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愿吾爱,余生安好。』
觉树向来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姑娘。
且说这日,滁西城内有名的富商夫人刘氏给各府下了贴,说是要在郊外的一处山庄庆贺生辰,特邀各府的夫人赏脸前去。
觉树同宋玄烛来这滁西城定居已有一年,到了此处时,宋玄烛便化名为陆邈,而她则理所当然地成了陆夫人。
家有万贯,吃喝不愁,觉树闲来无事时便与这城内的几家夫人来往上了,时常会收到这一类似的帖子。
但她与这刘氏不甚相熟,平日也不来往,今日收到这帖子本是不愿去的,但见这上头写了句:宴上有宝,待君观之。
她当下就来了兴趣,收拾一番后便要出门。
“要去哪儿?”
觉树刚踏出屋门,便被人从后头叫住了。
她回过身,看向那懒散地倚靠在门边抱着双臂的人,身上披着的外袍随意地从肩头滑落,又被他拢了上去。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若非看见了他眸中的混沌,她都要以为他能看见她。
“去赴刘夫人之宴。”
少年嗅了嗅周围的空气,拧起眉心,吃味道:“平日里在家中也不见你这般打扮,今日出门倒是好好收拾了。”
觉树挑了挑眉,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步步朝他走近。
“这是谁家的醋坛子翻了啊。”
宋玄烛听到她在向他走近,朝后倾身,故意与她拉开距离。
“难闻死了,别靠过来。”
难闻?她用的可是上好的香料,时下最兴的香,好不容易才抢到的一盒,他居然说难闻?!
觉树看着他这一副吃味的模样,存心想要逗逗他。
猝然,她抬手一勾,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将他往下带了带,迅速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夫君,还难闻吗?”
宋玄烛面色一红,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很不自在地说道:“早些回来。”
“嗯!”
觉树松开手,朝屋外走去。
她倒是挺放心宋玄烛一人在家的,虽然他现在双目失明,但他的耳朵和鼻子都灵敏了许多,平日里生活倒也像个正常人。
不过,书却是看不了了,他便总是缠着让她给他读,为此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拉下脸来色/诱她亦或装可怜博她同情。
但偏偏这一招屡试不爽,于她颇为有用。
觉树时常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而宋玄烛则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媳妇,还时不时会耍些脾气,要她去哄他。
考虑到自己现在住他的,花他的,且他还患有眼疾,便都一一忍下了,原先暴躁的脾气到现在也被磨地温顺了许多。
坐上马车,到了刘夫人安排的地点,她坐在席位上同其他到场的夫人谈笑喝酒,不时说些趣事,等到了宴席过半,那刘夫人才将帖子上所写的“宝”给请出来。
“……”觉树看见那所谓的“宝”时沉默了,若她早知是这个,便不来了。
她看着那上来的一排模样俊秀的男子,手中的酒觞惊得落到了地上。
从前便听闻这滁西的民风十分开放,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狎倌也是常有的,但真出现在了她面前,她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了。
她看向坐在最前面左右两边伺候刘夫人饮酒的两个小倌,默默吞了口口水,这刘老爷的头好像……有点绿啊。
觉树方才被劝了几杯酒,如今脑子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忽而一双白嫩的手抓住了她放在酒觞上的手。
“夫人,奴喂您。”
觉树回过头看着身边那小倌儿姣好的脸,脑中一闪而过宋玄烛的脸,酒顿时醒了三分,她一把甩开了那小倌的手,这要是让家里那个醋缸知道了,不得气得将她锁在家里关个十天半个月。
“你退下,我不需要你来侍候。”
“诺。”
待他走后,觉树这才松了口气,她看着周围其他夫人都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小倌的侍候,不由暗啐了自己一句,也太没骨气了!
这酒宴她是没了兴趣,想到出门时,宋玄烛说了句“早点回来”,她便假借身体不适离开了此处。
回到府后,她的脑子还是有些晕,等快到了寝屋时,她下意识地闻了闻身上,生怕方才那小倌身上刺鼻的脂粉味染到自己身上。
不过,她今日也抹了粉,宋玄烛应该……闻不出吧?
觉树走到门前,刚要推门,门就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这么晚了,倒还知道回来。”
宋玄烛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觉树干笑两声,没敢说话,她正要走进屋内,却不想被门槛一绊,整个人朝前面扑去,直直撞进了宋玄烛怀中。
借着醉酒,她在他身上赖了一会儿,紧紧抱着他。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宋玄烛蹙眉。
觉树正想说“被其他夫人劝了几杯”,却在听到他下一句话时噎了回去。
“你身上怎么还有一股不同的脂粉味儿?”
完了,她忘了宋玄烛现在的鼻子比狗鼻子都灵。
“哦,我同李府的夫人坐在一处,许是她身上的味道染到我身上了。”
少年目光微冷:“这脂粉味这般刺鼻,李府夫人怎会用这个?”
“……”
“曾听闻这滁西城的富户夫人喜在酒宴中寻些小倌来作乐……阿树,你太不乖了。”
宋玄烛将她推开,面色很不好地朝里屋走去。
觉树叹了口气,赶忙追了上去。
“殊奴,我没有找小倌儿,他一来我就把他推开,马上回来了。”
“哦?是吗?”少年冷着嗓音应了句,显然不信。
“是真的!”觉树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
这误会,今日若不解开,再多拖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我错了……”
“错哪儿了?”
“……”她错哪儿了?
少年冷哼一声,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贴近她的脸:“阿树,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抛下夫君,独自出去享乐,可是错了?”
“我的……生辰?”觉树纳闷,她怎么不记得今日是她的生辰?
“所以,你可是错了?可是不该?”
觉树脑子懵懵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以及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宋玄烛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那做错了,可是要受罚?”
“是。”
“那我就罚你去洗沐,你可愿?”
“洗沐?”
少年俯身抱住她,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耳畔,声音喑哑,勾人心弦:“对,我帮你洗。”
“你帮我洗?你不是看不见吗?”
“看不见……不是更好?”
“……也对。”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她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浴桶里了。
所以为什么她就答应了让他帮她洗沐?这算什么惩罚?
冰凉的指尖从她的后颈顺着脊椎一路下滑,引得她生起一阵颤栗。
“你在发抖?”
宋玄烛靠近她,双手抓住她的两侧肩膀,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道。
“要不……我自己洗吧?”
“不行,这是惩罚。”
“行罢。”
少年从背后环抱住她,修长的双臂紧贴着她一路向下,衣袖没入水中被水浸湿,手指灵活地搅动这汪清水,水面升腾起湿热的雾气,掩映在其中是她潮红的脸,急促的呼吸。
“哗啦”一声,觉树被他从水中抱起,他拿起摆置在旁边的布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干身上的水渍。
她身子软作一团,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口中溢出几声嘤咛。
“阿树,叫我夫君。”
“夫君。”
宋玄烛轻笑一声,将她抱起,走到床边带着她一同倒下。
他吻上她的唇,带着他的爱意与欲望将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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