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集结束的第四日,姜怀雪正躺在床上看别人写的话本。
芸娘推门而入,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姜怀雪,她知道怀雪是累了该好好休息,但是一直这样躺在床上,不是吃东西就是看别人写的话本,也不走动,对身体也不好。
“怀雪,给行雨送点好吃的去吧,我把食盒放在厨房了,”芸娘坐在姜怀雪床边上,撩起姜怀雪一缕垂在脸颊的发,“你也许多天没有走动了,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吧。”
“唔……”姜怀雪把注意力从别人的话本转移出来,然后点点头,“说起来行雨很久都没回家了,他上次来了书信说要留在书院学习,等我参加完宫宴,我们一家人去哪儿玩一玩。”
“好,我们一家人出去玩,”芸娘点点头。
芸娘说完话就出去了。
姜怀雪在床上翻滚了几下才起床,去衣柜里拿了蓝色的衣服穿上,又去厨房提着食盒,跳上阿羊的马车,走了。
坐在马车上,姜怀雪也不忘把刚刚看得话本给带上。
“写文哪有看文爽……”姜怀雪看完一个剧情,不禁喃喃出声,随后马车突然就一阵晃荡。
“哎呀——”姜怀雪的身体突然前倾,好在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马车壁,不然就会撞倒阿羊背后去,或者更倒霉的是直接掉下马车。
“阿羊,发生什么事了?”姜怀雪掀开帘子询问,就看到一个长得和阿羊很像的中年人拦在马车前。
阿羊眉头紧皱,“你拦马车干什么?要是把我老板给摔了怎么办?”
那和阿羊长得很像的中年男人搓了搓手,语气亲厚,土黄色的脸上显现出了些许焦躁,“阿羊,我是哥哥啊,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哥哥?”
那人走到马车边上,仰头看着阿羊,“你一个人住很辛苦吧,我来接你回家了,上次没让你住在家里,实在是因为家里腾不出房间,而且家中困难,现在家里宽裕了,我就立马来接你了。”
阿羊冷哼一声,“滚开,离我远点。我还要送我老板出门办事。”
“哎,你怎么连哥哥也不认了?”那男人满脸失望,“今天你不答应和我回家,我就在这儿不走了。”
阿羊满脸厌恶,“你再不走开我直接驾车从你身上压过去!”
“我是你哥哥,哪里有弟弟要驾车压哥哥的!”那男人也横气起来,插着腰挡在马车前。
阿羊换方向,那男人也跟着换方向。
那男人苦口婆心地劝,“阿羊,之前是哥哥对不起你,你跟着哥哥回家好不好,哥哥在这里向你道歉了。”
说着就要爬上阿羊的马车。
“阿羊你干什么呢,你怎么不走了!”姜怀雪夺过阿羊的马鞭子就“噼啪!”一声打在那男人手边。
那男人的手一下子就缩回去了。
姜怀雪拿着鞭子恶狠狠地看着这男人,“这小子打碎了我一个很贵重的花瓶也赔不起,我就让他给我驾车养马还债,给我做一辈子的仆人,一天只能吃一顿,睡在马厩里。看你样子和阿羊长得很像,你是他哥哥吧?他欠了我三百两你替他还钱?”
“三百两!?”中年男人诧异,“你不过是个写话本的,哪里来的这么贵的花瓶。”
姜怀雪狞笑,“我话本名气大,那花瓶是读者送的,你要帮他还债吗?哎,你别走啊——”
刚刚缠着不走的男人一溜烟跑了。
“喏,驾车吧,”姜怀雪把鞭子递给阿羊,“怎么一听要赔钱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阿羊捏着鞭子,道,“你不问我?”
姜怀雪反问,“问你什么?”
阿羊突然笑了,才十多岁的稚嫩脸庞染上了忧愁,他干脆盘腿坐在车架上,把马鞭子甩来甩去,“母亲早逝,是父亲把我们养大。那人是我哥哥,当年拿了家里所有的钱到京城做生意,说的是做出了名堂就把我们接到京城,七八年了也没回来,今年家乡遭了干旱,我和爹从南边一路赶来,也不是要投奔他,毕竟离开那么多年也没回来估计感情也淡了,我只想让他出些钱把父亲的尸体安葬了,谁知……”
阿羊没再说下去,就是干笑了一下。
“他可不是什么好心人,这次来找我,估计也是你雅集第一名的名声给打出去了,然后想来沾点光,他就是在京城开了个小小的饭馆,老板你别理他。”
“行,”姜怀雪看刚刚那人那焦急担忧的样子,还以为真的要上演一幕什么兄弟情深的画面呢,原来是见人现在生活过得好了,就来沾光了呢。
“别瞎想了,”姜怀雪见阿羊还低着头想什么,就伸指头戳了一下阿羊的头,“你哥那破事儿让我来,我写了这么久话本,也该找点乐子,快驾车,我还要去给行雨送吃的呢。”
“哎!”阿羊大声答应,压下内心的伤感,架着马车朝凤鸣书院驶去。
很快就到了凤鸣书院,姜怀雪来到门口,发现周院长正跨上马车。
“周院长,这是去哪里?”姜怀雪打了个招呼。
“哎!怀雪,我正要去找你呢,你怎么就来了?”周院长一看见姜怀雪,就下了马车,“你快跟我进学院。”
“有什么事吗?”姜怀雪让阿羊去放马车,自己领着食盒走在周院长身后。
“你是行雨的哥哥,你雅集又的了第一名,好多行雨班上学生们跑我院长室来跟我说,想再次请你来讲课呢。”周院长,“怎么样?怀雪,你再给学生们讲讲课?”
“当然可以!”姜怀雪也是学生时代过来的,当然懂学生们在想什么。
想让她来讲课当然是假的,重要的是带他们玩儿。
“周院长你帮了我评审话本子,我还想说怎么报答你呢,这报答的机会不久来了吗?但人多了我可控制不了,我还上行雨那个班级可以吗?”
“哈哈哈哈,这当然可以,你跟我来,我们立马去教室,”周院长笑了起来,带着姜怀雪就朝教室那边走。
姜怀雪饶了个路,把甜品暂时放在了周院长的院长室,打算等上完课了再给姜行雨。
放完了甜品,两人才去教室。
教室外夫子刚刚抱了书进门,就被周院长给叫住了。
周院长和这位夫子说明了情况,这位夫子也没觉得被冒犯了,反而开开心心走了,他夫人才生产不久,虽然有下人照顾着,但他也放不下心,现在能提前回家陪着夫人,当然开心。
教室里的学生们很不开心,少年人到底是活泼好动的,他们都唉声叹气地准备上课,但是发现进来的是姜怀雪,又突然激动了起来。
“大家好啊,我又来给大家上课了!”姜怀雪笑嘻嘻地进了教室,然后收获了大家热情的掌声。
她在这个间隙里,对着坐在最左边窗户边上的姜行雨挥了挥手。
有其他班级的人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连老师都惊动了,毕竟上课了还出这么大的声响,很可能出事了,于是去姜怀雪所在的教室看了。
等老师回来了,带回来“姜怀雪去了隔壁班上课”的消息之后,其他三个班的学生都羡慕嫉妒恨。
为什么姜怀雪来上课的班级不是他们班级?!
他们也想玩!他们也想被带着出去自己做纸做笔!
上次姜怀雪就去的那个班级为什么这次还要去?
难道是因为姜行雨在那个班级?
可恶,他们也好想和姜行雨一个班级。
其他三个班的学生哀嚎,但是也改变不了姜怀雪又去了姜行雨班级上课的事实。
此时,姜怀雪正在教室里和大家玩……啊不对是上课。
周院长突然又出现在教室门口,对着姜怀雪招手。
“怀雪,过来一下。”
姜怀雪出去了。
教室内的人突然就提心吊胆了起来。
出去了?
难道取消上课了?他们已经学了好久不想学习了呜呜……
周院长眉头微皱,“怀雪,隔壁的月见书院听说你来了,他们院长也想让你帮着带几个学生见见世面,只有三个学生,你看……”
“这当然可以,月见书院,我超欢迎他们的!”姜怀雪眉开眼笑,颇有些迫不及待,“学生在哪里?”
“好的,你答应了就好,他们来了三个表现最好的学生,他们院长也会全程陪同,我这就叫他们进来吧。”
周院长招手,一个仆人就小跑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来了四个人。
领头的是个身着华袍的中年人想必这就是月见书院的院长,他身体富态,而他身后的三个学生皆是衣冠华丽,不过姜怀雪只看见了一个学生,因为还有两个学生被前面的月见书院的院长给挡住了。
月见书院的院长看见姜怀雪在这里,心下疑惑。
这不是上次带着弟弟来他们书院的穷鬼吗?怎么在鸣凤书院的教室门口……不过他没多想这无关紧要的人,还是那位的了雅集第一名的姜怀雪重要些。
他被书院内的事情给绊住了,也不知道传说中的姜怀雪长什么样,这次可要好好见识一下,免得以后见面了冲撞。
“周院长,我带着学生来了。”月见书院的院长朝周院长拱手,又道,“请问姜怀雪姜先生在何处?”
周院长指了指姜怀雪,“就在这儿,你与学生跟着他进去吧。”
“跟我来,”姜怀雪给了月见书院的院长一个笑容。
“!”月见书院的院长目瞪口呆。
几个月前,穿着布衣,拿着寒酸的束脩来他书院的穷酸小子,怎么变成了现在声名大噪的雅集魁首了?!
这是在和他开玩笑吗!?
“月见书院院长,你好像很惊讶啊,”姜怀雪笑着道。
“啊……我、我只是没想到夺得雅集魁首的人,这样年轻,这样俊美……”月见书院的院长,做了许多年的院长他也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他在原地愣了数秒之后反应过来。
不停地拿着袖子擦汗。
完了,让他看不起人,现在得罪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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