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祸首缠骨蛛丝毫没觉得不妥,抬起头瞪着眼,直勾勾地盯着剑刃,颇为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剑尖轻薄,刃如秋霜,上面残留一点污渍,如一捧白雪中掺杂了一团污泥,异常刺眼。

    而后污泥剧烈沸腾,结成一道蛛丝网缚住刃锋,将锐利的尖刺包裹成一个圆润的钝角。

    如此,缠骨蛛更加肆无忌惮地靠近。

    她挑起一缕发丝绕在指尖,反反复复搅动,舌头描摹唇形画着圈,仿佛剑峰刷了蜂蜜般,让她回味无穷。

    然而,她的唇色令人无法忽视,乌黑发紫,像是中了自己的缠骨毒,长久在暗无天日环境下,肤色更是白得渗人。

    这样一位魔女在面前挤眉弄眼,不禁令人怒从中来。

    云凛手腕微颤,青霜剑透着淡淡的寒光,上面倒映着他摇晃的面容,面如冰霜,耐心即将耗尽。

    缠骨蛛黏腻的动作,仿佛会顺着剑身传递过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把剑扔出去。

    随着他提剑的动作,袖口向下滑落一寸,恰好露出白瓷般的手腕。

    缠骨蛛视线一转,眼巴巴地落在他手上,似乎他细腻柔滑的腕骨,将会是她下一个目标。

    实在是忍无可忍。

    云凛如临大敌,全身处于戒备状态,五指逐渐收紧,剑身青芒暗闪,蓄力以待。

    也只有如缠骨蛛这般的魔物,才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失去分寸。

    这只魔蛛似乎什么都没做,却又好像什么都做了,她仅凭一个眼神、几个小动作便能打出伤害,在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天赋异禀。

    只可惜云剑仙发怒,缠骨蛛命不久矣。

    魔蛛还不能死,在云凛出剑刹那,盛萱出手阻拦,传音道:冷静,潼九还在她手上。

    识海中响起的声音让他恢复理智,云凛克制住颤抖的手,收剑入鞘,目光落向旁处。

    盛萱绕到他身后,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拖住她,我去找潼九。

    巢穴内存有潼九的灵息,却不知人具体藏在何处,她需要些时间。

    盯着他收剑的动作,缠骨蛛看得痴迷:“想我了告诉我便是,何须亲自来此地寻我,脏了你这身白衣。”

    云凛躲开她伸来的手:“私自出逃魔渊,乃死罪。”

    “那还不是怨你,你不把人家送进魔渊,人家怎么会逃出来。”缠骨蛛指尖的头发丝绕正弯曲的圈。

    逻辑鬼才,他无言以对。

    “好啦,今日你能来找我是件喜事,我们不讨论这些。”

    缠骨蛛抬头打量他的神情,手一招,蛛网形状的石桌上随即出现一壶酒及两只酒盏。

    酒壶及酒盏样式算不上好看,外壁上饰有她酷爱的蛛纹图案,但一眼能看出,这已是四周最正常之物,且格外干净。

    “这是我特地为你珍藏的美酒,醇香浓厚,你应该会喜欢。”缠骨蛛提壶倒满酒盏,将其端到他面前。

    盏中酒液泛起圈圈涟漪,澄净见底,不染一丝杂质。

    云凛并未接过酒盏,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别处,风静静吹,黑纱摇曳,别无其它动静。

    人还没找到。

    另一边,盛萱在巢穴里外寻了一圈,皆为发现潼九的身影,唯一一处没有仔细找的,就是缠骨蛛的房间。

    绕了一圈她又回到原地,刚踏进拱门就瞄到云凛生无可恋地杵在那,听着魔蛛的絮絮叨叨。

    她甫一出现,云凛立即传音:可有寻到人,何时能动手?

    盛萱回道:还未,潼九应当就藏在这间房内,我还需要点时间。

    云凛:……

    缠骨蛛大抵是习惯了他的冷若冰霜,一点也不气恼,绕着他转了一圈,将酒放回桌上。

    他不吭声,不拒绝,那就是同意了。

    “站着多累,坐过来。”缠骨蛛坐在蛛丝堆叠的石椅上,拉开旁边的空位,将上边的尘埃拂尽。

    也只有这个男人,才能让她劳心费神至此。

    盛萱的身影在屋内穿梭,他只好认命般落座,石椅清理得很干净,但坐下时浑身不自在,像有很多细刺嗝应他。

    “这酒是当初从玄圃拿来的,也是这酒,让你我二人有了缘分。”缠骨蛛举杯一饮而尽。

    她不知从哪掏出一方手帕,擦去嘴角的酒渍,动作优雅,风情万种,只是云凛没赏她一眼。

    “你怎么都不看我,是我不美吗?”她又倒满一杯酒,微微倾身看向酒面,对影自怜。

    她这幅样子拿捏得恰好好处,楚楚可怜,娇软柔弱,如同被负心薄幸之人抛弃的女子。

    盛萱隐身在屋内四处搜寻,为了避免暴露,她无法施展过多仙法,只能放出几缕灵力逐一探寻。

    处于同一个空间内容,二人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别说是云凛,就连她也不好意思多看魔蛛一眼。

    缠骨蛛维持着刚出水浴的装束,期间多加了一条披带,除了多添几分灵动飘逸之感,啥用也没有。

    锁骨处的风景一览无余,纱衣轻薄贴身,勾勒出连绵起伏的曲线,玲珑有致。

    尤其是山风穿过时,纱衣如蝶飞舞,片片雪色轮番展露,这场面完全无法描述。

    据说,当年缠骨蛛有魔界一枝花的头衔,石榴裙下追求者无数,但她偏偏被云凛勾了魂。

    到底说云凛是个纯情小剑仙,仙龄不高,对付热情洋溢的女魔束手无策,只会动杀意而不懂曲折。

    他目光能移多远便移多远,似乎多看一眼会会脏了眼。

    “好热呐。”缠骨蛛最终妥协,正经穿好衣裳后,推开窗让冷风灌进。

    风在巢穴中回旋打转,她望着那精致的眉眼笑道:“今日我捉了只小仙回来,他仙法低,其貌不扬,样样不如你,我都懒得吃他。”

    显而易见,她口中的小仙正是潼九。

    闻言,盛萱立即从屏风后探出脑袋,看向云凛,眼神示意他套话。

    忍受至此,他也不能半途而废,只能耐着性子端坐着,思索如何问出点什么。

    见他神色有了一丝动容,缠骨蛛顺着话茬继续道:“喝了这杯酒,我就让你见见那个小仙,看我有没有骗你。”

    云凛接过她递来的酒,正要饮下时,动作一滞,他曾掉入过一次陷阱,此后行事更为谨慎。

    他抬指用灵力探访过,这盏酒并无异常,酒盏也未动过手脚,似乎一切正常。

    “喝下吧,这次我也喝了,真没下药。”缠骨蛛拿起酒盏倒扣而下,里面一滴不剩。

    他也想尽快找到潼九,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象征性抿了一口。

    缠骨蛛就是知晓这点,所以才会得寸进尺,一步步引他上钩。

    玄圃玉冰酒,醇馥幽郁,清香浓郁,是一壶好酒。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又检验一番,才安心将酒饮尽。

    盛萱知道,这酒云凛常饮,缠骨蛛很懂他,但又没完全懂。

    若说不懂,每一次互动都能精准踩在他的雷点上。若是懂他,又偏偏惹他动怒。

    “人就在那。”

    缠骨蛛立即兑现承诺,黑甲在半空中一划,层层堆积的帷幔自两侧展开,床帐深处缓缓显现一道人影。

    潼九平躺在床上,全身上下缠满蛛丝,只露出一个脑袋,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似乎昏睡了过去。

    “我将他放在那不过是顺手罢了,你可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话音刚落,帷幔再次落下。

    盛萱立即上前查看。

    适才她搜寻过床上,并没发现异常,原来早就被施了法,害她寻了这么久。

    “潼九,潼九。”

    她传音至潼九脑海中,试图将其唤醒,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浑身上下像被困在一个蚕茧中,一点点将他吞噬。

    一袭仙衣染上血丝,横竖交错印在他身上,双眸紧闭气息微弱,这孩子遭罪了。

    心里难免有点自责,若不是她自作主张将潼九带来,便不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来,还苦了云凛。

    幸而还未用到缠骨丝,束缚在他身上的是简单的蛛丝,短期内不会危及性命,但会使人陷入深度昏迷中。

    千丝万缕,要把层层蛛丝解开,需要点时间,使用神力到是可以一举击破,但同时会伤害潼九。

    她召出小簇龙炎火从边缘少去,随后传音给云凛:你再撑一会,我这边马上变好。

    云凛:……好。

    三盏酒入肚,缠骨蛛惨白的脸上突现两抹红晕,她单手托腮,歪头盯着身旁之人看。

    “你真狠心,三百年前一剑刺在人家心口,到现在还疼呢。”

    她另一手叩击着桌面,每次落下都往前进一步,直到魔爪扑向云凛,他似乎早料到这一点,先一步缩回手。

    看着落空的手,缠骨蛛嘟起嘴埋怨:“你都不帮人家揉揉嘛?”

    “请自重。”云凛声音冷得像冰。

    “在你面前何须自重,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由着你。”

    “……”

    “有些事情啊,你一旦尝试,食髓知味,定会入迷。”

    “……”

    无论缠骨蛛说什么,他皆沉默以对,渐渐地她逐渐收起笑容,言语里一股浓重的醋味。

    她语气笃定:“你定是心里有人了。”

    “是谁?快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把她杀了!”

    “是不是盛萱那个小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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