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不是爱上医生,就是爱上自己。
只有这两种人的眼睛里会深刻映着我,耐心听我口中蹦出的破碎音节。
可惜爱医生不可能,爱自己不现实。/
/我绕着建筑走了一圈,确认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看样子不是鬼打墙就是我已经走得很远了。我坐下来迅速盘点了一下刚刚走过的路线,和昭唁分开后我就径直往家的方向走,绕过池塘,走到村口拐弯处的两棵大柳树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散着散着步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最有可能的就是这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是哪位神仙设下的奇门遁甲我胡乱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却发现自己两只手越来越麻。我心里疑惑,手麻一般是颈椎不好引起的,我平时不怎么长时间坐着低头,很难有这样的问题。不会是刚刚碰到什么有毒的东西了?
想着又绕着附近走了走。其实我的方向感很差,平时是出了村子随便走走都能迷路的货色。算了,反正明天我不上学—别说明天了,明年我都不上学。我就当散步消食,多走几步路,晚点到家罢了。
家里又没人在等我。
我的村子是在靠东北方山脚下的位置,今天月亮刚出来的时候是在西方偏南。我于是朝着月亮相反的方向一路快走。
这一走才发现其实距离并没有很远,果然是我这路痴属性又犯了。没走多少弯路,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一只小松鼠飞快窜上树,吓了我一跳。拐了几个弯就看见家门口的灯了。这盏灯无论什么情况,只要是出门我都会开着,以防哪天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是个照应,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
门口花坛的月季这个时间段已经开了几簇了,有一支花伸得很高,很好认。这月季是我爸生前种上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家的月季总是比别人家晚开一段时间。我拉开门栓快步走进去锁门,就觉得这锁好像是有撬动过的痕迹。
我停下来左思右想,实在没觉得自己惹过什么人,这家里徒有四壁,唯一的电子产品是二手电视,唯一值钱的东西是新买的自行车,虽然我家不是没小富过,但现在的情景就是这般。什么人磕碜成这样,到我家来盗窃
我挠了挠头,踱步到房间里打开灯,灯刚开的时候比较刺眼,和刚刚的黑暗反差太大,眼睛还没适应过来。我想这个新换的灯泡让人不太习惯,余光忽然扫到沙发上貌似有个黑影。我条件反射后退一步,就看那全黑的人影站起身来,摘下口罩,把手伸到下巴比了个“v”字。
“瑛瑛——你怎么又瘦了!”来人拖着糯糯的长音喊我,我一呆,嫌弃状捂住耳朵。“江寒,不是吧,我就走了半天,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大份礼,正门不走,又使旁门左道,你想进来,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吗”
我把手放下来,“你这么叫我,我总觉得你在嘤嘤嘤。”我表面排斥,心里却有些惊讶她这次回来,一股暖意从心里升起。
她嘿嘿一笑。“这不是想给你来次惊喜嘛,阿瑛。”说着递给我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我忽然心里有些发酸,接过来说,“还真有礼”
江寒又轻飘飘往沙发上一躺。她这副比在自己家还随意的模样是我早些年惯出来的。“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我们去山坡上摘草帽的时候,你弄丢了一个手工的吊坠我们找了一整天都没有再找回来。”
她翘起腿来。“今天我和同事逛街,在街边一个小店里正巧看到一个差不多的。印象里像是这样子,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就因为这个”我瞪大眼睛。
“就因为这个啊。下班我就来了。”
我咽了咽唾沫,“倒是有几分相似,那我可是收了你这好礼了。”当下就挂在了脖子上。
她得意地点点头,顺势环视一周,“你家里这是…被洗劫一空怎么一点好吃的都没有。”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反正有没有都一样,我又不需要,干脆都把钱攒起来了。”我到她面前盘腿坐着,“咱也不是吃不起,也不是穷的只能听个响。有钱就多买点,钱不多就少买点,对我影响不大。”接着拆了包瓜子递给她。
她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就捞起瓜子来吃。
我看着她嗑瓜子的样子,觉得我的一切好像都在慢慢回来,不知道要是喜是悲。
江寒今天就在我家住下了,跟我挤了一个床。小的时候,我们这一圈人都玩到一起,她是当时隔壁一户孤儿家,跟着奶奶住在这里。老奶奶也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我们已经认识三年。
这样的可怜孩子,邻里总是会多照料一些的。她不肯回去跟其它亲戚住着,每次都要偷跑回来,亲戚们不愿折腾,也就由着她了。
在外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很强势的模样。只有回到我们这,才总是小孩子的样子。好像我是姐姐,她才是妹妹。
她其实要大我五岁,义务教育后就没再上学,几经奔波周折,最终找到一家糕点店上班。干活勤快,嘴皮子灵活,手艺又好,原先的店长回老家之前,就办了手续,把店交给她。
店里忙得最近也没什么时间来,有时候我甚至以为我们已经有些疏远了。
今日一见,把这些疑虑打散了大半。
想着想着,我的眼皮就有点抬不动,慢慢沉入了梦乡。
手麻的症状在我睡了一觉之后就无影无踪。我甩甩手,往旁边看一眼,果然江寒已经回去上班了。
长路漫漫。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