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颂慌不择路,看到有人就往这边跑,在他的观念里面,在危险即将到来的时候已然不动如山的,那必然是高手啊。
“高手,救救我。”
这边,因为谈情说爱两个字而异常兴奋的兰颂难得分出几分目光瞟了一眼四肢飞快刨地的俩人。
兰颂:“那是谁?”
谢辞盈:“不认识。”
“要救他们吗。”
“…………啊啊啊啊,你们怎么还在谈情说爱啊,救命啊啊啊啊!!!”
谢辞盈:“…………”
“让他们死吧。”
片刻之后。
洛鸣一脸狼狈,以一个忏悔的姿态跪坐在谢辞盈面前,周婵见坐在他身边,看着一脸郁闷的洛鸣,想笑又不敢笑。
“师叔,我错了。”
谢辞盈拍了拍身旁的老虎,瞟了他一眼,“错哪了。”
洛鸣头更低了,闷声闷气的回答道:“我不该随便说话,胡言乱语,让您的清白受损。”
清白。
谢辞盈眉间的青筋跳了跳。
兰颂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心情竟然意外的不错。
吼,被谢辞盈压住的老虎龇着大牙,对着洛鸣垂涎的伸出了舌头。
“好好说。”
老虎不安的动了动,洛鸣同样心惊胆战,一旁的周婵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隐晦的目光落在谢辞盈身边那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人身上。
这人他认识。
洛鸣还想说些什么,被周婵见扯了扯袖子,下一秒,周婵见开口了。
“前辈,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洛鸣一愣,紧接着也是疯狂点头,“对对对,除了您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谢辞盈向他投去了孺子可教的眼神,他拍了拍窝在自己身边的大老虎,满脸慈爱,“走吧,下回好好走,看点路,你这一身毛长得挺好。”
看着大老虎离开时恋恋不舍的眼神,洛鸣打了个寒颤,它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再看冬日的储备粮,少年,有机会在见。
洛鸣一点也不想再看见它。
避之不及的往谢辞盈那边躲,谢辞盈倒是不在意,倒是洛鸣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一回头,兰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拽着谢辞盈衣服的那只手。
洛鸣:“………………”
前有狼后有虎,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哂笑着放了下来。
周婵见正想嘲笑一下他的囧样,突然灵台一颤,他似有所觉,还买来得及查看,一阵猛烈的眩晕感袭来。
他身体晃了晃,就这么倒了下去。
“禅见!!!”
“禅见……禅见,你还好吗……”
周婵见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正在叫自己,睁开迷蒙的眼睛,洛鸣一脸担心望着他。
“醒了,哎呦,快喝点水。”洛鸣忙不迭的扶起他,另一手端着一碗热水,“张嘴,你这啥毛病呀,吓死人了。”
周婵见小口小口的抿着,嘴唇终于不是那么干涩,喉咙里面也舒服了许多。
“我这是怎么了。”
嘶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虚弱,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而且,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流失。
这样的感觉和他在周家遭人暗算那一次一模一样,没有实力的无力感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慌不择路之下,他一把抓住了洛鸣的手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我身体里面的灵力不受控制。”
“这……”洛鸣脸上闪过几丝为难 ,他不是很会应付这种场面,再加上他对于兰颂说的那些话也有些半信半疑,一时间面对周婵见的询问倒是有些语塞。
“你要不要再喝点水。”
略显得有些生硬的岔开话题,周婵见心里一咯噔,顾不上太多,语气着急,“洛鸣,我到底是怎么了。”
“问他,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
兰颂的口气算不上好,他隔着火光望过来,俊秀的眉眼蒙上了一层阴霾,“你身上的气息很熟悉,腐烂衰朽,是我最讨厌的气息。”
“讨厌到让我一看到就忍不住想要杀了你。”兰颂歪了歪头,笑意没有深入眼底,反而带着几分夹霜带雪的冷厉,他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要杀掉周婵见。
“兰颂。”谢辞盈警告的唤道,“不要乱来。”
兰颂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什么都没做。
周婵见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但是手还是没有松开洛鸣的袖子。
洛鸣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禅见,你别慌,前辈一定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的。”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谢辞盈,大声求赞同,“是吧,前辈。”
谢辞盈没说话,只是看着失魂落魄的周婵见,斟酌着语气说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现在应该也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吧。”
兰颂嗤笑,“总有些蠢货拎不清。”
洛鸣被他吓到了,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就是天琅天那位高岭之花,但是他又没胆子冲到兰颂面前去问他。
缩着脖子,看一眼,又看一眼。
“在看什么。”兰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洛鸣缩了缩脖子,跟个鹌鹑一样又缩了回去。
谢辞盈不想理会他们,他走到周婵见的身边,蹲了下去,对上周婵见略显的茫然的眼睛,“你要不要自己告诉我你和那个人做了什么交易。”
“或者说,他让你做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这孩子身上会有长渊的气息。
谢辞盈声音低沉,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睛,周婵见突然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谢辞盈的时候,他总是会感觉到不知名的安全感。
“好。”
周婵见抬起头,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发苦,“我告诉你们。”
话音刚落,他突然从胸口掏出一根挂坠,一个黑色的珠子被绳子系着挂在他胸口。
上面的气息让谢辞盈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在周婵见拿出挂坠的那一刻,兰颂似有所觉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
“祖老,祖老,你在吗。”周婵见轻声唤道。
好一会儿,祖老都没有反应,周婵见愣住了,一股更深的恐慌感突然笼罩在心头。
不死心,他继续喊,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甚至调动自己身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注入到这个挂坠里面。
但是那些灵力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溅起一丝涟漪。
怎么会。
怎么会没有反应,周婵见用力的拽紧挂坠,不敢相信的继续压榨着自己体内的灵力。
脸色越来越惨白,谢辞盈没有阻止他,只是冷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周婵见呜咽了一声。
他猛地看向谢辞盈,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求助,“祖老,祖老不见了。”
祖老,谢辞盈从周婵见手里接过那根挂坠,果然从上面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但是现在这缕气息很微弱,而且马上就要消散了。
“这是……神识。”
周婵见目光空洞,他喃喃道:“那人说,祖老虚弱给了我这个东西,这东西能蕴养祖老的神识,他骗了我……”
他愣愣的看着谢辞盈,求证一般,“他是不是骗了我。”
谢辞盈看着那双眼睛,里面的光已经开始慢慢碎裂了,他没说话,但是默认的态度已经让周婵见明白了一切。
他咽了咽口水,眼底依旧闪着一丝微弱的光芒,“还……有的救吗。”
谢辞盈没说话,一只手灵活的从他身后探出,把那个挂坠抓了过去。
举起来,对着半空啧啧称奇,“能把献祭的阵法封存在这么一个小空间里,能做出这个的东西的人也算得是天纵奇才了。”
“献祭。”周婵见抓住他话里的两个词,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前辈,能不能说清楚些,献祭是怎么回事。”
“献祭呀。”兰颂拖长语调,他似乎很喜欢看到人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陷入绝望的情绪,他慢慢地说道:“在你把你的那位长辈放到这个东西里面的时候,阵法就已经开始了,你的那位长辈成为祭品,供养着送给你这个东西的那个人。”
轰的一声,晴天霹雳般,周禅见一下子站不住了,身体疲软的倒了下去。
祭品,献祭,他亲手把祖老……杀掉了。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一直想做的就是把祖老留下来啊。
绝望到极致的哭声压抑着迸发出来,周婵见双眼通红,他此刻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刻然后狠狠的给自己两巴掌。
怎么会这么蠢,怎么会这么蠢,他真是天底下最蠢的家伙。
偏他周婵见还自以为是,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
洛鸣也红了眼眶,他无助的看了一眼谢辞盈,带着几分恳求。
前辈,救救他吧。
谢辞盈叹了一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兰颂像是已经知道他即将出口的话,手轻轻的捂在他的嘴唇上,语气轻柔,“师兄,我也做不到,这和当年灵族做的事情如出一辙。”
“甚至比灵族当年做的事情更要过分,献祭阵法一旦开启,只要选定祭品,就算是当年的你也救不了,更不用说这还只是一道神识,恕你我都无能为力。”
他像是怕谢辞盈不死心,又补充了一句,“师兄,你别想其他办法了,你现在的情况如何,你比我更清楚,若是你因为某些人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兰颂眸光一闪,他凑近到谢辞盈耳边,声音低缓深沉,“我不会阻止你,但是我会杀了那个让你付出心血的人。”
他亲了一口他的耳朵,在谢辞盈反应过来之前抽身离开,嘴角带着恶劣的笑容,但是眼底的杀意犹如深渊一般,黑沉的几近凝成实质。
“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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