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研有的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对许方的关注太少了,造成了她都快16岁了,可能还是对自己的性别认知不清晰。
但实际的情况是,许方对于自己的性别有着极其清楚的认知。
许方,16岁,性别女,爱好女。
她有时候就在想,遗传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至少在审美这件事情上,她和许永昌出奇的一致,都喜欢长相甜美的女生。
实话实说,要不是许永昌有几分“姿色”,凭借他的家世和能力,不可能把到那么多妹,还能让一个阳溪二中的老师给他生孩子。
除非是真爱。
真爱这东西就特么就狗屁。
高研和许方又不是没真爱过,这种东西到底还是灵异事件,她许方不相信。
但是她这样说,好像和自己现在的状况又有点矛盾,她想着自己既然都不相信真爱,那缠着郑琪琪算个什么事情?还耽误她去寻找“真命天子”?
“万一呢?万一她觉得男生都不是好东西之后呢?说不定就会注意到我了?”
许方想着这个问题想到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就在枕边,她鬼使神差拨通了小神婆的电话。
响铃响了好久,都没人接通,就在她以为电话要自己断的时候,对方接了。
“喂?干什么?”田一然刚刚正在“施法”,给自己的高中生活抽几张牌看看运势,就被打断了,她精神力高度集中之下,差点摔碎了手里的水晶球。
“你还没睡吗?”许方看了眼手机上,都12点半了。
“我要是睡了,难道是鬼接的你的电话号码吗?”田一然悄悄移到门边,锁上了房门,夜深了,她可不想把舅舅舅妈吵醒。
“哎!你大半夜的,能不能不要说搞得这么恐怖?”许方仰躺在床上,蒙上被子,但是没一会儿就觉得憋得慌,虽然是秋天了,但是盛夏的余温好像还在。
“你大半夜不睡觉想看牌?”田一然说道,“你该不会是有什么”
“什么?”许方兴许是有些话不能对高研说,又实在想找个人倾诉,而小神婆的电话又恰好在旁边,聊胜于无罢了。
反正她是付了钱的。
“你现在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们聊一聊?”许方听见电话那头一阵悉悉簇簇,紧接着,一个小声而又密闭的声音响起,“你说陪聊啊?那是另外的价钱。”
“五块钱一次怎么样?”许方说道,“回头你来花街我给你。”
田一然打了个哈欠,“行吧行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但是钱的事情,我会记下来的,想赖账,我追到花街找你要。”
许方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丝线索,“你现在不在花街?我还以为你也住在这里呢!我总感觉我们离得很近,而你又在暗中偷窥我!”
田一然嘿嘿笑了两声,“怎么样?是不是害怕了,就好像是我站在上帝视角俯瞰你的状态?”
“你没事儿吧?用不用我给你打钱你去医院看看脑部ct。”许方也不知道这小神婆究竟是什么身份,听声音和她应该差不多大。
“对了,你还在上学吗?”许方小声问道,“或许我可以给你寄信,我们也可以当个笔友什么的。”
“我啊,我已经不在念书了,你知道的,我这是个神职,和神通灵的我怎么能去学校那种地方呢?”田一然现在在电话里是彻底放飞了自我,胡扯八道所需要的想象力,好口才,她一应俱全。
“你真的假的。”许方干笑了两声,她因为外公的缘故,对乡村都市的各种怪谈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不是没想过什么狐仙算命开天眼,但是当这个事情真实地发生了。
许方感到自己浑身都打了个寒颤,默默地收回了自己放在被子外面的腿,小心地蜷缩起来。
她有理由相信,自己可能是碰到了神经病。
“你多大了,和我差不多吗?”
“我啊,我是个旧灵魂了,对这个世界失望极了,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完成的任务,我的指导灵把我又重新拖了归来,我”
听着笑什么在电话那头侃侃而谈,许方说实话还是有点羡慕的。
为什么人就不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呢?
“你相信自己说的话吗?”许方觉得她在装疯卖傻。
“我当然相信我说的话,朋友,在这个痛苦的世界上,只有你自己不会欺骗你自己。”田一然叹了一口气,半是宣誓半是强调,“我是我自己终生的信徒。”
这一惊人的发言让许方语塞了,迟疑了三秒后,她问道,“你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组织?说真的,真要是犯法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
田一然当然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她是有意地在许方面前夸大,本来是想把她吓走,结果没想到她竟然管起她来了。
“你有什么话要说?这都二十分钟了,都是我在单方面输出,我现在有点困了。”田一然打了个哈欠,眼皮都抬不动了,但还强撑着精神和许方聊天。
那天花街棋牌室门口一见,田一然就觉得这个女生还挺古怪的,想来也是个特立独行的coolgirl,没想到今晚上一聊才知道她骨子里还是挺温柔的,也就五块钱的生意,田一然没想到自己能多一个电友。
当晚的聊天,以田一然的鼾声被迫告终,许方甚至都没能把他爸有外遇,那个女老师还怀孕的事情说出口,田一然就睡着了。
田一然踩着点醒过来,她走到楼下,田强已经买好了早点,舅妈正在给她热豆浆。
“田田!快来吃早饭!吃完了好去上学,今天第一天正式开学,咱们可不能迟到!”田强看田一然的头发都落到眼睛上了,快要扎到眼睛了,用筷子指了指,“放学要不去把头发修一修?这都影响视力了!”
田一然用手随意拨了拨,别到耳后,当着舅舅舅妈的面,她乖巧懂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整洁的五官,言听计从,可是吃完饭从棋牌室里出来,她就重新把头发“拨//乱//反//正”,塞上耳机,继续当起了自己的怪胎。
花街直通阳溪一中,路上走着不少住在花街去上学的同学,其中一个带着耳机的男生吸引了田一然的注意。
那个人瘦高的身材,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和她一样也带着耳机,虽然是一样蓝白的校服,但是也能看出气质和花街格格不入。
田一然有预感,这个人应该也是从其他地方转过来的。
她常常形容自己这样的行为叫“观察人类事物”,只要她愿意,她能盯着一朵花看上半天,那个时候,田一然还没给自己的行为定性。
这叫中二病犯了!
“我艹!我艹!”田一然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身后冲了上来,“我艹我要迟到了!”
那个男生一着急,书包带子差点都炫断了,顺带着还要把刚刚那个瘦瘦高高戴眼镜的男生撞倒。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时间。”
说完,高壮的男生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只剩下那个文质彬彬的男生站在原地。
田一然见他把耳机拽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那个男生奔跑的方向,眼神里,竟然充斥着“煞气”?
“呕吼?有情况?”田一然偷偷扯了个嘴角,她掐指一下,花街有大事要发生了。
田一然算得没错,确实有大事要发生,而且这第一个大事就是她迟到了,叫李双强抓了个正着。
“你哪个班的,怎么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李双强揣着兜站在高她几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好像是在“审判”她。
“我是32班的。”田一然信口胡诌了一个重点班,想来学校的教导主任都会对好学生网开一面。
“32班的?重点班的上课就能迟到吗?这是刚开学,下次可不允许了!走吧!”李双强主动挪动步伐给她让了一条路,“上去吧!”
田一然低着头走到李双强身边,听见他的声音像个幽灵一样又在耳边响起,“你这头发放学之后去修一修,太厚了!”
田一然撇了撇嘴,嘴上说着同意,但却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阳奉阴违,她最喜欢干这种事情。
这是田一然跟这个“暴戾”的世界妥协的一种方式。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
李双强的严苛不是针对田一然一个人,而是阳溪一中新高一的所有人。
任何人,任何事情,李双强眼里都是揉不得沙子的,奇装异服,独特个性,在李双强这里统统都是禁止的。
坊间传闻,好好的一个省示范,都叫李双强办成了一个“监狱”,但他却美名其曰,“军//事//化//管//理”。
要是不严苛,她爸妈也不可能把她送进来。
可恶的大人,自己还是被骗了!
田一然在李双强的注视下两条腿像是灌铅了一样上楼走到了顶层。
“我丢,不是吧,真要进32班?”
撒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田一然一咬牙一跺脚,“昂首挺胸”走进了32班,望着座无虚席的教室,还有站在讲台上正在带读的同学,她一时心梗差点晕倒。
那一天,全校的同学都知道新生里有个田某然跑错了班级,她一时间成了阳溪一中高一年级部的笑柄。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