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租的民宿,带着很大的院子,沅桃心血来潮种了一些番茄,黄瓜,白菜,生菜,辣椒,经过她细心照料,已经开始发芽,满当当的一片,十分有成就感。
沅桃穿着宽松的t恤短裤,趿拉着一双人字拖,拿着大号的浇水壶认真的浇着每一寸土地,是不是拿着小铲子翻翻土。
不远处的棚子下,躺着两条大狗,他们的身边围着三条软乎乎的小狗,上蹿下跳,活力无限。
它们是沈叙白捡回来的,刚搬过来,每次他回家,都会看到一条纯黑的小公-狗紧跟着他,就像是认准了似的,连续一个多星期,只要回头,就能看到它。
后来,在一个炎热无比的晚上,回到家里的沈叙白没有马上关门,而是看向身后的小尾巴,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低声唤道:“黑蛋,过来。”
小狗虽然听不懂,但流浪了这么久,眼力见十足,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耷拉着脑袋,尾巴,一双黢黑灵气的眼神瞅着沈叙白,一点点挪动到沈叙白的脚边。
沈叙白看了它一会儿,唇角微扬,伸脚轻轻踹了它屁股一下:“进去吧。”
从此,家里多了一名新成员。
沅桃觉得黑蛋太难听,沈叙白振振有词的反驳,它又长又瘦,显得两腿之间的蛋-蛋很大,加上它又黑,黑蛋这个名字非常符合它。
听了这解释,本来还能将将忍受的沅桃,坚定的否决。
最后,两人在被窝里讨论了一夜,终于由沅桃做主,给小狗一个新名字—可乐。
养了几天,皮包骨的可乐终于有了精神气儿,暗沉的毛发也变得油光乌亮。
可能是流浪惯了,可乐会趁着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第一次溜出去,吓得沅桃找了五条街都没找到,满脸伤心的回到家,就看到它懒洋洋的躺在院子中间晒太阳,次数多了,知道它认家,沅桃也就随它去了。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沅桃蹲在院子里浇水,看到它领着一只黄白色的狗,进了家,直奔它的小窝,终于明白它为什么会不着急了。
养一只是养,养两只也是养,沅桃和沈叙白也不在意,他们给这条狗起名叫雪碧。
结果过了不到一个星期,雪碧在一个清爽的夜晚,生下了三个崽,家里从两口人变成三口人,又从三口人变成四口人,这下子直接变成七口人,热闹极了。
“小桃。”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沅桃抬头望去,隔着围栏,门口站着笑的一脸灿烂的小德,边招手边笑着喊。
那两只狗看到熟人,也没叫唤,懒懒地待在阴凉处。
沅桃禁不住的也跟着浅笑起来:“小德。”
放下浇水壶,沅桃开了大门:“是来找阿叙吗?”
小德在这里待了差不多半年,他消息灵通,知道很多需要帮忙的地方,每天早上都会多绕路过来叫着沈叙白一块出去。
说起来他们能在这个村子熟悉起来,也多亏了小德热情开朗的性子。
小德摇了摇头,他的中文进步了很多,虽然说话还有些别扭,但沟通起来却没有丝毫障碍:“他昨天搬了一天的木头,要休息,休息。”
说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沅桃:“这是给他的。”
沅桃看着纸袋子,怔了一下,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画面,伸手接过,浅笑着说了句:“谢谢,麻烦你了。”
小德挠了挠头,晒得微黑的俊脸上带着一抹羞涩,扭捏的从口袋掏出一个水灵灵的桃子:“这、是给你的。”
在t国,桃子算是奢侈水果,尤其现在发生了灾难,桃子更是不多见,价格贵得离谱。
“小德,谢谢你。”沅桃笑着说:“药膏我就收下了,桃子你带回去吃吧。”
小德把桃子直接塞到沅桃怀里,露出一口白牙:“不贵,你收下吧。”
沅桃看着比她手还大的桃子,想了想,没有再拒绝:“你等会,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小德看着她的背影,右手别在身后,小声叫住沅桃。
趁着她转身的功夫,小德身手敏捷的将右手的花别再沅桃左耳上,然后快速后退两步,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没有桃花,我觉得,扶桑花应该很衬你,确实,很漂亮。”
沅桃反应过来,伸手想摘下来,又见他一脸焦急,想阻拦又不敢阻拦的模样,才忍着没摘下来,清冷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小德,你该知道,他看到了肯定会生气。”
小德才不管他呢,笑着说:“明天我再来,小桃,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跑。
年轻人仿佛有无限的体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沅桃脱掉沾着泥土的拖鞋,赤-裸着脚走进了室内,把手里的纸袋、桃子放到桌子上,随后轻手轻脚打开房间的门,大床中央躺着的少年还没有醒,睡得香甜,甚至还打出了鼾声。
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黑t,沅桃叹了一口气。
难怪一向爱-裸-睡的他,昨天晚上洗完澡出来,已经套好了衣服。
这个傻子。
沅桃轻轻关上了门。
娇艳欲滴的扶桑花被放在盛满水的玻璃杯里,十分漂亮。
京城,男子监狱。
沈叙森看着对面一脸憔悴,下巴冒着青碴,头发剃的很短的男人,他印象中的陈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干净板正的西服,五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绅士又得体。
“大少爷。”陈文垂眸恭敬道。
沈叙森淡淡“嗯”了一声,一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藏着一层含义不明的光芒:“陈叔,时候到了。”
陈文下意识的攥紧双手,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哑声道:“我知道了。”
这次的突发事故给沈氏集团造成不小的创伤,来来往往的稽查局人员,严肃缜密的审核着集团的账务,沈骁安是个明白人,该怎么避税该交多少税,从明面上看公司集团的账目上没有什么漏洞。
而税务机关的人员可能经过别人的提点,不死心的一趟趟来,却又次次无功而返。
陈文也根本没有指控沈骁安,他在警局里只说是他伪造沈骁安的签名,至于怎么伪造,为什么要伪造,一律不说。
房间透着一股无形的沉闷。
沈叙森修长的手指弯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陈叔,等事情都结束了,来家里吃个饭吧。”
陈文低着头,眼底溢着泪,里面布满了一道道明显的血丝,声音带着疲惫悔恨:“我对不起老爷啊。”
沈叙森无法感同身受,眼神没有丝毫波澜,要不是出门前老沈欲言又止的神态,他是不会说这话,不管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在他这里永远无法和解。
沈叙森站起身理了理没有褶皱的西服,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陈叔,你瘦了。”
关上房门的时候,沈叙森听到了陈文压抑的呜咽声。
回到车里,沈叙森点了根烟,靠在车椅上,仰头缓缓吐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儿,白烟缭绕,衬着他俊美的脸,愈发神秘,慵懒。
从中控台上拿过手机,懒洋洋地拨通一个电话,一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被接通。
他而不舍的接着打,在第三遍要被挂断的时候,突然被接通,听着对面深沉的喘-气声,沈叙森眼眸含着笑,声音轻飘飘地说:“在干什么?”
“干你大-爷。”沈叙白脱口暴躁吼道:“你知不知道老子昨天搬了一天的木头,他妈的,老子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你有屁快放!”
听着他充满怨气的话,沈叙森一点也不气沈叙白不尊重他这个当哥哥的,心情十分美丽,随口开了个小玩笑:“我就算了放了你也听不见吧。”
沈叙白“呵呵”两声“啪”的挂断了电话。
沈叙森眉梢一挑,接着打,被挂断,接着打,重复数次,才被接通,沈叙白咬牙切齿道:“不要再说那些不好笑又低智的笑话。”
沈叙森啧了一声:“狗脾气。”
想了想,又说:“不对,狗的脾气都比你好,我踹娇娇屁股,娇娇都不生气。”
沈叙白又“呵呵”两声,察觉到他又想挂断电话,沈叙森终于提到了正事,正色道:“我这边已经好了,随时可以开始,你那里呢?”
沈叙白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差不多了,再给我半一星期。”
他来t国这一趟,本意是带着沅桃散散心,后来查到宋睿南的老巢就在这一带,沈叙白就趁着白天外出办事,这会儿已经在收网的阶段。
“嗯。”沈叙森玩着打火机,看着一闪即逝的火焰,声音平缓:“为什么要搬木头。”
“……”
沈叙森看着黑屏的电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孩子大了,真是不如小时候那般可爱了。
t国。(不知名的小村庄)
沈叙白挂断电话,看了看时间,十点。
在纯白的大床上打了个滚,眉头拧成川字,满脸地不耐烦,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起床出了房间。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紧锁的眉头下意识的松开了,沈叙白一副失了精神气的模样,软绵绵地走到沅桃身后,下巴搭在她的肩膀处,抱着她的腰,嘟着嘴道:“做什么呢。”
沅桃弯了弯眼:“咖喱饭,怎么醒的这么早。”
“沈叙森打电话吵醒我了。”沈叙白委屈巴巴的告状,声音里还带着浅浅的鼻音。
沅桃放下汤勺,转过身,看着眼前高高瘦瘦的少年,长得漂亮,不管做什么表情都让人赏心悦目,她顺了顺少年有些凌乱的发丝,声音温软:“今天不出去了吧,我想你陪陪我。”
所有的郁闷一扫而空,沈叙白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黏糊糊的蹭着沅桃撒娇。
“咕噜咕噜。”
沅桃关掉煤气:“快去洗漱,过来吃饭。”
沈叙白歪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个响亮的吻,欢快的去了卫生间。
桌子上放着两碗已经淋上咖喱的饭,沅桃在厨房里把小德送的桃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盘子里。
沈叙白随手抓了抓头发,疑惑地看着玻璃杯里娇艳欲滴的扶桑花:“这是你摘的吗?”
沅桃端着水果走出来:“不是,是小德今早上送的。”
沈叙白没说话,挖了一大勺饭,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朵花,花的□□被修理过,短短一截,一看就不是拿在手里送出去的。
又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为什么送你花啊。”
沅桃没有回答,微挑的狐狸眼含着笑,柔声道:“这花很漂亮。”
勺子碰到碗沿发出一声清脆刺耳的声音。
沈叙白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丑死了。”
像是没看透他的小心思,沅桃歪头看他,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太小气了。”沈叙白哼哼地说。
沅桃好笑的指了指桃子:“你吃的桃子也是小德送过来的。”
“沅沅。”沈叙白亮如繁星的眼眸带着不加掩饰的控诉:“你又逗我。”
沅桃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臂:“生气了?”
“没有。”沈叙白嘟着嘴,表情明显是等着她来哄他。
沅桃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倾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轻声哄着他:“嗯,没有。”
在t国生活的这一个月,远离了国内的是是非非,沅桃的性子放松了许多,在这里,不需要紧绷着自己,不需要考虑别人的看法,甚至因为他们常常腻在一起,让她比之前更加认识了解沈叙白。
这里的一切平淡又美好。
沈叙白现在还记得碰到小德那天的情景,要不是他手快,那人的狗爪子早就碰到沅桃了,一副土包子模样,和他不是一个level,还想勾引沅桃,简直自不量力。
沈叙白勾着沅桃的手指,眨了眨水汪汪的桃花眼:“下午带你去兜风吧。”
t国街道狭窄,容易堵车,为了出行方便,沈叙白买了一辆十分炫酷的摩托车,可惜一直没派上用场。
他每天看着很空,实则忙成狗,现在终于能空一空,自然想出去嘚瑟嘚瑟。
沅桃点了点头,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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