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莹是在装睡觉,顾长逸一起来,就做好了忍住不睁眼的准备,结果他才刚说话,就忍不住笑出来,在黑暗中,她立马抿住双唇,不想被他发现。
“媳妇~”顾长逸拿起床头手电筒,打开弱档,照了照穆冰莹,发现她在忍着笑,立马扑上去,吻着她的面颊,“我们去看星星,去看书,去小树林里逛一逛吧~”
“你不是累了,想睡觉吗?现在闹什么。”
穆冰莹装不下去了,抓着薄毯要往身上盖,他不让,压在她肩膀上,胡乱亲着,“媳妇,走啊,说好的读书给我听,才读过几次,我想体验一下你以前都是怎么躲到山上看书~”
“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当时常文栋和李红姝就被她看到了,有这个经验在前,她不太敢去。
“你可是能在雷电交加下,阻拦我进船舱,还会怕去你的老地盘?”
穆冰莹羞得满脸通红,“你老提这件事,所以为了不被你三番五次提起来嘲笑我,以后都不做”
话还没说完,就被猛地抱住,下一秒,传来巴掌声。
穆冰莹转头,看到他在连着打自己的嘴巴,下巴都被他拍红了,可见是下了力气,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我错了,我不提了,我不是嘲笑你媳妇。”顾长逸知道穆冰莹吃哪一套,垂着头趴在她身上,像条蔫吧了的大狗狗。
“你怎么这么不禁逗。”穆冰莹叹气,每次她被逗,反应弧线都是那么那么那么长,不知道无意闹了多少笑话才能反应过来,这才逗他一下,他就举手投降认错了,看着他蔫吧的样子,心软了,“你那耳朵好使吗?”
“好使,当然好使。”顾长逸瞬间支棱起来,连人带毯子一起抱下床。
看他半点不费劲的样子,穆冰莹知道了他刚才是装的,“啪”地打在他嘴上,“你当什么兵,该去电影制片厂当演员。”
人都已经抱下来了,顾长逸露出本性,嘿嘿笑着,“我才不当演员,我就给你一个人看,不给别人看。”
穆冰莹轻哼一声,“那你以后蒙着脸出去。”
“好,明天就去弄个面罩带上。”顾长逸蹲到床边,帮穆冰莹把鞋子穿上,抬头笑道:“你不要紧张,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和你一起,去走一遍从小学知识走过的路,不是都想着不正经的事。”
“书都带去城里了,家里除了剩下一些课本,哪里来的书,你口口声声说去看书,还说不是在想不正经。”穆冰莹瞪了他一眼。
微弱的昏黄光束下,她发丝微乱,这一眼显得格外娇媚,顾长逸心里顿时生出浓浓的冲动,凑上去吻住她的眼尾,“咱俩看的不是一直都是课本么?”
穆冰莹脸红了,连刚被他亲完的眼尾都红了,“还敢再提,不要脸。”
“是我不要脸。”顾长逸将床上的薄毯叠成长方块,放到床边篮子里。穆冰莹看到了,“你不说就看书,走走路?那拿毯子干什么?”
“我怕你冷。”
“呵呵。”
顾长逸抓起穆冰莹手腕就往后门走,轻手轻脚打开门,进入深夜的黑暗里。
穆溪村河多,夜晚风凉如水,若不是早上赶着上工,这会是最适合出来散步聊天的好时候。
高空挂着一轮缺了角的圆月,即便不拿手电筒,月光也能照亮前路。
但月亮没法像太阳那样,把前路上每一样东西都照得很清楚,月亮的光就像是在双眼上蒙了一层细纱,看什么都会觉得模糊不清。
穆冰莹牵着顾长逸的手,在这一条独身走了上千遍的路上,第一次有了另一个人陪着。
“要上山了,把手电筒打开吧。”穆冰莹提醒,上山的路经常会有黄鼠狼,蛇,老鼠等等小东西窜出来,一不小心就会撞到踩上。
顾长逸听话打开手电筒,这次开了最强档,他紧紧握着穆冰莹温暖的手,安抚道:“不要怕,有人来我的耳朵会听到。”
“你听不听得准还有待观察。”穆冰莹脚步慢下来,深吸一口山上清新的空气,抬头看着毫无遮掩的月亮,“走慢点,这会儿的风很舒服。”
顾长逸配合她的脚步慢下来,他最享受的事,就是和媳妇一起绕着穆溪村走,“没到月中,月亮怎么这么圆。”
“估计是为了方便你上山。”
“我的面子这么大?”
“不要脸的人,哪还有面子。”
顾长逸轻笑出声,由牵手改成搂着穆冰莹的肩膀,这是两人第一次用这种亲密动作走在外面,虽然是晚上,依然让两人体会到自由的感觉。
因此,穆冰莹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往他身边凑近一些,低头看着他先迈哪只脚,想要配合他的步伐,与他同步。
顾长逸发现了,他暗自缩短每一步的距离,也配合她的步伐,否则两人很难同步,他毕竟比她高了二十二厘米,按照正常步子走路,一步顶她两步。
两人配合上了,一起迈左脚,再一起迈右脚,一步一步朝着山上走去。
“我还记得你当时冲到里面拿着枪的样子。”顾长逸眼前浮现穆冰莹坚定决绝的一面,“你当时特别好看。”
穆冰莹伸手穿过他的腰侧,抓住他后腰衬衫,“当时都吓呆了,就记得不能让你在穆溪村有事,要尽全力不能让你和我哥出事。”
顾长逸突然笑了,转过头亲吻她的额头,“我比大哥重要?”
“美得你。”穆冰莹看着前面的路,“我们往哪边走?”
“去大树根那。”顾长逸以电灯光束指引方向,突然低头问:“你当时是在哪里开了眼界?”
“什么?”穆冰莹脸一红,“你别闹,不学他们。”
“我还要学他们?”顾长逸声音里情绪很多,不屑一顾,自信自负,最为明显,“是他们脏了我媳妇的眼睛,我想刷新你的印象,让你不要一想到穆溪村的小树林,就想到他们俩的样子。”
这话倒真是一点都不假。
别说是穆溪村小树林了,就是提到小树林,看到树下堆着很多树叶,她的眼前都会浮现当时看到的那一幕。
主要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在书上看到过。
但哪怕外国文学写得较为露骨一些,也联想不出来那样的画面。
第一次看到,确确实实心灵被震撼住了,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么一想,穆冰莹愿意告诉他了,“就在离大树根不远的地方,靠近竹林那一片。”
顾长逸突然将人揽紧,低下头逗她,“你又勾引我。”
穆冰莹抬手往他嘴巴拍了好几下,力道不重,拍得顾长逸压着声音笑,边笑边认错。
顾长逸并没有往她刚说的小树林走,直接带她来到了大树根坐下,掀开毯子拿出一瓶红酒,还有一个木盒,木盒打开后,是两支在月光下闪着光的玻璃高脚杯。
他变魔术似的拿出这些东西,穆冰莹看得一愣一愣地,还没找回声音,又看到他拿了一支蜡烛出来,用柴点上,放到树根边角,再关掉手电筒,蜡烛随风轻拂,左右摇摆着火苗。
今夜的风凉而柔和,没有将蜡烛吹熄灭,等到烛芯越长,火苗便越稳了。
“你,你打哪准备的这些?”穆冰莹看傻眼了,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我说你怎么拎着一个篮子,就一个毯子而已。”
“今晚就是要给你的秘密地方,在你的记忆里添一些新画面,有我的画面。”顾长逸将高脚杯放在树根上,拿起红酒瓶,摘掉木塞,将酒缓缓倒进高脚杯。
潺潺的倒酒声,确实让她熟悉的画面里,多了一种声音,这是属于与人有关的声音,不再都是大自然的声音。
穆冰莹走过去坐下,侧身看着红酒在烛光下摇曳,闪着晶莹的光芒,想到红酒的味道,她有些馋了,但又怕喝醉,有些犹豫。
“醒酒器太大了,没法拿,放一会,摇一摇,我们再喝。”顾长逸将红酒瓶放好,拿起篮子上的薄毯,“夜里凉,山上就更凉,等你喝了红酒会觉得还要凉,盖在腿上。”
穆冰莹接过薄毯,往他身边坐,将毯子摊开后,没有盖在自己腿上,而是围在两人肩头,把两人裹起来,裹好之后,她微微侧身,将两杯红酒端起来,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拿着,顺势倚在他的肩头。
顾长逸默契伸出左手手臂揽着她的腰,让她挨着他更近些,近到没有缝隙,亲密无间。
“怎么摇?”
顾长逸轻轻晃动杯子,红酒沿着杯壁转圈流动,等到他拿稳酒杯,杯身出现一道道水迹,酒液慢慢滑下。
浓郁的红酒香气,随风吹到穆冰莹鼻尖,她忍不住深深嗅着,跟着摇了摇自己的杯子,想要马上就喝起来。
“摇多久?”
“摇几下就好了,你想喝就喝吧。”
穆冰莹迫不及待端起来抿了一口,丝滑口感让她眉间一松,下一秒露出舒畅的笑意,在舌尖滚了一会,缓慢咽下去后,靠在顾长逸肩头,感受唇齿间的醇香,“甜丝丝。”
一块饼干突然递到唇边,穆冰莹下意识接过来,对他又变出一个新东西,已经不感到惊奇了,“现在吃?”
“没有芝士香肠果肉那些,只能配一点奶油饼干。”顾长逸从篮子里拿了一个梨子,“红酒配梨也很不错,但不是总有人说夫妻不能分梨吃,我打算切给你一个人吃。”
“别切了,有饼干就够了,我就想喝一点点酒。”穆冰莹咬了一块饼干,奶油酥香与红酒醇香相遇在一起,散发让人心情快乐的多巴胺。
对于记忆中的画面,又多了难忘的味道。
画面似乎变得更完整了。
“别喝多,不然明天一身酒气就暴露了。”
“不会的,我就喝一点点。”
微醺时,人容易变得大胆,会想要做点什么。
穆冰莹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这是有意的暗示。
也许不全是酒,她是因他之前的话心动了,不想一想到小树林,一看到堆在一起的落叶,眼前就浮现那两人的画面。
她想覆盖掉,用更美好,更难以抹去的画面覆盖掉。
顾长逸低头吻住她的唇,像她品味红酒一样,细细品着她的味道。
分开时,穆冰莹心底出现一丝讶异,他前面那么急着上山,又哄又演的,结果居然没继续下去。
顾长逸揉着她的唇瓣,“你之后写文章,会写亲密戏吗?”
穆冰莹微怔,醉酒后眼神变得迷离,想了一会,“不能写,哪有报纸写亲密戏的。”
“可是你会出书。”顾长逸重新覆住她的唇,轻轻碾磨着,“书里可以写,要是书也不可以写,你就单独给你的第一位忠实读者口头描述一些片段。”
穆冰莹拧着眉思考,“写谁?南燕和陆横吗?”
“你要是不想剧透,我愿意给你练手。”顾长逸移到穆冰莹耳边低语:“主角写你和我,地点,穆溪村后山,具体范围,大树根,小树林,岩壁,你想写什么写什么,我负责把你写的画面演出来。”
穆冰莹心口一颤,抬起泛起红潮的面颊,“没有笔和纸。”
“口述。”
“我不会。”
“外国文学里写了,我看到了。”
“我不会。”
“那我教你。”
顾长逸将两人手上的红酒杯放下,在毯子里抱紧穆冰莹,亲吻着她的侧颈,“外国文学里那几段亲密戏,主要从感官,触觉,体香,手感,温度,声音,具体描写,现在我给你提供素材,我正抱着你,亲吻着你的耳垂,你的体香是玫瑰味,用了我给你准备的玫瑰香皂,你的体温很热,这里很软,我动的时候,你产生了什么样的感觉?你为什么会颤抖?”
穆冰莹脸热到滚烫,主动抬头堵住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她以为经过大海,再也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脸红到呼吸不畅,却没想到他总有那么多意想不到的招数,让她害羞无措到了极致,双腿膝盖不知何时并拢,正难耐磨蹭着,仿佛这样,就能让浑身细胞里的羞臊因子全都消失。
顾长逸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潮红闪躲的双眼,低笑着:“不肯说?”
穆冰莹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倒平躺在大树根上,咬着他的下巴,“不许把坏主意再打到我的创作上,不许玷污文章。”
“好,不玷污文章。”顾长逸抱着她翻身,将食指放在她唇缝间摩挲,眼里浮现隐忍的欲色,“我直接玷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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