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世安见书房的门被打开,第一时间就走上了前。
幸村精市伸手扶住险些撞到自己身上来的女生,在意识到人家爸爸就在自己身后看着,他轻咳一声放开了早川世安的肩膀。
“别担心,体检结果没有大碍。”幸村精市不等女生询问,就已经作出了回复,“不过的确有点贫血。”
贫血?
早川世安始料未及地看向自己的爸爸。
早川爸爸内心满屏都是【我竟然要为了帮一个小屁孩,一起骗自己的宝贝女儿!!】,表面却只能强装作事实如此的样子,附和着点了点头。
虽然……他也不想帮忙一起瞒着,但这小鬼说的有一点和他想法一致,那就是他不想看自己女儿担心难过。
幸村精市见早川世安脸上还写着担忧,便知道即使有早川伯父的证明,她也并没有相信自己“贫血”了。
其实他本来也没有期待早川会真的相信。
不说早川她又不是赤也那样的单细胞生物,大概只要与他相熟的人,怕是都不会相信一个生活规律且热爱运动的人竟然还能贫血。
他选择暂时隐瞒病情,一是并没有完全确诊下来,生怕虚惊一场;二是他需要一段时间让自己充分了解了这个病的病症,这样他才能更加理智地去处理后面的事情——比如什么时候去下一次检查,以及自己该如何告知家人和网球部的大家。
一想到这些,饶是幸村精市,都开始有些茫然。
“今天打扰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幸村精市穿好鞋子,站在玄关处鞠了一躬。
他说完,抬头看向了早川世安。
早川世安莫名从对方传递出来的表情中解读出一句话——不要担心。
可这人越是表现得冷静,早川就越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偏偏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眼睁睁看着家里的大门被关上。
随着“砰”的一声,早川世安再次看向她的爸爸。
只见对方也一刻不离地回看着自己,好像在表达自己誓要捍卫承诺的坚定态度。
早川世安抿着唇叹了口气,干脆拿着自己的书包去楼上了。
“阿娜达,你这是帮着人家孩子骗自家孩子啊?”早川妈妈用看破一切的表情拿手肘顶了顶早川爸爸的腰窝。
“关键自家孩子还没信。”早川贵志现在恨不得头抵着墙滚来滚去。
他这个老父亲已经失去了在女儿心中的光辉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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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幸村打定主意不说,早川心知肚明也不会再三追问。
于是当第二天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看似默契地将体检报告的事情揭了过去,谁也没提。
但幸村精市很快便发现,早川世安她其实并不是全然好脾气地没意见。
具体表现在,早川世安好像一朝又回归到了这星期初始那卷不死人就往死里卷的学习态度。
幸村精市感觉自己和女生中间仿佛设置了一道透明的墙。
上边挂了个牌子——努力学习中,勿扰。
午休时间,柳莲二透过班级窗户,看见女生依旧抱着自己的笔记啃,不由得感慨道:“早川桑还真是努力啊。”
他莫名觉得这次自己的年纪第一可能不保。
“怎么?后悔借笔记了?”
“那倒没有。”毕竟笔记内容他全都记住了,而且这段时间依旧在不断更新。
何况……
精市你可是放弃了午休时间下来盯早川桑有没有吃饭,这点就足以满足我的八卦之心了。
个人觉得不亏。
“明天阶段考,要不让二年生的部活停止一天吧?”幸村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啊】
“嗯?”柳莲二将目光收回,看向了自家部长。
“自从全国大赛以后大家都没休息过,权当放松一下,莲二你觉得如何呢?”
柳莲二眉头一皱,觉得这话不像是从作为部长的幸村嘴里说出来的。
而且网球部之前也没有因为考试而停止过训练的先例。
“那如果明天这么安排,周末我们要加练吗?”柳莲二将随身的笔记本拿出来,开始书写备注。
幸村精市眸中掠过一丝无奈,“莲二你知道你现在听起来像什么吗?”
柳莲二笔头一顿,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
“不愿放过一丝机会打压员工的无良老板。”幸村说完弯唇一笑,将视线移开。
柳莲二:是有人惹到他了吧?
-
因为知道二年级明天要阶段考,花见惠子根本没想过今天的社团活动可以看见一个二年生。
可偏偏——
早川世安现在的的确确就坐在自己旁边,而且看起来气压颇低。
“世安呐……你这个……不用复习了吗?”
她错了,她昨天不应该散发低气压攻击亲爱的学妹的。
真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qaq
“嗯,知识点和最近的错题都整理完了。”早川世安礼貌答完,继续临摹着昨天没画完的坛子。
花见惠子扭头往后与野泽风对视一眼,用眼神问:这是怎么了?
野泽风耸了耸肩,选择继续作画。
眼见着拿紫褐色的坛子都能拿去腌制老坛酸菜了,花见惠子干笑着委婉劝解道:“世安酱,绘画是门艺术,但你这个……实在是太艺术了。”
早川笔尖一顿,仔细端详画面半晌,自觉是有点难看。
“那我重新画吧?”说着,她已经伸手准备去揭贴在画纸周围的胶带。
花见惠子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早川世安的手腕,劝解道:“额……要不今天歇歇?”
早川看向自己的手腕,好巧不巧还是昨天下午被抓红的那只。
默了会儿,早川难得想要坚持一下:“可是我想今天把这周的作业交掉。”
花见惠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凭白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那么一丝委屈。
这么听着,怎么搞得像是自己故意不让她交作业?
“小风——”花见惠子往后拍了拍画架,“这周美术社是不是可以不用交作业来着?”
野泽风几经被打扰,无语地放下画笔,通过画架的间隙看向早川世安的画纸。
他仔细研究了会儿那只仿佛装满了怨念的坛子,确定是没救了,这才不得已认同了花见惠子的无理取闹,点了点头附和道:“体恤二年生这周考试,可以不交。”
野泽风说完便再次拿起画笔。
在纸上添了几笔之后,他可能是觉得不妥,补充了一句——“但下周要交三张。”
早川世安看向昨天还吵得不可开交,今天却已经光速和好的公权私用二人组,只得被迫放弃了继续残害这个坛子的想法。
她将画笔放进水桶里,一时间竟感觉到了无所事事。
幸村精市那边自认不需要她管,学习上的事情因为柳莲二的笔记也多少有了点底,至于回家……
一想到爸爸他竟然联合幸村一起试图蒙骗自己,她就有点理不顺气,根本不想那么早回家。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画画了。
但可能是因为心情算不上好,这直接导致了画风马不停蹄地奔向了黑暗。
“来来来,跟学姐说说,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吗?”花见惠子满脸好奇地凑了上来,“难道被你们老师骂了?”
早川世安摇了摇头。
“被人欺负了?!”花见惠子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不少。
眼见周围的人都在安静画画,早川世安连忙将手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
“那到底是怎么了嘛?”花见惠子压低了声音,手上画笔的颜料都快蹭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
早川世安突然就有点后悔自己闲来无事竟然选择来美术社消遣自己了。
至于幸村精市那边,其实也并不好过。
柳莲二在部活开始之前将中午幸村提出的意见告诉了真田弦一郎,导致真田气势汹汹地转头就去找幸村了。
这倒是便宜了训练场上的那群人,因为今天三巨头没一个有空盯着他们。
“怎么突然提出让大家明天休息?”真田弦一郎关上社办的门,双手抱臂,凌厉的目光从帽檐下看向坐在位置上的幸村。
幸村微微仰头看向自己多年的好友,不解道:“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而且单就一天罢了,真田你是不是大题小做了?”
“网球部从来没有为了考试而中断训练的先例。”
“那如果我想开这个先例呢?”尽管坐着,但是幸村的气势并没有低于站着的真田,“还是你觉得休息一天就能让立海大的水平退出全国?”
“这不是可以偷懒的理由。”真田难得并不赞同幸村的看法,“二年生现在几乎就是正选主力,不可以懈怠。”
“关于这点,我也认同。”柳莲二两边看了看,适时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幸村精市见状,便知道这事情没得商量。
他昨天晚上回去以后,查询资料的同时也想了许多。
比如自己一向健康的身体为什么突然出问题,但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他将自己和网球部的各位都逼得太紧了。
也正是这个猜测让他萌生了想要在考试周给大家调节一下的想法,却没想到会遭到如此极力的反对。
“我说了,这只是我的建议,既然你们不同意,那就正常训练。”幸村披着外套站起身,“但明天我需要请假一天。”
真田:“你说什么?”
柳:“精市,你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怪真田和柳的反应这么大。
幸村精市自从就国一加入网球部以来从未缺席过任何一场训练,甚至于在担任了部长以后,他一般都是最早来最晚走的那个。
可是今天的他不仅提出了那样的建议,竟然还要单独请假。
“我得去趟医院。”幸村精市拉开社办的门,回首一如既往地温和笑了下,“没有大碍,不必挂心。”
柳莲二同真田相视一看,不约而同地觉得——事情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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