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儿子，守门员是怎么当的，怎么还能让别人进球呢。
“行了，我自己会看着处理的，您老人家就放心吧！肯定把儿媳妇给您领回去。”
周涛还想再啰嗦两句，周至臻索性挂了电话。
这边梁念已经从包里掏出来录音笔递给温彦凯。
让一个儿子相信他温顺贤良的母亲是个作恶多端的人，怕是需要点时间和证据。
录音笔里，那个尖锐又咄咄逼人的声音，就是温母。
温彦凯听了二十多年，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其实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潜意识不愿意相信罢了。
温彦凯面色一时变成了土灰色，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念念，我没想到……
我替我母亲向伯母、向你道歉。”
温彦凯攥紧录音笔，按下了暂停键。
他忽然站起身来，朝着梁念深深地鞠了个躬。
但他的头低着，不敢和梁念对视。
他的愧疚，他的骄傲，都在这一刻崩散。
生养他的母亲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
这道选择题对他来说太难了。
“念念，你放心，我回去找母亲对峙，一定带她亲自和伯母道歉。
只是，我母亲她年龄大了，我怕她受不住牢狱之灾，还有馨馨……”
温彦凯越说声音越低了，他鄙视自己。
在此刻，他用感情来要挟了梁念。
“她受不住？那我母亲就能受的住？
一个被丈夫逼疯了的女人，在精神病医院里还被人换药、言语刺激，然后精神崩溃跳楼。
可她偏偏没死成，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三年。
你见过她满头花白的头发吗？
你见过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身子吗？”
梁念没忍住，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一下子迸发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念念……对不起。”
温彦凯狠狠地闭上眼睛，失落和绝望爬上他微红的眼眶。
他唯一能说的只有满嘴的愧疚。
“你放心，我没有要告发她的意思，你也不用带她来道歉，我和母亲都不会原谅她。
馨馨那边我也会继续瞒着她。
只不过你母亲的思想太偏激，在更多人受到伤害前，我想你有必要了解真相。”
这也算是对她最严厉的惩罚和报复了。
梁念在心底默念。
录音笔她一并交给了温彦凯。
梁念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离去。
徒留温彦凯孤单的背影站在原地。
今天的美式没有加奶，味道苦苦的酸酸的。
周至臻起身迎上她。
虽然不知道刚刚他们谈了什么，但两人的神情，应该不太愉快。
周至臻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出了咖啡厅一路走着，也没说话。
他们穿过街道。
星期天，街上的人人来人往，显得比平时热闹许多。
两人就像牵手压马路的小情侣。
“周至臻，好苦呀！”
梁念忽然停住来了这么一句。
她看着街景，朦朦胧胧的，眼眶里似乎有泪水在里面打转。
苦？
周至臻立马反应过来，是刚刚喝的咖啡苦了。
或者她心里更苦。
“那，要不要吃冰淇淋？”
周至臻扫了一圈，对面十字路口有一间移动冰淇淋屋。
前面有不少情侣或者大人带着孩子排队在买。
“不要，冰淇淋太冰了，吃完心里都凉凉的。”
梁念摇头，昂起头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泪水憋回去。
“想吃棉花糖了。”
梁念喃喃道，她难得的在周至臻面前矫情了一回。
明明她比周至臻大，可在他面前，梁念总能做个被宠爱的小孩子。
“好，咱们去买。”
周至臻拉着她上车。
他们所在的商业街，卖棉花糖的可能性比较小。
儿童乐园，小型的游乐场，或者是亲子公园这种地方，卖这种街边零食的小摊才会出现。
周至臻拉着她去找了三个地方，才来到一个亲子公园。
一个卖棉花糖的大叔远远的停在路口。
周至臻开车停在了附近的车位。
“走吧！姐姐，我们去买棉花糖。”
周至臻俯过身来，贴心的给她解开安全带。
梁念觉得自己有些大题小做了。
快三十的人了，竟然为了要一个棉花糖开车跑这么远。
“要不，算了吧！”
梁念此时打起了退堂鼓。
那个棉花糖周围，全是排队的小孩子。
他们两个大人，去买不太合适。
“走吧！来都来了。”
周至臻拉她下车。
“老板，来十个棉花糖，要草莓口味的。”
周至臻十分大方，他一开口就引来一众小朋友的关注。
“哇塞！这个哥哥好大方哎，竟然给她女朋友买十根棉花糖。”
一个小女孩投来满脸羡慕的目光，她一张嘴，就露出一个牙洞，整齐的牙齿中间掉了一颗门牙。
她正在换牙期，妈妈都不让她吃糖。
“你应该叫他叔叔，说不定人家是给他孩子买的。
再说了，有什么好羡慕的，等我长大挣了钱，给你买一百根。
不，我给你包下来一个棉花糖摊，你想什么时候吃就给你做。”
身后的小男孩掐着腰一脸不服气。
“叔叔，叔叔，你是给你家小孩子买的吗？”
小女孩立马改了口，过来摇着周至臻的大腿，好奇地问。
梁念脸上发烫，不想和这群小屁孩解释。
她总不能说是她这位老阿姨要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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