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见她同意,很是松了一口气。以前,她便觉得,那些受尽蛇虫恶鬼的侵扰、忘川之水的涤荡,等待了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重生,却只能压制在心海,看他人替活过。如此这般,虽有些许宽慰,更多的却是遗憾吧!
今儿,她误打误撞恢复了三分法力,便可将自己的灵魂抽离这具身体,让原身的灵魂得以归位,真是一大快事!
不过,这是安宁头一次超度冤魂厉鬼,也是安魂树里头一个试着让亡灵掌握主动权,可以说是摸着石头过河,成败在此一举!
如果办得好了,她可以跟冥王请示,此后如此行事。如果办差了,她往后就要规规矩矩的,一次又一次地过别人的人生。
这是安宁不愿意的!她并不想当谁的母亲,也不想当谁的女儿,更不想当谁的妻子和儿媳!
她跟陆安宁说:“按照我们冥府的规矩,你只能沉睡在心海,感受我寄身于你时所做的一切,以此消解怨气。我不忍你一生辛苦,却为他人做嫁衣,才好心叫醒你。你须得答应我,在真正重生后,不会被不甘和仇恨蒙蔽双眼,伤及无辜。”
陆安宁凭着一腔不甘投入忘川时,虽然懵懂,可在浸润千年后,也晓得安魂树所言不虚。她还晓得,上一辈的安魂树之所以会自爆,就是受不了没完没了地代人重生。
她猜测这一辈的安魂树也不愿意代人重生,方才如此作为。
陆安宁得了便宜,自然答应,说:“你可以监督我!我绝不会胡作非为。我前世,还是不晓事的婴儿时,便被爹娘调换,代替落难的大家小姐去那流放之地,跟着人家餐风露宿十来年。主人家一朝翻身,就在途中把我们换了回来。我做了十几年罪臣之女,挨了许多饿,受了许多白眼,换来的却是家中的飞黄腾达。于我,只落了一副稍微体面的嫁妆。等我嫁了人,更是不得轻松,上奉翁姑,下育小儿,里置家当,外助学资。为了在杨家立足,为了夫君的举业,为了孩子的未来,我日复一日地织布、绣花,夙兴夜寐,从不懈怠。这眼看着官人出息,我却一命呜呼!我回顾这一生,竟是无一日轻松,白为他人做了嫁衣!如今得以重生,我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都来不及,哪有那么多心思谋害别人。”
从以往的回忆来看,她的确是个敦厚之辈!
安宁不再啰嗦,答应道:“我这几剥离灵魂!剥离之后,我会化作一女子,守候在你的身边,既是监督你,也是帮助你。到时,你就说我是你的远方亲戚,因家里遭了事儿,投奔你来。”
“劳烦仙子了!”陆安宁客气道。
“这本就是我的职责。陆娘子不挡着我尽责,便是对我的支持,不敢说劳烦。”说着,安宁记起一事,问道:“是不是只要把孩子抚养长大,看着他们结婚生子,枝繁叶茂,你此生就知足了?”
“不!我还要好好过一把当官太太的瘾!我还要去白家一趟,让他们看看我过得有多好!”陆安宁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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