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琬看到自己出现在一条小巷里,前方灯火通明,不知为何,莫名的恐惧感笼罩着唐琬,唐琬想要离开,可回过头,身后一片漆黑,唐琬只能向前,刚走出去,就惊讶的发现不远处就是那栋应该已经一片焦黑的小楼。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唐琬走进那栋小楼,进入大堂,惊讶地发现与今日所见别无二致,大堂里人声鼎沸,台上的胡族女子尽情地旋转,引起众人声声喝彩。
不过一晃神的功夫。这栋小楼就变了,唐琬看到有黑衣人正在往小楼各处泼油,唐琬想去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那些人,其中一个黑衣人正对着唐琬,眼神冰冷漠然,将手中的火折子扔在了地上,顷刻间,火势骤起。
唐琬看着人们惊慌逃窜,但火龙却无情地吞噬了那些人,凄厉地惨叫划破黑夜,带着无尽的恐惧渐渐消失,即便有人跑了出去,那些守在门口的黑衣人也会将他们驱赶回来,倘若硬闯,就会被冰冷的弯刀无情划破喉咙。
唐琬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尖叫,但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无声地流泪,
“小姐,小姐,快醒醒。”晴儿焦急地声音出现在唐琬的耳边。
唐琬终于挣脱了梦魇,睁开眼,不住地喘息着。“小姐,你怎么了,可是今日被吓住了?”
“没事,只是今日那胡玉楼被烧的消息太过骇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收拾过后。唐琬躺在床上却是没了丝毫睡意,唐琬回想着自来京城以后的事情,无论是宴会中那位侍郎夫人对姑母的挑衅,还是安阳郡主被其堂妹挑唆来找自己的麻烦,亦或是今日同乐宴上发生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唐琬,这里与潮州截然不同。
在潮州,她是大儒唯一的嫡孙女,就算是当地品级最高的长官家的千金,也总要给她几分薄面,可在这京城,勋贵遍地走,她们虽然敬重唐家,却也不会因为这而对她有任何顾及。
那些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都是旁人如蝼蚁,想踩死就踩死了,不会将她们任何人放在心上,这京城的人,心都是冷的,唐琬想到这里,紧紧攥住了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里的寒意似的。
第二日,唐琬睁开眼,发现外面已是日头高照,“晴儿,怎么不叫我,快替我更衣去姑母那,莫要让姑母担心。”昨日陆夫人等了她们许久,今日怕是要好好询问他们昨日的事。
“昨夜小姐受了惊吓,奴婢就想让您多睡一会儿,早上侯夫人身边的秋菱姐姐来过,说让您醒了再去也不迟。”
唐琬闻言才安心下来,准备用过膳后再去拜见姑母。
优荣茂里,看到陆彦也在,唐琬有些许诧异,唐琬刚到陆夫人近前,就被陆夫人拉住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陆夫人看着唐琬有些许苍白的脸色,“昨晚的安神汤药可喝了?怎得脸色这般差。”
“回姑母,那安神汤琬儿都喝了,只是到底有些被吓住了,有些梦魇。”唐琬面对陆夫人的关心,惶惶不安的心才放下些。
“你表哥都跟我说了,可是昨日见了那些场面有些害怕?姑母这里还有上好的安神香,一会儿你拿上,这几日晚上都燃上,辅以安神的汤药,许是能好些。”陆夫人心疼地看着唐琬。
唐琬听到陆夫人说陆彦跟她说了此事,并不如何意外,只不过陆彦怕也是不知唐琬并非那黑衣人的血才感到害怕,但还是笑着谢过陆夫人。
陆夫人看唐琬这副样子,也不好再询问昨日的事,只得说起过几日中秋,霍家军也正好班师回朝,陛下怕是会设宴群臣,告知唐琬到时候陆夫人要带她一同前去。
“宫中设宴,规矩礼仪自是慎之又慎,我知你身边的周嬷嬷是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但她毕竟已经出宫多年,索性求了宫中霍贵妃,派了一个嬷嬷来,指点一下你的规矩,这几日琬儿你就辛苦些。”
唐琬自是无有不应,昨日的事已经让唐琬看清这皇家人最是冷酷无情,若是不小心冒犯了哪位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陆夫人见唐琬的神色实在是不太好,就让陆彦送唐婉回去休息。
陆彦与唐琬并肩走着,身后的晴儿眼神如刀瞪着前面的陆彦,搞得陆彦很是不自在,只得询问唐琬,“我何时得罪你这婢女了,她这眼神都快把我生吞活剥了。”
唐琬看了眼晴儿,示意晴儿收敛些,看着晴儿低头,也很是不解,不过打算回去再问晴儿,“表哥想必是看错了。”
陆彦见唐琬不再回答就没再细问,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上次赏花宴过后,罗家就压着那罗芸关了祠堂,后来更是带着她前往大长公主府给安阳郡主请罪,安阳郡主倒是见了她,可似乎并没有原谅她,出来后,据说那罗芸还打伤了不少仆婢。”
陆彦停住了脚步,转身对着唐琬叮嘱道,“那罗芸怕是会恨上你,表妹你以后小心些。”
唐琬皱眉思索了一阵,有些不解,“一般人家出了这样的事,不都是要打发姑娘去庵堂或者庄子上么?怎么这罗家反倒还留着罗芸,这罗家莫不是个疼女儿的人家?”
若这罗家真是个疼女儿的人家,唐琬还高看他们几分,可观罗家行事却并非如此。
陆彦嗤笑一声,“表妹有所不知,这罗芸的母亲,罗二夫人家中豪富,罗家一家子的富贵都掌握在这位罗二夫人手里,这罗二夫人不想让自己女儿就此受苦去,罗家谁又敢动。”
唐琬点点头表示知晓,有些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表哥的提醒琬儿知道了,正巧昨日出了那事琬儿这几日并不想出门,就待在侯府好了。”
陆彦想到昨日的事却有些愧疚,若非他故意阻拦表妹与那张子轩,也不会害得两人最后把护卫都弄丢了,还让表妹瞧见了那样的场景,当即许诺,“表妹日后有何事都可来寻我,力有所及之处,我定不会推辞。”
唐琬虽不知晓陆彦为何这般郑重其事,但镇远侯府世子的承诺还是很有价值的,就没有客气,“那琬儿先在这里谢过表哥了。”
陆彦将唐婉送到逸竹轩门口就告辞了,唐琬则带着晴儿去了书房,书房里,唐琬坐在书桌前,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晴儿看着这样的唐琬,就知道唐琬定是生气了,也不解释,扑通一声跪下请罪,却不说自己错了。
周嬷嬷走进书房,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没有开口,只是默不作声地走到唐琬身边,给唐琬添了一壶茶。
唐琬看着跪得很是实诚的晴儿,眼神淡淡扫过,就继续看着手里的书,“请罪?请什么罪?”
“奴婢不该对表少爷心中不满,还表现了出来。”晴儿知道陆彦是主子,她是奴婢,可陆彦那样欺负她家小姐,晴儿就是看陆彦不顺眼。
“哦,你对表哥有何不满?”唐琬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晴儿还真得对陆彦不满。
“表少爷他,他,他欺负小姐。”晴儿实在说不出口。
唐琬还有些不明白,周嬷嬷却是一下就听懂了,当下也不给唐琬添茶了,“小姐,你给嬷嬷实话实说,你可是与世子,行了房事?”
唐琬有些莫名奇妙,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嬷嬷,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那样做。”
“我明明看到小姐您衣衫不整了。”原本周嬷嬷眼神都松动了,晴儿这话一出,周嬷嬷以更加严厉的眼神看着唐琬。
唐琬简直欲哭无泪,“晴儿,你何时看到我衣衫不整了。”
“就昨晚,小姐您和表少爷甩开了护卫之后又回来后。”
唐琬了然,想必是那一路上太过惊险,才造成了晴儿看到的样子,可她也不好跟周嬷嬷和晴儿说她被追杀的事,平白惹她们担心。
“晴儿你看错了,那只不过是路上人太多之过。”唐琬只好这么解释,但看着晴儿和周嬷嬷不相信的眼神,也没什么办法了。
周嬷嬷对这件事只是半信半疑,但还是提议道,不如请个大夫来看看,有什么事也好及时处理,不过不能请府上的大夫。
“这件事老奴亲自去办。”周嬷嬷说罢深感事不宜迟,风风火火的从角门出去找大夫了。
看着周嬷嬷走远,唐琬有些头疼,但晴儿还跪着,也得处理,“晴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有些事你也不能胡乱猜测,甚至自作主张啊。”
晴儿抽抽噎噎的,“奴婢知道了。”晴儿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僭越了。
唐琬看着晴儿这个样子,也有些心疼,终归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丫鬟,摆摆手让晴儿起来,但还是要嘱咐她,“咱们是这府上的客人,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对表哥如此无礼。”
晴儿点点头表示以后再也不会了,唐琬低头看着手上的书,原本只是装装样子吓唬吓唬晴儿罢了,眼下也看不进去,就放了书,带着晴儿回了卧房。
刚回卧房没多久,周嬷嬷就带着一个医女回来了,晴儿赶忙放下床帐,毕竟这事,事实无论怎样,都不能让旁人知道是唐琬。
周嬷嬷在路上已经把事情跟医女交代过了,医女把了一会儿脉,“这位小姐并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有些心神不宁罢了。”
确定唐琬真的没什么事,周嬷嬷和晴儿都很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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