三。莱拉不解的望向金妮,金妮小声抱怨:“珀西现在在国际魔法合作司工作,他总是很忙的样子。”
莱拉了了,她正想说点什么,莫莉就注意到了她,她的神情变得太快了,刚才还是气冲冲的,这会儿已经眉语目笑的和莱拉打招呼,她亲吻着莱拉的脸颊,不得不说她确实很和蔼。
她又亲吻了一下金妮的脸颊,祝她生日快乐。
“金妮和我说过,今天你来陪金妮一起过生日。”莫莉这会儿情不自禁的打量了一下莱拉,站姿标准且优雅,落落大方,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她穿了一身似乎不那么修身的裙子。
莱拉看着金妮和她妈妈撒娇,想起自己来,也是这样,几乎没什么区别,也许这就是女孩子的优待?
莫莉问起了莱拉的名字,她其实有点好奇,能和金妮一起玩到一起去,甚至还会特地请来家里的,为什么会是一个看起来就是很乖的女孩子。金妮没欺负人家吧?
她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惹得金妮鼓着腮说她偏心,还冲莱拉挑眉说她可不敢欺负她。莱拉知道她说的是弗雷德,没吭声,悄悄的朝她吐舌,最后又不好意思的看着莫莉。
helen是灿烂的、靓丽的,这个名字还挺招莫莉喜欢的,她满怀笑意的摸了摸莱拉的脑袋,“你来的那么早,饿了吗?我现在去做早餐给你们吃。”
“谢谢阿姨。”莱拉话音刚落,莫莉就笑着和她说,喊她莫莉就好,叫阿姨太生份了。莱拉还是太拘谨,莫莉又执拗的让她喊,莱拉这才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惹得莫莉又贴着她的脸蛋亲了一口。
她太热情了。
莱拉往厨房看去,弗雷德坐在靠窗户很近的位置,坐没坐相的往后倒去又用腿勾住桌脚,他和乔治一直和比尔、查理他们说话,声音大的不得了,但他又时不时瞄向莫莉她们,这会儿看莱拉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他弯着嘴角忍不住笑出声来。
乔治看他笑得满面春风,想提醒他收敛点,一脚踹过去,结果弗雷德没注意,让他踹到了椅脚,结局意料之中,他给踹到地上了。但他之后反应之快,回脚就是还给乔治一下,乔治也不出意料给踹到地上了。
厨房里的笑声根本就没停下来过,莱拉挽着金妮经过桌子时,顺手把他扶起来,金妮扶完乔治就赶紧跑到她妈妈这里,莱拉也不敢逗留,她都注意到比尔看了她一眼,赶紧跑到莫莉这里。
莫莉在丁零当啷地做早饭,她把香肠扔进煎锅,莱拉从金妮手上接过来一个人盘子,莫莉在煎好后就把七八根香肠倒进莱拉手上的盘子里。可一看见是她,莫莉又让她赶紧到客厅里去,厨房油烟太重了。
她又放了几个荷包蛋进去,莱拉把盘子放到桌子上,还要回头去拿,金妮和莫莉已经人手一盘端了出来,最后莫莉用魔杖朝水池里的碗碟随意一点,那些碗碟自己清洗起来,然后叮叮当当碰撞着。
莱拉看见弗雷德朝她眨了眨眼,她看似不经意的往靠窗的方向走,慢慢的挪到弗雷德身边的位置坐下,还没等和弗雷德对视一眼,莱拉就发现比尔在她对面,仿佛洞悉一切似的瞅着她。
莱拉有点心虚。
莫莉给莱拉和金妮切面包、抹黄油,刚开始吃早餐不久,韦斯莱家的三儿子珀西终于下来了,他戴着那副牛角边的眼镜,看起来像个呆子。
他似乎并不怎么关心金妮的同学,只是和莱拉打了一声招呼就埋头吃早餐了。
罗恩和韦斯莱先生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餐桌的,莱拉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和一家之主问好以及来个贴面礼了,可一想到这是她爸爸很讨厌的亚瑟·韦斯莱,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只是和他问了好。
换成罗恩后,莱拉眼中难掩嫌弃,看起来不那么敷衍和潦草的和他说了一声早安。罗恩刚睡醒,还穿着一件洗旧的晨衣,意识到自己家有个漂亮的女孩在和他道早安,他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脸上满是不解,“你谁啊?”
“我的同学。”金妮说。
隐晦的冲罗恩翻了个白眼,莱拉没回答他,而是坐好,吃早饭。莱拉还是第一次和一二三…九个人一起吃早饭!
吃到一半,弗雷德他们不消停的说话,这让莫莉想起不久前双胞胎干的好事儿,她气呼呼的完全没有刚才的慈祥。她不打扫弗雷德和乔治的房间还好,一打扫真是吓一跳,一沓订货单,好几页价格表,搞笑的玩意儿、假魔杖、魔法糖…还真是搞笑的玩意儿!
莫莉如果不是碍于家里有客人,肯定要比现在更生气。在霍格沃茨桀骜不驯的弗雷德和乔治,面对凶悍的母亲也只有埋着头停训的份儿,亚瑟想说点啥又不好驳了妻子的面子,见吃的差不多,又喊金妮他们带着同学出去转一转,还给双胞胎使眼色,比尔他们也适当的和莫莉说说话,聊聊在埃及的有趣事儿。
弗雷德和乔治意会,拉着吃完早餐的莱拉和金妮小心翼翼的走出厨房,走之前,说了句妈妈再见,又把莫莉气着了。从厨房通往花园的门出去,莱拉就给躲在土里的地精绊了一下,金妮连忙扶着她别让她摔了,平底的鞋尚且不一定平稳,何况她今天穿了一双有点高的鞋。
地精的全身粘满泥巴,像长了腿的土豆,不足十英寸,它看到自己被发现了,就从土里钻出来,坚硬的小脚啪哒啪哒地走得飞快,企图穿过花园,却不想被人一把拎起。
弗雷德抓住地精的脚脖子,把它倒提起来,不悦的看着它,“你刚刚绊到她了是吧?”
它用长着硬茧的小脚朝抓住它的人又踢又蹬,坚决不认。莱拉看它小小一只,却意外的丑,皮肤粗糙,然后嫌弃的撇撇嘴。弗雷德挥动手臂再一松,地精飞出去三四十英尺,越过一个树桩了地精才落地。
莱拉拍拍手,笑问:“它还会回来吗?”
“会,它们可喜欢这儿了,我们对他们太宽容了,而且它们不太机灵,每次一看到我们揪它们出来就跑过来看热闹——瞧。”
莱拉抬眼一看,果然有几个地精从土里钻出来看热闹,但弗雷德他们却不打算去抓,他下意识的朝莱拉张开双臂就要抱,乔治正要提醒他俩别给屋子里的人看见了,毕竟这俩可是会一不留神就亲亲抱抱去的人,他深有体会。
可事情没按乔治想的来。
“抱什么抱?你抱的是我吗?!”莱拉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不管弗雷德什么反应,挽着金妮就往果园走。
乔治丝毫不给他面子哈哈笑出声。
“他想抱的算是你吧…”金妮犹疑。
“不。”莱拉摇头,“我现在又不是自己的样子。”
“可现在的样子是你变成的…哎呀…”金妮轻呼,她的头发给莱拉轻轻一揪,有点头皮紧绷,她生气的要揪回去,莱拉仗着现在比她高一点,就在她身后把小小一只的金妮紧紧禁锢住。
金妮动来动去的要挣脱开来,莱拉倏地撒开手,然后一溜烟的跑进果园里,仗着果园有许多果树一直和追着她的金妮绕来绕去。直到两个人都累的跑不动了,一块气喘吁吁的坐在树荫下的大石头上。
“妈妈打扫弗雷德和乔治的房间时,发现了一沓订货单,上面全部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订的货,妈妈都要气疯了,警告他们不许再搞这些玩意儿,还把订货单烧光了……”金妮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我在信里和你说过,他们的owl成绩让她很失望,现在他们这样,妈妈更生气了,总是会骂他们,说他们应该多学学珀西,应该去魔法部工作,可是珀西太无趣了。”
莱拉的注意力全放在订货单烧光的字眼上。
烧光了?她跟金妮重复这句话,金妮在她仿佛欲哭无泪的目光下点点头。
她靠在金妮怀里,难过的连早饭都后知后觉的噎得慌。那些都是金加隆!银西可!铜纳特啊!为了确保事情的真实性,她跌跌撞撞的跑向另一颗苹果树下,树上有只弗雷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树上去了,乔治在下面给他兜苹果。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仿佛哭过了,“订货单给烧光了?”
乔治犹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一点头。
“大概有多少东西?”
“唔,大概七八卷羊皮纸吧…”
莱拉捂住了脸,从前淡金色的长卷发现在变成了又黑又长的卷发,肩膀微微耸动,像哭了一样。乔治眼看不好,赶紧大声喊一声弗雷德,“你快下来,她哭了!”
“谁哭了?金妮?”弗雷德从茂密的树梢里探出头来,看见自己小女朋友低着头、捂着脸,显然在哭,乔治在她边上颇手足无措。
他跳下来凑到莱拉跟前,“怎么了这是?”他摸摸她的头,这个麻瓜女孩的头发没她小女朋友的头发软,保养的也没有她小女朋友那么好。
“不哭了昂——”
莱拉仰起头来,脸上荡漾着难以抑制的笑容,最后干脆笑出声来,她攥着弗雷德的衣领,都把他的衣领攥得皱皱的,她还没能停下来。
“你笑什么呢?”
她答非所问:“你应该能把订货的人记下来吧?”她微眯着眼睛,如果弗雷德说不能,她可能要动手了。
“大概,七八成吧…”
“不行!”莱拉绷着小脸,严肃的说,“你要全部记起来,全部。”
金妮不太理解,“你看着不像缺钱的样子。”
“不!”莱拉知道三人都觉得她掉钱眼里了,她给自己顺了顺气,告诉弗雷德自己的打算,“订货单的人都要记住,货记不住的就算了,就算记住了,你也匀一半出来告诉他们,没货了,卖完了。”
下次请早!
这才是莱拉真正的目的,这和她爸爸最初卖葡萄酒是差不多的营销。她慢条斯理的讲解,他们这算是第一次以“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方式卖货,他们定了惊喜价,这样可以把潜在消费者吸引过来,同时因为他们做的小玩意儿非常有趣,格兰芬多们会尤其喜欢。现在要做的,是在订货单销毁,且未必能完全默写出来的情况下,限制供货量,再给他们制造一场供不应求的假象,有的人还会迫不及待的提高买价,这可以使得他们赚取利润。
但莱拉知道,买这些东西的多数是学生,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并没有店铺,所以目前不会有特别财大气粗的客源。现在的价格也是论个卖的,弗雷德和乔治定的价格是合情合理的,也没有另一家能和他们撞款的玩意儿。
独此一家,也就意味着不可替代性很强。
莱拉讲完后,金妮默默的给她竖起了大拇指。这无疑是在订货单被销毁后的一个很好的法子,一来让大家知道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生意很火爆,因为真的很火爆,不然不会有七八卷羊皮纸的订单;二来能够补救他们记不起来的货物究竟是什么,虽然莱拉一开始说不要全卖,可听她说完,不得不说,这个主意真的棒极了,既挽救了信誉也制造出我们生意有多火爆你下次一定要早早的订货。
顺便这次没能买到东西的人,下次还要多买一些。都是好东西,莱拉完全不怕有人觉得损,反正损你还要买。
听听,是金加隆的声音,多么美妙动听,它们一枚一枚的跳进口袋里叮当作响。
……
韦斯莱先生在后面干脆加入到孩子们的行列一起玩魁地奇,因为担心鬼飞球飞到麻瓜面前,他们用了苹果代替。金妮也耐不住的加入,她就近只坐了生无可恋的罗恩。
一边三人,他又打的差,罗恩只能剩下来了,他也不能去和金妮抢位置。看了多久,莱拉就吃了多久,他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莱拉见状,瞪了他一眼,把手里捧着的水果竹篮挪到一边去,不给他吃,看也不行。
罗恩有点口渴,想来俩苹果,他尝试着和莱拉搭话,“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她几乎就要以为自己还是原来的样子,可看到自己的黑发,就知道他也许是没话找话,但又顾忌到金妮说那条村庄离这很近。她心说,是因为他是弗雷德的弟弟才和他说话的,哥哥你一定要原谅我。
“我在霍格沃茨读书呢……”她阴阳怪气的说。
“喔,那你在哪个学院?”
“为什么要告诉你?”
罗恩觉得他妹妹的朋友真奇怪。
“你给我吃个苹果,草莓也行,要不梨子——”罗恩虽然怪不好意思的,但她吃独食的行为坚决是要谴责的。
“不给!”莱拉大声说。
这是弗雷德给她摘的,才不给他。她又说:“你自己上树去。”
“这是弗雷德和乔治摘的!他俩是我兄弟。”罗恩梗着脖子辩驳。
“就不,他俩不认你!”
“你胡说!”罗恩有些急了。
莱拉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理他,从果篮里拿出一颗草莓,上面还残留着清洗的水滴,一口咬掉草莓尖尖,被咬开的草莓露出果肉来,像极了油亮亮的红宝石。
她又添了一句刺激他,“弗雷德说了,你笨死了。”
“才不是呢!”罗恩急眼了,“明明是弗雷德的左半拉屁股和右半拉不一样了!”
?
莱拉歪着脑袋看他,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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