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热风鼓动白色的窗帘,拂过少女散在课桌上的发尾,宽大的校服遮住匀称的呼吸,搭在横档上的白色凉鞋突的一抖,猛烈的失重感惊的少女瞬间睁开眼睛。
灰白的天空中,寒风卷起大片的雪花滚滚而下,新月握紧了手里猎猎作响的校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冷……刺骨的冷。
咬着咯咯作响的牙齿,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穿……穿衣服,校服再薄也了胜于无。
艰难的套好一只袖子,另一只胳膊朝着背后伸去,风像是长了眼睛,呼的一下,改变了些许风向,原本因为下坠而紧贴着身体的校服瞬间被鼓开,然后离家出走了。
新月悲愤的蜷起了身体,开始憋气,等待这场噩梦的结束。
二十秒钟后,新月的脸开始涨红。
四十秒种后,她只能听到犹如擂鼓的心跳。
六十秒后,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开始有些上翻。
啊!
憋不住了。
大口大口吸着寒凉的空气,又被那该死的风灌了一口雪,她接受了一个现实,她穿越了。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高度,但新月还是想拼一把,伸展开不断战栗的肌肉,尽量扩大迎风面积,增加空气阻力。再艰难的转过头,查看下坠的路上有没有树枝可以缓冲一下。
缓冲个屁啊!
新月现在只想骂娘,地面比期末考试的数学答题卡还干净。
不不不!这样想就错了,很多穿越小说里面都有主角死了,就能回到原本世界的桥段,按照这个逻辑,那岂不是一步到位?
哈哈哈,说不定还能赶上明天的月考。
算了,还是不期待了吧。
胡思乱想中,被命运选中的少女还是迎来了落地的一幕,犹如电影的慢镜头,她看到自己在洁白的雪地中炸开了一朵鲜红的烟花。
在生物层面上讲,她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穿越层面上讲,她该穿回原本的世界了。
然而两件事都没有发生,她看到自己一点一点汇聚成一个18岁二次元少女的模样,然后一个巨大的吸力把她看戏的魂魄吸回了身体。
她又活了。
没错!在冰天雪地中,只穿了夏季校服的新月,又活了。
冻得走路都困难的新月此刻恨不能以头抢地,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至少给老娘一个新手礼包也好啊。
嗯?
地上有几根黑色的羽毛。
新月艰难的活动了几下被冻住的关节,拨了拨羽毛上的雪,看样子应该是件衣服。
新手礼包只是一件衣服?算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老子收下了。
新月加快了刨雪的速度,很快,黑色大氅的全貌就显露出来了。
一个人。
一个死人。
一个所有看过《海贼王》都认识的死人,柯拉桑。
满脸鲜血的男人嘴角依旧挂着微笑,治愈了罗的身心,用生命给了那个身患绝症的男孩自由,此刻静悄悄的躺在洁白的雪地上。
罗的回忆,新月看一次哭一次,世界上最温柔的柯拉桑啊,死后把羽毛大氅借给一个即将冻死的少女这种事情,他应该是会同意的吧。
“安息吧,柯拉桑,找到新的衣服,我会把这件羽毛大氅还给你的。得罪了。”新月双手合十,拜了三拜,然后开始扒衣服。
人死后不久躯体还会保持生前的温度,肢体一时之间也不会太僵硬,此刻大脑应该还在运转,和他说什么应该也能听得见,眼睛睁开也属于正常现象。
眼睛……睁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新月一屁股摔在雪地上,更恐怖的是,那个男人又双叒叕坐起来了!
“好疼!”柯拉桑揉了揉疼痛的胸口,注意到呆若木鸡的新月:“小姑娘,你脸色不太好,病了么?”
新月喉咙滚动,咽了口吐沫,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这种时刻越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冷静!
冷静!!
冷静!!!
柯拉桑站起身,三米高的大汉无形中透着一股威压。
“穿这么少不冷么?”他疑惑的看着因为过度冷静而怒目圆瞪双眼血丝的新月,皱眉道:“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
“柯……柯……”密林中走出一个头戴斑点帽的少年,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喉咙干涩声音轻颤念出了那个名字:“柯拉桑!”
柯拉松回头,嘴角的笑意瞬间扩散至整个脸颊:“罗!”
“柯拉桑!”罗紧跑了几步,一把扑在柯拉松怀里,刚才的悲伤绝望化作滚烫的泪水抹在了那件黑色羽毛大氅上。
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心脏海贼团船长,主角路飞的朋友,活到最新话,稳重靠谱负责任,是一条粗壮结实的……大腿。
大腿你好,大腿再见。
新月一直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大腿再好也是别人的大腿,自己现在身无长物,这两个人的同情心在多也不可能在颠沛流离的时候带上一个拖油瓶。
现在最适合新月的出路,只有平民的好朋友,海军。
被冻到意识模糊的新月爬起身,努力的放空意识向前走,刚才注意到前面有一个高高的房子,海军搜查的时候一定会去那里。
只要被发现,就得救了。
得救个屁啊!
新月再次醒来,不是在医院,不是在军舰,而是在一个露天的小船上。
“真的能愈合伤口。”
“对吧,对吧,和我醒来时闻到的味道是一样的。”
“好神奇。”
新月眯着眼,瞥向一旁给自己放血的两人,然后很自然的动了动身子,抽回被刺破的手指揉了揉眼睛:“这是哪里?”
“哦,你醒啦。”柯拉松给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继续道:“这是在海上,到下一个城镇会放你下来。”
罗不动声色的收起器皿,打开木桶,掏出了一罐水和一块咸肉:“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吧。”
“谢谢。”新月接过食物,咬了一口咸肉,好硬。喝了一口水,冻得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该不该说。”柯拉松用点着烟的手指挠了挠头发,一粒火星溅在羽毛大氅上,被罗手疾眼快的扑灭。
柯拉松一脸歉意的上交了仅剩下的半截烟头,一脸惋惜的看着罗把那烟头扔到海里,越飘越远。
“唉”柯拉松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的血液貌似有枯木回春的能力,我能死而复生应该也是归功于这一点。对了,是吃了恶魔果实吗?”
新月模棱两可的道:“没印象了。”
柯拉松不再多问,继续分析道:“人性的贪婪是无法预测的,出于安全考虑,带你离开那里才周全之策。
不过也别太担心,以后只要小心行事还是能安稳生活的。
还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让新月一愣,以后嘛?
考大学,当兵,考教师资格证,旅游,写小说,学画画,去趟四川看大熊猫,和老妈学做红烧肉,蠢弟弟打坏了索隆手办还没有得到教训……
少女掰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
雪停了,乌云散开露出了久违的阳光,照的新月打了个寒颤。
好像……回不去了。
新月捂脸蹭去不断涌出的眼泪,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中蹲在罗的脚边,双手一托将罗举过头顶:“请在之后的航行中带上我吧!”
“哈???”罗一脸震惊,怒道:“松开,你个厚脸皮,再不松开我踹你啊!我真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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