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影谷,死气沉沉,黑雾卷着黄沙弥漫在空中。
魔族血腥、暴虐的本性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
烛阴嘴巴一张一合,故意重复咀嚼的动作,它吃得极为轻巧,不时发出咯吱声。
这股伴有浓重血腥味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六界之中,魔族嗜杀,所做之事泯灭人性,天理不容,所以此前才会将它们困在魔渊内。
“怎么,这就怒了?”烛阴很是满意,欣赏二人脸上表情。
昔日之耻,如今它就是要千倍万倍地报复回来,在仙界眼皮底下作乱,让这帮道貌盎然地人明白,他们连个屁都不算。
它一边阴笑,一边收拢魔爪,地上冒出一团黑烟,伴随着显现一个铁箱。
铁箱上刻有魔族特有的暗纹,箱盖紧紧闭合,但从闭合的缝隙处,仍有鲜血被挤出来。
盛萱眯起眼睛,心里咯噔一跳。
箱子里装着的是……?
很快,烛阴给出了答案。
它勾起一根利爪,对着箱子挑去。
下一瞬,铁质箱盖像被根线扯住一般,一声嘭响之后,重重地掀翻在地。
烛阴上前走了两步,停在铁箱旁:“不错,如你所想,箱子里装着都是狐族的妖元!”
它继续道:“来数数,里面有多少颗。”
说话间,它从箱子中捞了一把,五光十色的妖元从他缝中落下,像是面对一箱金银珠宝似的,瞪大了眼睛。
盛萱双手紧紧握住鲸吞,常年冰凉的刀柄在这一刻温度越来越高,她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多年累积的作战经验提醒她,面对这种情况必须保持理智,魔族最擅长刺激神经,毁人心智。
绝不能让它得逞。
可它随意捞起的一捧,汇聚着狐族百年来的修炼心血,换谁谁不气。
就在即将破防之际,手肘处一紧,云凛从身后走近,将她拉到身后,隔绝眼前糟糕的景象。
他手中力道不轻不重,却在最恰当时刻稳定她心神,一句话也没说,但莫名有种安心之感。
“烛阴,你罪大恶极,终将会遭受反噬。”云凛一身白衣,不受魔气半分侵扰。
“反噬?”烛阴重复默念这两个字,它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呵呵笑了两声。
“吾乃魔族中人,上不惧天神,下不畏恶鬼,区区反噬又有何怕。”
说罢,它像是不过瘾似的,吩咐手下提来一只狐妖,推搡到最前面。
“你猜此人是谁?”
盛萱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眼前这只狐妖虽然被蒙住面,可是他手上戴着的九尾手串,不难猜出此人身份。
这条手串是妖王之物,此人正是温阆。
随着扯下面罩,果然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温岚不错。
此时,他浑身上下布满伤痕,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垂下脑袋,命如悬丝,
盛萱:“烛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它五指掐在狐妖脖颈处。
话音未落,它空余的那只魔化忽地移到温阆胸口处,爪尖缓缓刺破肌肤,衣裳再次被鲜血润湿。
温阆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动了两下,似乎是疼极了。
烛阴是想当着二人的面剖心取丹。
“你想让他活吗?”它威胁道。
听到这话,盛萱也没心思陪它周旋,直接明了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为难你,把你那刀扔了就行。”烛阴眼神往黑水中示意。
那把刀威力确实猛,若是没有仙器在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划算吧,一把刀换一条命。”它的魔爪又深入几分,仿佛她敢说不,就当场要了温阆姓性命。
盛萱自然知晓温阆对于整个狐族,乃至整个妖族的意义,她扫了眼手中鲸吞,面露迟疑。
方才从黑河上空越过时,她已探得河中之水非比寻常,有侵蚀腐蚀之效,倘若将鲸吞掷入其中,必定化成一滩污水。
烛阴不停催促道:“再犹豫,他可就没命了。”
正当盛萱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身前一道白影闪过,瞬息之间,掠到烛阴面前。
青霜剑出鞘,空中弯出银色弧线,云凛面不改色,一剑朝烛阴眉心刺去。
他动作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烛阴闪身躲过,一剑落空。
趁着这个空隙,盛萱飞身靠近,伸手一捞,将温阆带离原地,落到安全距离。
盛萱将金光注入他体内:“温阆?”
她试图唤了一句,但温阆并未有任何反应,数秒后化为原形,双眼紧紧闭合,虚弱不已。
眼前这种情况下,只好先稳住他妖力,盛萱将温阆身体缩小数倍后,放入随身携带的养灵瓶中。
烛阴并非云凛对手,但在食用妖元之后,魔力暴增,二人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剑光闪闪,每一剑刺在烛阴身上之时,仿佛刀枪不入一般,未伤及它分毫。
此时,盛萱提着刀掠近,在半空中劈到一道虚影,魔宫轰然一塌,烛阴在震慑中连连后退。
多少年过去,仍不是她对手,烛阴咬咬牙,一路退至远处,将魔力往地上击去。
地面忽地裂开一条深缝,从中间自两侧展开,形成一道鸿沟,将二人隔绝在外。
烛阴眼瞧打不过,霎时化成一阵黑烟,卷着铁箱准备开跑。
见状,盛萱连忙从追了上去,绝不能让它将妖元带走,她忽而闪到烛阴身前,拦住它去路。
“死去吧。”
烛阴眼神发狠,似乎想到什么一样,主动将铁箱送了出去。
趁盛萱接过箱子之际,手掌忽然从底下绕出,在她肩上重重推了一把。
盛萱注意力悉数在一箱妖元之上,刚把箱子抱在怀中,还来不及欣喜之际,身体忽地向后退去。
身后,是深不见底的地崖。
她想要阻止一切,但已然来不及,烛阴这一掌用了十足之力,鲸吞在地上擦出一阵火花。
周身一空,直直坠入崖下。
千钧一发之际,她瞥见一道雪白身影匆匆飞来,在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以及狂风吹袭之际,他手腕处露出一截红绳。
那是……她曾亲手斩断的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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