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随着陆老侯爷即将凯旋回京的消息传开,朝堂内外喧嚣不断,各方势力暗潮涌动。
皇宫大殿,兵曹刘主事出列率先说道:“启禀陛下,陆老将军一行人已经行至凤兰城,再有七日脚程便可抵达京城。
南疆守备粮草已经清点完毕,自叛王处收缴的财资物帛也都尽数记录成册,暂存入南疆郡守府库,不日便运送回京,只是镇南大将军一职至今空缺,时间一长恐生变故。”
太仆丞柳元此时出列:“是啊,陛下,南疆守军三十万,若迟迟不确定主将只怕军心动荡。”
大鸿胪孙霍也站出来说道:“中大夫令潇老爷子的嫡长子潇逸恒,年轻有为,自幼跟随在父亲身边习武,如今也是皇庭守卫军中的统领,他一直随侍陛下近前,衷心自是无人能比,实在可堪大任啊!”
这句话一出,少府吕贺立马站出来力争:“他不过一个小小统领,不过是功夫好些,怎么能带的了三十万大军,去年的武举人曹鲲,不论武学、兵法样样都是拔尖的,又是出自郎中令曹家,这样的人才最为合适。”
“曹举人是不错,可是毕竟没有当值的经验,怎可直接就统率三十万大军,没有经过实战的磨练只怕容易年少气盛、纸上谈兵。”太史令吴浩急忙站出来说道。
“曹鲲是纸上谈兵?难道潇逸恒就不是纸上谈兵,一个统领又什么战场,顶多就是捉拿个刺客罢了!”太仆魏介已经开始冒火了。
这并不是群臣的在朝堂上的第一次争吵,自从陆老侯爷启程回京,朝堂上镇南将军的人选问题便开始争论不休。
从最初曹家、潇家、曲家、宫家、袁家五花八门的人选,在经过争执、妥协似乎已达成了某种协议,如今就集中在两个人身上。
一、中大夫令嫡长子潇逸恒,二、郎中令二房嫡长孙曹鲲。
也有提议九王爷沧澜熙、右扶风胡岑嫡次子胡少华、大司马的嫡长孙袁舒喆的。
不过后三者明显都是用来充数。
这场争夺真正的人选主要在潇逸恒和曹鲲身上,潇逸恒背后代表的是二皇子,曹鲲则是五皇子派力挺的人。
其实之所以还存在争夺,主要是皇上他老人家不表态,朝臣们也琢磨不明白。
毕竟陆老侯爷还是镇东将军,手握实权,如今再立军功可以说已经赏无可赏,这样的功勋是福也是祸,皇上可否会让他继续掌管镇东三十万兵权,实在难以揣测。
如果皇上收回兵权,那么二皇子、五皇子便也不必再争了,两边各安排一个,也能维持均衡。
只是这个想法谁也不好提前说破。
可若皇上并不打算收回陆老侯爷的兵权,那么南疆三十万守军的兵权将非常关键,足以左右整个朝局分布,其重要性不亚于立太子。
这几日因为这件事,各方势力纷纷浮出水面,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殿前争辩,清流力荐,宫妃的枕边风,皇子的孝心一片
仿佛不论皇上走到哪,说起什么,也不论从何说起,最终都能拐到镇南将军人选问题上!
冷眼看着面前这些已将争权夺利的心思明晃晃的摆在台面上的“忠臣”们,皇帝陛下胸中的怒火不断的积蓄燃烧着!
他还没死呢,这些人就打算撕破脸,逼他做决定,分他的权,竟是毫不遮掩了?!!
“都少说两句!南疆刚刚经历叛乱,人心不稳,守将人选确实需要斟酌,急不得,陆将军走之前已经做了部署安排,短期内乱不起来,不用各位操心,陛下自有定夺!”
这次说话的人正是当朝大司马袁文昊。
“司马大人,话不是这么说,您也说了,南疆刚经历叛乱,人心不稳,人心不稳就该赶紧确定守将人选以安民心啊!”说话是大鸿胪孙霍,二皇子阵营的。
“是啊,司马大人,南疆现下虽已平定,可是难保所有余孽均已落网,万一”
“万一个屁,老子是大司马还是你是大司马,守将安排哪个老子都没着急,你急什么?都说了陛下自有定夺!你一个少府负责皇家府库的,急得着么?!”
袁大人一时没忍住,堂堂一个儒将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大司马位列三公,少府不过是九卿之一,袁大人的职位跟他可是差了一个大级别啊!
皇帝扶着隐隐作痛额头斜眼看着这个辅佐了两朝的元老袁文浩,心中不由的感叹:袁家从不参与党争,只一心辅佐皇权,眼下还能坚定的站在他身后的,也只有这个老伙计了。
挥了挥手,宣布退朝,虽然朝臣还想竭力推荐自家派系的人选,也知道不能太过逼迫。没看见皇上的脸色已经白了,明显是头疾又发作了。
御书房,长公公将太医刚熬好的药端上来,小心的伺候皇上服下。
“陛下,您这头疾发作的愈发频繁了,如今竟是每日都要方太医过来施针才能压制,叫老奴说,您不如就休沐两日歇歇神,等陆侯爷进京后再想那些个大事,左右又不差这两日。”
“你想的倒好,那些个不省心的能让我安生么?每日天没亮午门外就站满了人,就等着门一开站我面前掰扯呢。
就算朕借病休沐,你信不信,宫妃保准抢着过来侍疾,还有那几个假装孝顺的,没准又怎么变着法的演呢,哼!”
“陛下,也没您说的那般不堪,总还是有几人是心里装着您的。哪怕就是眼前的这些个争执,有些也不过是在其位的身不由己,您是过来人,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
“哼,就你会说,都是身不由己,就只有朕是活该如此被他们算计!”
“陛下,也不都是算计,这次丞相府那边不是就没什么动静?再说算计来算计去,还不是希望得到您的认可。”
“谁说他们没动静,他们的心还记挂着九弟呢!”
“记挂也没用啊,都这么多年了,九王妃也进门了,早就时过境迁了。”
“哼,那可说不准,曲云那个老家伙,心里头鬼着呢,别看他现在不动声色,没准给你来个阴招。”
“那也得九王爷吃他那一套啊,奴才听说九王妃心眼小,可容不下旁的人,九王爷就是因为这个才罚她禁足的。
不过咱们的九王妃倒也是个倔脾气,王爷禁她的足,她就开火锅店,如今这火锅店开的有声有色,家具城也整日车水马龙的。
倒是咱们王爷,刚解了禁足就主动示好,听说前些日子还亲自陪着去了王妃陪嫁庄子呢,依老奴看啊,王爷这次可是动了心思了。”
“这次没准真被你这老东西说对了,你没瞧着上次进宫,他为了他的小王妃直接跟皇后甩了脸色。
那些时日宫家没少在他面前上窜下跳的,结果他直接使性子拉着他的小王妃走人了,当着朕的面,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啊!哈哈哈哈!
“陛下,这对您讨好的您看不上,倒是九王爷这种跟您使性子的您看着欢喜!”
“九弟那才是真性情,朕就是看中他直来直去的性子。”
“不过奴才听说自那之后皇后娘娘对九王府就冷淡多了,可惜了咱们富顺小郡主那份真心啊!”
“你不懂,宫家那丫头看着不傻,可是放在九弟面前,根本不够看,倒是陆家这丫头有点意思,性子倒也跳脱。
唉,说到这,最近宫里乱成这样,九弟怎么也不来朝会,有个把月没见他了,朕都快被那群老家伙逼的焦头烂额了,他到躲着清净。”
“老奴也不知道,只听说京郊大营,这段时间一直在到处追查细作,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苍陵帝听闻这么长时间一直在追查细作,想来牵连不小,于是忙让长公公退下,唤来龙卫首领询问细节。
“回禀陛下,京郊大营几个月前抓到了一个东幽的细作,顺着这个细作,京郊大营查到不少东西,前段时间连续挑了东幽在咱们苍陵的十一个暗庄,好像还牵扯出北黎的人,这批人抓回来后,九王爷一直在审讯,听说最近又有发现,可能牵扯出埋在皇宫的死侍。”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早些来报?”
龙卫首领连忙低头请罪:“陛下,前两日属下已经将九王爷送来的密折亲自交给您了,可是您当时头疾发作,这些日子又一直不召见属下,所以没机会回禀。”
苍陵帝想到这些日子因为党派之争的事烦的焦头烂额,便也没再追究,便摆了摆手,让龙卫首领退下了。
翻开沧澜熙的密折,上面遒劲有力书写着他近日来的发现,东幽、北黎早已互通款曲,就连这次的南疆之乱都有两国联合的手笔。
这次在京郊大营查出的东幽细作已经潜伏了四年,竟然已经被提拔为四品校尉!
还好九弟警醒,及时顺藤摸瓜,不过最近盘问出皇帝身边也有东幽的死侍!只是具体是谁,九弟还在细查!
看完了密折,苍陵帝脊背发凉,东幽究竟想要做什么?才过了几年好日子,竟然想要欺负到他苍陵头上?!
想到朝堂上那一群乌泱泱的朝臣,苍陵帝觉得头又开始隐隐的疼了。
这群口口声声誓死效忠的朝臣,整天脑袋里想得都是怎么争权夺利,也就只有跟他一起打江山的兄弟,此刻还在马不停蹄的为他的安危奔波。
想到这里苍陵帝对着空空的御书房吩咐到:“急召九王爷进宫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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