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还在继续,秦照需要结束前再见几个人,沈鹤清没问他是否还有事,却又好似知道般,在调节好情绪后催促秦照下去。
“你觉得怎么样?”秦照问。
沈鹤清:“挺好。”
“?”秦照觉得经历这么一遭,怎么都跟“好”字搭不上边,可是一低头,却发现沈鹤清在笑。
是那种堪破迷雾,很明朗的笑。
秦照就觉得,沈鹤清永远是一张一眼就能吸引他灵魂的画卷。
的确,沈鹤清无法快速从董家人的阴影中走出来,但秦照的诺言是另一种镇定剂跟强心剂,他回味铭记,如同重新伸展开的枝叶,缱绻的生机温柔地系在秦照身上。
等他们下来董琳森虽然在,但董毕安跟林柔却不见了。
想想也是,丢了那么大的人,依照董毕安的性子肯定是回到家藏起来,再打砸一片发泄一下。
“嫂子。”郝扬上前,笑着打招呼。
“郝先生。”沈鹤清点头。
“怎么这么生疏?”郝扬不太高兴,“我名字烫嘴啊?”
沈鹤清无奈,从善如流:“郝扬。”
“哎!嫂子!”郝扬说完看到秦照一脸欣慰,也有一种老父亲般的欣慰,当然他不敢跟秦照说,心想已经这样了,自己的兄弟就要沈鹤清,除了支持跟祝福其它方式都不合适。
郝扬不是一个爱纠结的人,想清楚了就行。
秦照跟几个生意场上的前辈谈话说事,沈鹤清不好打扰,同郝扬提了一句,然后去洗手间。
短短两个小时,他的心情就跟坐山车似的,那种被董家无声攻击后的虚脱感仍在,灵魂上却能脚踩实地了,沈鹤清洗了把脸,刚从洗手间出来,却见走廊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董晴喝醉了,披散着头发,靠在墙壁上好似一滩软泥。
一个男人在沈鹤清身后出来,路过董晴时却步伐一顿,凑上前状似要扶她,但手却往女人腰间摸,董晴不耐烦地推开,“滚!”
男人“嘿”了一声,也不知道董晴是谁,但这种场合捞艳遇也算正常,他乐呵呵的,这次要去抓董晴的手。
“您好。”沈鹤清先一步抓住男人的手臂,“这是我朋友。”
男人不耐烦地转头,以为沈鹤清是抢活的,却在看清他后讪讪离开,毕竟秦照的人,今晚大家有目共睹。
沈鹤清扶住董晴,叹了口气:“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这道声音让一直魂飞天外的董晴有了些知觉,她扭头看来,头发挡住了半张脸,真的喝懵了,可眼中总有一抹精光盯着沈鹤清。
沈鹤清又问:“还是说你仍旧住在董家?”
董晴冷嗤一声。
“那种鬼地方谁爱住谁住。”董晴说完提起些精神,一把挥开沈鹤清。
沈鹤清也不勉强,就安静地跟在她后面。
不多时秦照办完事找来,见沈鹤清护着一个女人,刚要变脸又发现这个女人好像是董家的长女。
“她喝醉了。”沈鹤清解释:“刚才差点儿被占便宜,我想毕竟是个女孩子。”
秦照顿悟,也理解:“行,要么送董家,要么找个酒店让她住进去。”
这个时候董晴又说话了:“我哪儿都不去!”
秦照冷笑:“成啊,我马上让人给你打地铺。”
董晴:“……”
董晴沉默片刻,报了一个地址。
沈鹤清将董晴扶上车,刚开出去二里地,忽然听董晴哼唧起来,秦照喝了酒坐副驾,闻声朝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淡淡说:“刚购的阿斯顿,吐一口两百万。”
董晴立刻拼命吸气下咽。
沈鹤清:“……”
沈鹤清默不作声给窗户开了条缝。
风一吹,董晴又开始犯迷糊,寂静中她忽然冷笑一声。
秦照问:“笑什么?”
“怂!”董晴干脆利落一个字。
秦照心想我给你丢出去是不是就不怂了。
“别人抢了你的东西,你就不会抢回去吗?!”董晴这一声近乎尖锐,像是将深压心底的话控制不住地吼了出来。
沈鹤清这才明白她是在说自己,笑了笑,没接话。
好在董晴之后一路安静,目的地是一处私人公寓,车子刚停稳就有一个女人披着衣服出来,担心而好奇地往车里打量。
董晴打开车门,“禾禾?”
“真是你!”女人上前扶住董晴,连忙感激沈鹤清,“谢谢你们送她过来,这是我闺蜜。”
沈鹤清点了点头,神色却不放松。
女人顿时明白,打开手机翻出相册,有一张自己跟董晴戴着圣诞帽对着镜头做鬼脸的照片,上面董晴很鲜活,很开心,沈鹤清这才放下心,给女人留下了电话号码,“如果她醒了,让她跟我报一下平安。”
“没问题。”
沈鹤清坐上车,听秦照不满:“好慢。”
“女孩子多注意一些总没错的。”沈鹤清调转车头。
离家不远,路上也没人,十几分钟就到了,秦照一下车就抱他,嘟囔着肚子饿,没吃饱,沈鹤清连连点头,“我给你做。”
几分钟后,秦照靠在厨房门口,觉得沈鹤清哪里不一样了。
你看,世事牵扯纠缠,会让人迷茫痛苦,但终归能一层层想明白。
沈鹤清做了牛肉蛋包饭,秦照很捧场,一粒米都没剩。
收拾完碗筷已经十点了,秦照洗澡出来,看到沈鹤清正坐在床头看书,他睫毛浓密纤长,在眼下投入淡淡的阴影,微醺的灯光照在脆弱修长的脖颈上,秦照顿时觉得内裤发紧。
“好了?”沈鹤清抬头看来,正好对上秦照的目光,火焰在空气中一擦就着,沈鹤清下意识抿了抿唇,首先,他是个正常男人,秦照这一身爆炸的荷尔蒙,对他的吸引力也是绝对的,其次……沈鹤清不由得回忆腰酸腿软的滋味。
可惜一个犹豫错过了最佳拒绝时间,秦照扑了上来。
月色在房间中沉浮,沈鹤清如同溺水,他下巴搭在秦照肩上,像是搭载着唯一的浮木,四周空间被无限放大,他抬起头,好像头顶的不是天花板,是天幕,是星空,是他久压心底后、炽热而复苏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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