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拿回报纸, 一副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的模样。
“行。”小师傅忙握紧乔露的报纸,这没什么难度,别把客人气跑了才是正事儿。
“我加急, 现在就要。”
“好。”小师傅给她端了张板凳“那你等一等,我进去给你做。”
转身进了一间小屋子。
“麻烦您了。”
照片花了半小时洗出来,一共两张, 全家福的大小,大概三只成年人的巴掌合起来那么大。
回家的时候路过一栋正在建造的房子前, 房子框架建好了一半, 密密麻麻的竹子围绕在房体周围,房子大门前,有一块三角形的巨大沙堆,沙堆边有四个小孩正在玩泥沙,还带水的那种湿湿的沙子,其中就有她儿子。
“安安!”
“妈妈!”难得看见她没有第一时间跑过来, 站在原地蹦蹦跳跳,沾满泥巴的小脏手挥啊挥“妈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呀!”
乔露笑着, 自行车骑过去, 揉他脑袋“在干嘛呢儿子?”
“妈妈, 哥哥带我玩泥巴!”说罢, 指着沙堆边的一大坨,嗯, 也可以说是一“栋”。
“这是我自己做的房子,那个是哥哥的房子, 妈妈, 你觉得我们谁的房子更漂亮呀?”
乔露失笑, 还算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哥哥的房子更大, 你的更小,但更精致。”
小家伙开心了,满脸含笑。
不过说实话,乔露真觉得儿子的房子不那么好看,有点……呃,抽象,说直白点,这就是一坨乱七八糟积起来的小土堆嘛!
不过她没有打击儿子的积极性,玩泥巴虽然脏了点,但孩子的天性不就是玩吗?
玩吧玩吧,趁年轻还能玩的动,长大以后还没时间玩呢。
“妈妈先走了,你继续玩吧,玩好了早点回家。”
“好~”
……
徐海州收工回来已经完全天黑了,大概七点不到的样子,后座的麻袋瘪瘪的,看来今天“大丰收”啊。
“这么晚才回来,真辛苦,安安,快帮爸爸拿东西。”
“好~”
小家伙屁颠屁颠跑过去帮他搬麻袋。
徐海州撑着自行车,取下手套:“谢谢儿子,爸爸自己来就行了。”
小家伙摇脑袋,十分固执地抱紧麻袋“爸爸辛苦,我帮爸爸。”
徐海州无奈失笑,亲亲他红彤彤的脸蛋。
“今天生意很好嘛,都没东西带回来,得进货了吧?”乔露也来帮忙。
“嗯,明后天就得去了。”卸好货,他忽然走到乔露面前,从兜里掏出个不到巴掌大的小玩意儿递过去。
“给。”
“什么?”
“bb机。”按照他们家的财力,这东西怎么着也得备起来,没想到还是比田建中那小子晚了几步。
“呀,bb机都买来啦,我还以为你要攒钱买大哥大呢。”乔露打趣他。
徐海州失笑,无奈捏了捏她的肩膀“那东西太贵了,一台上万,咱还得攒钱买房子。”
有买大哥大的闲钱,房子都买来一套了。
“妈妈,bb机是什么呀?”好耳熟,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打电话的。”乔露边摆弄,牵着儿子往房间里走。
“电话?”还是不太明白是什么。
“有了他,我们就可以在很远的地方跟爸爸通话。”乔露解释。
“有多远呢?”乔安歪着脑袋看她。
“嗯……很远,下次带你试试就知道了。”
“那好吧。”
饭菜已经做好,在锅里热着,端出来就能吃。
饭桌上,徐海州把搬店的消息告诉了乔露。
“今天就搬了?这么突然?”乔露呆滞了两秒,夹了块肉,“是搬到街口吗,跟大呲花换?”
徐海州真没忍住,笑地胸腔抖动“人家叫张伟强,别老喊大呲花,这名字太逗了。”
乔安也笑了,两只手捂嘴“妈妈好搞笑哦,大呲花。”
乔露自己也笑“那大,呃,张伟强图什么呢?真是试衣间?”
不会真有人以为徐海州的成功是因为试衣间吧?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无论哪个年代,绝对是产品为上!
打铁还需自身硬,舍本逐末这完全违背现实嘛,这个张伟强,主次完全搞混了。
“嗯,可不就是。”徐海州唇角微勾,笑得奸诈“还敲了他五十块钱,才勉强同意跟他换。”
“真的?”乔露直接笑喷了,“你可真够损的,还勉强,心里乐开花了吧。”
人才啊人才,打个比方,就好比你拿一只大西瓜跟人换一颗葡萄,还倒贴五十块钱求他换,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为了一个试衣间,舍大取小,伟强同志实乃大聪明。
“算了不说大呲……呃,张伟强了,给你看个东西。”
乔露兴致勃勃把放大版的照片递给他,徐海州望着手里巨大的照片,懵了,翻来覆去地瞧。
“这女的是谁?”
乔露手撑下巴,眨眨眼:“你仔细看看,想一想,不觉得眼熟吗?”
徐海州反复打量,良久后点了点头,乔露还以为他想到了呢。
“是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乔露失笑,踢了他一下“笨,春节不是才见过吗,春晚上,再想想,主持人。”
信息给得很足,徐海州脑海中立马浮现画面,挑眉道“卢静?”
乔露打了个响指: “答对了!”
“那这个呢,穿裙子的女同志。”他指着另外一位短卷发的长裙女同志问。
“好像叫马兰,娃娃脸,长得特别可爱,多招人喜欢啊,你看这裙子,她穿起来简直就是活广告嘛。”
捧着照片反复端详,他得出一句话:“……还行 ,没你可爱。”
简直了,乔露被自家男人逗得花枝乱颤,筷子都拿不稳了:“得了你,一天天的也不怕得糖尿病。”
徐海州不解,笑问:“为什么会得”
乔露捏他脸:“嘴太甜了,怕你得。”
握住她的手,徐海州好无奈:“你哪儿来的照片?”
“报纸上剪的,然后拿去照相馆洗了张大的。”
“报纸?”他记得家里好像没买报纸。
于是乔露又把今天去乔燕家的事儿告诉了他,这才恍然大悟。
“所以,你是想做同款衣服吗?”
要不怎么说两口子心有灵犀呢,一点就通。
“是啊,而且我有预感,一定能卖爆!”想想,有春晚这种全国人民都知道的节目打广告,销量能差吗?
果不其然,计划得到了徐海州的大力赞赏:“可以,你还挺有商业头脑。”
“那是必须的。”
……
最近店里卖得最火爆的得属西装外套,今年春晚,除了某几个需要特定服装的节目外,其他上了镜的男同志个个穿西装,统统都是活广告。
剩下就属呢子大衣卖得好。
虽然图片是黑白的,但这并不妨碍乔露把衣服做出来。
卢静是主持人,春晚的女主持人一般都穿红色,喜庆,所以想也没想地拍案决定好了颜色——红衬衫。
至于唱《女驸马》的那位马兰同志,一身轻薄的纱质面料穿起来很是飘逸,这样的料子一般不会做成灰暗的颜色。
更何况还是那句话,都上春晚了当然怎么喜庆怎么来,首先排除黑灰色。
红色?这样喜庆的颜色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想想现在可是84年,通身火红色的长裙怕没几个人敢穿上街。
白色?纯白色的长款连衣裙“不吉利”,丧事一样。
那就折中,来个粉色吧。
上衣和裙子都是雪纺衫面料,这个料子好买,价格中等,时间不等人,买完材料直接开始做样衣。
做完一件就赶紧拿去给吴桂芳,衬衫一件给一块五的手工费,长裙一条两块,做得那叫一个起劲,真恨不得把缝纫机踩冒烟。
做了一天,乔露这边四条长裙,吴桂芳那边五件红衬衫,陈家婶子三件红衬衫,几个儿媳零零碎碎做出两条裙子。
做好后第二天直接拿到市场上贩卖。
“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春晚主持人同款红衬衫!内搭外穿都可以!喜气洋洋精神奕奕,穿上你就是最靓的女同志!”
“春晚同款裙子!”
“给我瞧瞧。”
徐海州和李红军手里各自一张照片,谁要看就递到他面前,但不能取走,就这么看看。
“呀,这不是……不是那个……”
“卢静!这个是卢静吧?春晚主持节目的那个。”
“哎对对对,一模一样,就是她!”
两个男人顺势将衣服摊开,一个拿长裙,一个拿红衬衫,配合照片使用,更显得那衣裙多了几分惊艳和神秘感。
“真的假的,一模一样的衣裳”
“当然 ,您可以比照比照。”徐海州将裙子和照片一同展开,对比度十分明显,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是一比一复刻的同款。
不用比照,一看就是同款。
“还真是。”
“哇,真的是呀!一模一样,真好看!”
“这是唱女驸马的那个马兰吧?好漂亮……”
粉色长裙轻薄飘逸,腰间有收腰设计,上半身的下摆是不规则裁剪,淑雅中带点俏皮。
脖子上挂一条纯白的珍珠项链做配饰,简单大方又抢眼,好看地紧。
亮点是左肩那用欧根纱制成的花朵,点缀着,更显丰富与俏皮,
虽说现在刚开春,穿不了裙子,可马兰实在太漂亮了,真就是行走的广告。
你不买,似乎都说不过去。
而且,整个黎安仅此一家,货还不多,那不赶紧疯抢
“买裙子送项链,马兰同款珍珠项链,买就送,买就送!”
哎呀!大便宜!不占是傻x!
抢啊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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