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仙花,  生于瑶池畔,兼彩,其叶臻,其气清,  散香恒远而未使人厌也,  令人览之心喜,  得云云赞。

    脱胎人形,帝拔于仙家,  着其掌春欣之权,  司百花,大荒无可与之比拟也。

    后卒于妖火,  一夜俱焚,不见寸缕。

    ——《三重天秘卷·仙四家·卷二》

    应向沂眉心微拧,  打量着跑过来的修士:“何事?”

    对方痴痴地望着显灵镜,愣了两秒才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忘了给您这个。”

    应向沂接过来一看,发现那是一枚小巧的珠子:“这是?”

    “云海秘境中危险重重,仙君特地为贵客准备了这方辟邪珠,  将它带在身上,可以起到护身符的作用。”

    应向沂挑了挑眉,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微微颔首:“有劳,我收下了。”

    送辟邪珠的弟子一边往入口走,  一边转头去看显灵镜,脸色凝重。

    虽然只是一瞥而过,  但他能确定,那位龙傲天后颈上的烙印与迟迢有关。

    在学习仙界战史的时候,迟迢是个跳不过去的人,  以他的姓氏制作的战旗曾是每个修士的噩梦,即使百年前仙宗十四州大败迟迢,这份威慑力也只是有所削弱,没有彻底消除。

    他不会认错的,那个血淋淋的「迟」字与书上记载的一样,带着强势霸道的力量,将人划入迟迢的羽翼之下。

    龙傲天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是位修士,却与妖尊有着那样亲密的联系?

    守卫的弟子脚步一顿,脸上浮起一层不敢置信,混杂着痛心。

    难道,难道那位龙道友是被妖尊挟迫的?!

    他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样貌,龙道友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虽比不得姑娘家的绝色柔情,但也差不了太多。

    弟子痛心疾首,对强抢民男的妖尊愤恨不已。

    无耻之尤,竟然逼迫他们仙界修士委身,还给他戴上那等淫/秽的饰物。

    他正在心里痛骂,突然一只冷白如雪的手出现在眼前,顺势向上看去,是一张堪称绝色的脸,不输于任何男女。

    迟迢将令牌扔在桌上,理也没理愣住的弟子,径自往里走去。

    在他身后,正是浩浩荡荡的妖界车队,无影和无踪分立左右。

    “你,你们是……”

    “砰——”

    巨大的声响传来,门口守卫的弟子们瑟缩了下,战战兢兢地看过去。

    只见入口处的显灵镜已经被砸碎了,晶石碎片如粉末一般,撒得遍地都是,被阳光一照,反射出无数道灿烂耀眼的光芒。

    迟迢掀了掀唇,满脸嘲讽:“弄这么个玩意儿在这里,故意恶心谁呢?”

    他一挥手,便有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将散落的晶石碎片卷起,扔到了入口处。

    “胆敢毁坏显灵镜,好大的胆子!”守卫的弟子吓了一跳,捡起桌上的邀请令牌,“无论谁都不能如此放肆,就算你是……”

    无影和无踪满眼轻蔑,瞥向呆若木鸡的修士:“怎么不继续说了?”

    邀请令牌上浮现着四个字,组成令人胆战心惊的存在——妖尊迟迢。

    妖界的车队大摇大摆地进了里面,守卫的弟子们围在一起,拦也不敢拦。

    “妖尊,那就是妖尊!”

    “他的样貌,与传闻中竟没有出入。”

    “别管样貌了,显灵镜被他毁了,这可怎么办?”

    “还有辟邪珠,要不要给他?”

    “他那么厉害,还需要这东西吗?”

    ……

    一群人叽叽喳喳,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清垣面沉如水,带着一瘸一拐的修士们走过来,打破了他们的议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样?”

    “清垣仙君!”守卫弟子忙将发生的事和盘托出,“仙君,您看该怎么办?”

    清垣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先和其他州主汇报一下吧。”

    弟子点头应下,好奇道:“仙君,您的脸色不太好,还有诸位道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清垣表情一僵,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

    他们是和妖界的车队一道过来的,迟迢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他们一直相安无事。

    谁知到了这云海秘境附近,他突然来找麻烦,说是要切磋切磋,然后就对他们一行的修士出了手。

    结果没有悬念,所有人都被迟迢打伤,走路都很困难,就连清垣也没幸免,受了内伤。

    “不该问的别问。”

    清垣铁青着脸,让守卫弟子带身后的修士们去疗伤。

    另一边,应向沂跟着招待弟子来到住处,检查了周边环境,然后才将袖子里的小蛇放出来。

    “条条,条条……”小蛇一动不动,应向沂皱皱眉,“怎么睡的这般熟,难不成又冬眠了?”

    小蛇时不时就会嗜睡,他曾经问过,但条条说没有问题,是正常现象,让他不必担心。

    应向沂叹了口气,将小蛇崽放到床上:“你啊你,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将辟邪珠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这珠子挺漂亮,里面有一朵花,但看不出其他的名堂。

    傍晚的最后一丝余光消散,天色变得昏暗,应向沂摸了摸后颈,似乎还能感觉到残留的刺痛感觉。

    群英宴宴请六界,听说迟迢也在被邀请之列。

    应向沂抿了抿唇,对于迟迢不和他一同前来的事情,有些许的不快。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正思索着迟迢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来,开着的窗户外就冒出一张熟悉的脸。

    应向沂吓了一跳:“迟迢?!”

    “是我。”迟迢撑着窗户,头从窗口探进来,“应向沂,你想我了吗?”

    他仍旧是一袭白衣,比衣服还要白上三分,隐隐透出皮肤之下的青色血管。

    应向沂呼吸一紧,刚想说话,就看到他敞开的领口之下,若隐若现的鲜红血痣。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除了那场春梦里的画面,他似乎还在其他地方见过这颗痣。

    应向沂直勾勾地盯着那颗痣,在记忆中搜索着相关的画面。

    迟迢伸出手,勾着他贴近窗口:“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回忆被打断,应向沂无奈一笑,抓住他的手腕:“有门不走,爬什么窗,稍等我一下。”

    迟迢眨了下眼,看着他从窗边离开,没一会儿,打开门出来。

    应向沂顺势拉起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到。”

    他们在梦里经常牵手,比这更亲密的事也做了不知多少,以至于迟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在妖尊迟迢与应向沂之间并不合适。

    六界中已经有不少人到了云海秘境,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眼就认出了迟迢,见他和一个男人牵着手,都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应向沂有所察觉,却没松开手:“好巧,我也刚刚到,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迟迢噎了一下:“关于你的事,我什么都知道。”

    “哦,是吗?”应向沂偏头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不愧是妖尊,可真厉害。”

    迟迢被夸得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我们去哪里?”

    应向沂被逗笑了:“不是你要带我去看东西吗?”

    迟迢:“……”

    莫不是做条条做的太久,连脑子都没了,迟迢暗自骂了自己一顿,绷出一张严肃的脸:“对,跟我来。”

    迟迢将应向沂带到了妖族居住的地方,当着无影和无踪的面,大大方方地牵着他来到一辆马车前:“我把它也带来了。”

    车帘掀开,露出里面的小虎崽。

    应向沂愣了下:“它怎么长这么大了?”

    已经不能称之为小虎崽了,和成年老虎差不多大小,体型健壮,一见到应向沂,立马凑到笼子边缘。

    “吃的多,自然长的大。”迟迢隔着笼子拍了拍它的脑袋,惹得虎崽愤怒地咆哮,“想咬我?就你?再修炼几百年吧。”

    应向沂哭笑不得:“你别欺负它。”

    迟迢不爽:“明明是它的错,我好吃好喝喂着它,它却对我这种态度,你怎么还帮着它?”

    他越说越上火,越说越委屈,看到应向沂拍小虎崽的脑袋时,整条龙都绷不住了。

    迟迢甩开他握着自己的手,语气幽幽:“你很喜欢它吗?”

    应向沂:“……”

    应向沂:“?”

    稀奇了。

    应向沂看着耍脾气的人,一时间竟有种梦境与现实交错的感觉。

    迟迢身为妖尊向来自持,和梦境里没羞没臊的小迟有着天壤之别,应向沂属实没想到,他会露出这种表情。

    是他的小迟不想再隐瞒了?还是其他原因?

    “你误会了,我不喜欢它。”应向沂收回手,脸上笑意不减,“我已答应了别人,要等他来报恩。”

    怎么又冒出一个要报恩的,迟迢皱眉:“谁?”

    “小狐狸精。”应向沂一直看着他,看到他红了脸也没移开目光,“一只要对我以身相许的小狐狸精。”

    迟迢:“……”

    应向沂撞撞他肩膀,笑得很坏:“迟迢,你有见过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狐狸吗?”

    迟迢磨了磨牙:“没见过!时辰不早了,对这白眼虎的探视时间已过,我送你回去!”

    迟迢走在前头,应向沂噙着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逗了小情人一通,应向沂心情好得不得了,路过无影无踪的时候,还不忘和他们打招呼。

    无踪沉默了两秒:“他真的成了我们的妖后?”

    “准妖后。”无影纠正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没办法,尊主很喜欢他。”

    无踪看着逐渐走远的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倒不是说应向沂配不上他们尊主,身为属下,他们并不会对尊主的眼光发表意见。

    只是这两个人在一起相处,怎么看尊主都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一个,倒像是被妖后牵着鼻子走。

    无踪忧心忡忡,尊主该不会找了个祸国妖妃吧?

    把应向沂送回去后,迟迢没回妖族住的地方,又变成了条条。

    应向沂抱着结束冬眠的小蛇问东问西,迟迢胡天海地的扯,总算应付过去。

    过了没多久,迟迢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忘了一些事。

    他今天悄悄离开,不仅是为了将妖族的车队带进来,还是为了用迟迢的身份告诉应向沂一些事,结果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去。

    小蛇咬着枕头,磨了磨牙。

    都怪那小虎崽子,明日要让无影给它断粮,好好饿上几天。

    应向沂把小蛇捞起来:“条条,你今天睡了太长时间,起来活动活动。”

    迟迢还没消气,闷头用他的手腕磨牙。

    小蛇从来都会收好牙齿,应向沂也不怕,顺势撸了撸小蛇的尾巴:“又饿了,条条你是猪吗?”

    迟迢气得头疼,摇身一变,化成了人形,正好落在应向沂怀里。

    应向沂吓了一跳,下意识揽住他的腰,让他坐稳:“一惊一乍的,小心摔了。”

    迟迢重重地哼了声,以示不屑,然后捞起他的手就咬了一口,愤愤道:“摔不着,我饿了,现在要吃人肉。”

    手背上的皮肤很薄,尽管迟迢有收敛,较平常人锋利的牙齿还是轻易留下了明显的咬痕。

    等了半天也不见应向沂有反应,迟迢以为他生气了,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很疼吗?”

    他抬起头,对上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里面有浓沉复杂的情绪,好似压抑着风暴阴云。

    迟迢心头一惊,做不出反应。

    应向沂箍紧了他的腰,抬起那只印着牙印的手,勾住了他松垮的衣领。

    迟迢穿惯了宽松的衣服,化形时总会下意识幻化出来,此时被应向沂轻轻一勾,衣服便散开,露出大片锁骨。

    迟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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