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沙滩上人影绰绰。
篝火饮酒,嘻笑打闹,男欢女爱。一派热闹。
清水久穿着清凉的夏装,踢踏着凉鞋,秀发散落肩颈。带着墨镜还有一顶浅色的渔夫帽。
纤长的手指隔着白手套,轻轻捏着高脚杯,红酒在杯子里晃动。
本是个秀丽佳人。
可惜那冷冰冰的神情吓退了不少前来搭讪的男子。
直到一带着棒球帽的金发黑皮青年走进,那冷美人才浅浅笑了笑。
是男朋友吧。一旁垂涎的目光才慢慢被收了回去。
“怎么样?”清水久轻轻启唇。
在这喧闹的夜色沙滩,除了安室透谁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人还在那边抽烟,炸弹放好了。”安室透压了压帽檐。还真是嚣张啊,明目张胆地在目标人物的房间放炸弹清除痕迹,就是仗着他们公安没办法直接追捕他们。
还要靠着这些在外头活跃的杀手,去引出藏在深处的秘密。
“东西就在他身上。待会见机行事。”
“好。”安室透借着棒球帽的遮挡,紧紧盯着另一边抽烟的田中实理。
在清水久等到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
“啊————”一声高音尖叫,打破了沙滩的欢乐。
紧接着,警笛声随之响起。
出警的速度不错。清水久毫无波澜地坐在原地。
“现在怎么办?”安室透有些焦急地问道。
“没事。”清水久仔细嗅了嗅。
安室透身上的气味似乎比周围人都浓烈得多,只要他在附近,就能稍微掩盖掉其他杂乱的气息。
警察很快控制了现场。
没有人能够离开。因为在警察来之前,就已经有在场的客人拿出了警察证。
还真是凑巧得紧。
案发的时候,矮胖的田中实理正好就站在尸体不远的地方。此时正拿着纸巾不停地擦着冷汗。
一股血腥味飘向了清水久这一边。
还真是奇怪,明明安室透身上的蜂蜜甜味就能掩盖大部分气味,为什么这股血腥味如此明显。
清水久起身走了过去,安室透不明就里跟了上去。
尸体躺在沙子上,周边围了几名警察。还有鉴识人员在一旁搜证。
清水久走不过去,被拦住了。
尸体上没有血,那血腥味哪里飘来的?
清水久细细分辨着周围的气息,定格到站在一旁被警察询问的一个男子。
受伤了?
清水久眯了眯眼睛。
“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安室透不解地抬头:“没有。”
一个半长头发的警官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这位女士,这位先生,怎么称呼?”亲切的笑容极易让人放下心防。
清水久察觉到一旁的安室透似乎有些不大自然。害怕警察?不应该啊。
“清水久。”
“安室透。”安室透慢慢地抬起头,面前站着的正是萩原研二。也就是刚才在尖叫声后马上拿出警察证的客人。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些。
“清水女士,安室先生。请问九点二十分你们正在做什么?”
“我坐在那边的椅子上,没有离开过。”清水久按一个普通市民的态度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不想让萩原研二留下太多的印象。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自然是因为要替代夏石江和所做的准备。毕竟爆处组同属警视厅,又是同一届毕业的优秀生,自然是要了解一些的。
但事实好像不如她所料。
萩原研二对她身边的这位安室透兴趣很大。
“安室先生,您在九点十五分的时候才回到沙滩,请问您去做了什么?”
“这没什么问的必要吧。这位警官先生。排查的时间不应该是九点二十分以后吗?”安室透绷着嘴角说道。
萩原研二眨巴眨巴眼睛,倒是没再追究下去。“既然这样,就请你们两位暂且到那边等候。”
甜甜的蜂蜜味此时显得格外地清甜。清水久瞅了安室透一眼,是真心的高兴啊。
清水久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而田中实理被列作了嫌疑人。
有动机有时间的嫌疑人共有三个。
犯人很快就被一个爆炸头警官指了出来。
松田阵平。
清水久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略微浓郁的木制香气加上淡淡的柑橘,还真是不错呢。
“白兰地,他们结束了。”安室透在清水久眼前晃了晃。
凶手就是刚才散发着血腥味的那个男子。
清水久啧了一声,不知道这是物理上的血腥味呢,还是属于她能闻到的人身上的气味。
“时间耽搁太久了,尽快动手。”
两人慢慢走近田中实理。
一把枪悄悄地抵在了他的后背。
“向前走,不要回头。”清水久压低了声音。
安室透不明白白兰地为什么如此着急,那份资料真的重要到连警察还没走干净就动手?
还是说……
安室透心下一沉。刚才放的炸弹!原先定的时间已经快结束了。
松田和萩原在这没动静,也就说明他们并没有发现炸弹,他藏得足够隐蔽。
但要是炸弹爆炸,他和白兰地是绝对逃不掉的。
怪不得,怪不得白兰地要冒风险现在行动。
田中实理的外衣全被冷汗浸湿了,整个人走路都颤颤巍巍,十分不自然。
好在这一块天色很黑,没有灯光。
不仔细看,也就是三个人闲来散步。
“资料,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清水久低声说道。
田中实理是个没什么勇气的人,一开始就是因为利益迷了眼才做出了这种事。
后面越想越怕,越想越怕。
现在更是腿软到差点跪下去。清水久死死捏住他的肩膀。
“给,给你,别杀我,别杀我。”田中实理涕泪糊满了脸。哆哆嗦嗦地从后腰处摸出了一个u盘。
清水久使了个眼色。
一声沉闷的枪响,田中实理彻底死亡。
“走!”两人绕过沙滩上的巨石,从极其隐蔽的地方钻了过去。
安室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炸弹现在爆炸,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果不其然,后面一个人影在黑夜中隐隐绰绰。
来人直接冲向了安室透。
安室透死死咬着嘴唇,汗珠从额头滑落。如果在这里打架,声音很快就会惊动其他地方埋伏的人。他也没办法一击即中。
开枪的话,开枪的话……
“动手。”清水久冷冷地吩咐道。
安室透艰难地抬起手,对着来人的右肩膀处开了一枪,伸腿踹向来人的腿部。
保证来人暂时丧失行动能力。
两分钟后,从沙滩上绕了出来。
清水久靠在一旁喘着气,这具身体是真的废。
“行了,你回自己的安全屋吧。”
安室透有些神思不属,“好。”跨上摩托车,各自向着一边逃命。
后面的人并没有跟上来。安室透迎着夜晚的风,对着同行开枪的痛苦一点一点地被压进了深处,接踵而至的是刺骨的冷意。
刚才那个人既不是松田,也不是萩原。剩下的就是因为命案来到现场的搜查一课的警官。
他为什么会守在那里?
假若搜查一课的同事在田中实理的房间搜证的时候找到了炸弹,肯定会通知目暮警官,看住田中实理。
但刚才警察已经陆陆续续收拾现场走了。
那只能指向一个事实——就是搜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炸弹。
那为什么?巧合吗?
安室透只觉脑子乱得像团打结的麻线。而且他刚才没有直接瞄准心脏和头部的举动不知道会不会被白兰地怀疑?
白兰地的体力居然那么差?难怪要找他一起行动?还要特意在行动前嘱咐他负责杀人。
回到安全屋,他马上给风见裕也发了消息。
“查田中实理,让警视厅不要插手昨夜在巨石沙滩上的爆炸以及他的死亡。”
“好。”
安室透闭了闭眼睛,又发了一条,“有人受伤,让他们尽快搜索。”
那名警察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那双惊讶的眼睛,还有即将拔枪却停住了的手……
一切都被安室透狠狠地压在了角落里。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露出一点点的不忍。
这次行动为了获取白兰地以及黑色组织的信任,他并没有提前下手。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
“伏特加,把他处理掉。”清水久在安室透离开后,又回到了夏石江和受伤的地点。
黑色保时捷就停在不远处,琴酒抽着烟,慢悠悠地朝着这边走过来,手里拿着枪。
“还不错。”琴酒近距离地打量了一下清水久的装扮。
清水久现在已经转换了身份卡,成为夏石江和了。
琴酒咬着香烟,抬手举枪。
一声闷响,眼前炸开一朵血花,紧接着腿部一阵剧痛,清水久被踹倒在地,脑子一阵眩晕。
现在应该叫夏石江和了。
“琴酒,你还真是着急得很。”清水久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没等她准备就动手,这一脚太狠了,她的腿骨估计要折了。
真,深仇大恨。堂而皇之的公报私仇。
“呵~”琴酒插着兜,盯着躺地上的清水久。
“要不是那小子只打了一枪踹了一脚,你现在就成筛子了。”
清水久右手紧紧捂住流血的肩膀,意识一点一点地模糊,眼前站着的琴酒也成了高大的黑影。
如同少时的噩梦。
要是再不来人,她可能就先死为敬了。
没过两秒,本就是体力废的身子加上流血过多,清水久顺利地晕了过去。
装晕不如真晕。
她不信任琴酒,但是琴酒绝对不会破坏计划。
就像他在这个大好机会下没有对着她多踹几脚,而是为了谨慎没有再动手。
所以她现在决不会死。
琴酒站着等烟静静地燃完,眼神变幻莫测地盯着倒地的清水久。
伏特加心里不由闪过一丝恐惧,大哥对白兰地的态度向来都很抓摸不定。那一脚恨不得她死,又在她受重伤的时候给她找了个清闲的活丢到国外。
远处的脚步声逐渐近了。
海风拂起黑色的风衣,黑色保时捷瞬间就离开了沙滩。
事情很简单。
其实在沙滩上喝酒的时候,清水久就发现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发了通消息让早已在外面等待的琴酒将炸弹挪到了其他地方并延缓几分钟。
只要保证炸弹能炸毁田中实理的所有物品,并且在安室透离开后爆炸就可以了。
搜证的时候自然不会认真搜其他没有嫌疑的房间。
而安室透自然就是见证这场戏的主角了。直播弹幕在某一个程度就在告诉她,安室透有问题。
那就成了,安室透不会杀死夏石江和这个警察。
即使安室透想下死手,清水久也会“巧合”地帮他躲过死亡的子弹。
而夏石江和会在那,就更简单了。让琴酒把他引到指定地方就好了。
在已经紧张到极点的安室透看来,那就是被发现杀人或者炸弹爆炸了急忙追上来的同事。
利用一点时间差和安室透对自己人下手时的恍惚,等他回过神来,一切已经无从查证了。
顺利闭环。
后面她只要想好醒来之后的解释,就不会有问题了。在警视厅和公安两边看来都合情合理就可以了。
而且安室透如果真是卧底,对于这个不得已伤害的同事,无论如何,都会对他有一点愧疚或者是忍认吧。
这件事情原本不需要如此复杂,但为了顺利地转换性格,掩盖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和人气角色搭上线。
而且她或许能有一个很好的契机加入他们的队伍,获取更深层的信息。
这件事情可以利用的方面太多了。
比如还有碰巧在现场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安室透在迷迷糊糊中睡去,今晚的行动接连不断地出现意外,让他的神经崩得太紧。
加上清水久时不时给他加点压,让他觉得一切都要被发现了。
冷冰冰的枪口抵在太阳穴上,安室透突然惊醒。触感没有消除,不是梦。
慢慢抬起头,是琴酒!
“看来是醒了?”琴酒阴鸷的眼神从银色长发下露了出来,恶狠狠地盯住了安室透。
“今天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死拦路的人,你的枪法可不止如此。给我一个理由。”
安室透咽了口水,缓缓地说道:“我第一次拿枪对着人,琴酒。”
“你不能要求我杀人和对着枪靶子一样。我只是个情报贩子而已。”
“是这样吗。”琴酒把枪移到了安室透的心脏处。绿色的眼睛对上他烟紫色的眼睛。
良久的沉默后。
琴酒移开了枪,“希望是如此。没有下次了,安室透。”
转身离开了。
安室透此时的心狂跳着。白兰地和琴酒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不像下属和上司。
琴酒的怀疑似乎很少用在白兰地的身上。而且白兰地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琴酒,难道她已经在怀疑他了?
看她的行为,虽然喜怒无常,但不至是琴酒那般疑心重的人。
最多让他解释一下,恐吓几句。而不是去告诉琴酒,让琴酒来处理他。
聪明人会想很多。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清水久今晚如果不去找安室透问清楚这件事,安室透就会怀疑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但清水久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允许她做些什么,就只能让琴酒代劳了。
想越多越好,白兰地这个身份就越更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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