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城封家别院。
墨染得了消息匆匆进门回禀:“公子,一盏茶前陌言公子已经回了紫微阁分部。咱们的拜帖也递过去了。”
“好,那便走吧。”封慕程放下手中还未沾过唇瓣的新茶,抬步便朝外走去。
纸扬手中的茶壶一顿连忙跟上,招呼侍候的小厮快去备车。
“不,牵马过来。”封慕程声音依旧,并没有看出急切。
纸扬却很是困惑:公子第一次送拜帖给紫微阁阁主,是在二月,那时阁主不在阁中。
后来阁主出现了,公子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不再求见,但却一直让人事无巨细的打听九王妃在做的事,紫微阁主只是偶尔出现处理事务。毕竟陌言公子向来戴着面具,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再后来公子便一路追着阁主的行踪来到苍梧城,却既不求见也不离开,直到最近阁主出现频繁,才又开始送拜帖。
可是据封乾他们打探回的消息,阁主这几日一直守在边关大营外,等着拜见镇东大将军。
哎,真是我在风中等你,你却在等别人。
公子也不着急,倒是跟陌言公子一样每日让人送拜帖,就这么等着。
可是今日,公子如此反常,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事不一样了。
陌言回到紫微阁,本想交代了事情就快些离开,回陆家别院换回自己的替身,毕竟这次他离开了七日,实在有些久,真怕别院那边露出马脚。
可是看着言展手上拿过来的七张拜帖,不禁有些疑惑。
“是大公子叫人送来的,每日辰时都准时送来,唯独今日,刚刚送来。”言展禀报。
他也有些疑惑:公子才进门,拜帖就到了,相距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之前每日都是早早送来,唯独今日此时才到,这是知道公子今日会回来?可就连自己都不知道。
陌言也很奇怪:自己都不知道会今日回来,封慕程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连送七封拜帖,又算准了他进门的时间,这是今日非见到自己不可啊!慕程到底有何急事?
看来还真的只能见见,好在他没听到别院有消息传过来,想来还是安全的,等等吧,等冥十三骥到了,沧澜熙的人手就可以撤掉些,不会这般束手束脚了。
他索性叫人准备了几个小菜、一壶烧酒,边吃边等,这几日都借宿在边关一处农家小院里,条件有限,真想赶紧回别院洗个澡啊!现在且先喝杯烧酒放松放松。
果然,封慕程很快就到了。
见陌言一个人对月独酌,便也颇有兴致的要来一个酒杯。
“这么急着见我,有事?”屏退了所有下人后,房间里只剩下陌言和大公子,陌言不解的开口。
封慕程抬头,再看向眼前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半张黑色面具遮挡住过分白皙的脸颊,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更凸出干练的作风。
“九王爷这是打算开战了么?”封慕程开口,声音依旧是温润如水。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陌言倒酒的手顿住,心里咯噔一下,酒洒在了桌子上。
这么明显吗?封慕程看出来什么了?
大公子出自封家,他的话绝不会无的放矢,他这般急着说此事,定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向出言提醒。
王爷显然还没准备好一切。
陌言迅速的思考,却忘记自己此时的身份是陌言而非九王妃,紫微阁虽然以九王府为靠山,可还远没有亲近到可以直接知道这件事的地步。
“你听到了什么?或者是想提醒我什么?”
封慕程仰头饮下杯中酒,酒入喉一股热浪席卷全身。
尽管他一遍遍的验证得到同一个结果,可是没有听他亲口说,没有看到面具后的那张脸,他还是小心翼翼,忍不住试探。
就像这句无头无尾的话,他知道如果陌言只是陌言,定然会诧异会猜疑,会有很多可能的表现,却绝不会问自己想要提醒他什么?
果真关心则乱吗?这又是一个应证,可自己听到,却并不开心。
“二皇子、五皇子公然反目,陆大司马站到九王爷背后,如今江湖最大的势力紫微阁,也打正旗号支持九王爷,之前九王妃的扮猪吃老虎不是白费了?
如果这次西南的灾情被九王爷以一己之力轻松化解,能说明什么?
阿言这次来应该是请袁将军支持九王府的吧,如果袁家军应了,那之前袁大司马的苦肉计岂不是也白演了。
一个手握重兵,有天下归心,有钱,又有谋略的王爷,你认为是哪个帝王能容下的?!”封慕程放下酒杯,深邃的水眸中倒映着眼前人难得沉肃的脸庞。
他温柔的一笑,难得见他紧张为难,尽管不是为了自己,可还是会让人心疼。
他怎么会舍得她为难,于是不待他继续紧张就轻声打断到:“阿言,有些急了,还不是时候。也并非不可补救。”
“怎么救。”陌言抬眸,眸中有光芒灵动,他不蠢,稍一点拨便明白封慕程说的都对,是自己有些急了。
可是一方面,他只有两个身份,若想帮沧澜熙也只能用这两个身份,另一方面他缺人,急需补充人手,束手束脚的做事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来了苍梧城,虽然明知道动作有点大。
可是陆家军断粮,看在祖父的面子上他不能不管,
言展今年会在东幽布局,情况到底如何,他也不得不亲自跑一趟瞧瞧,
西南灾情就在眼前,苍梧城城郊的四万亩良田是扭转一切的关键,红薯到底长成什么样只有他见过,所以他也势必要亲自来看看,
这些还只是前戏,红薯、土豆、牛肉、海鲜,这些东西他要集中加工,集中改装,再分包运出,苍梧城位于两国商贸重地,将来会是紫微阁的中枢,什么都要配备。
在这里,陆家军可作为后盾,必要时还可以借助东幽走水路,避过朝廷耳目,所以作坊的选址他要亲自看看,督促修建。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折腾还好,皇上见她不过一个女人,只当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好像宫成娇、宫家的事,也不过局限在争风吃醋各家的嫌隙上。
可一旦她联系袁舒喆,这一切就会被串联起来,他们的布局会暴露在阳光下,这些他其实也有过预期。
只不过性子骄傲,不愿受制于人,真若惹了他,大不了拿出炸药,把整个皇室都炸了,看那小气鸡贼的老皇帝还怎么折腾。
这便是他的想法,不过经过大公子的提醒,难道还真要走那一步?
那自己的布局就白费了,沧澜熙的暗度陈仓,袁家、陆家多年的隐忍也都要白费,想想还是有些亏,确实自己草率了。
不是不能做,只是代价太大,亏了!
如今封慕程说能补救,怎么救?这让他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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