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樱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些,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头痛的余韵还在回荡,后脑勺沉沉的。
她感受到自己是平躺着的,身下触感软软的,大概是在一张床上,而不是之前摔倒的教室里。
她一瞬间心中是惊喜。
她穿进这本书中之前也是坐在家里的床上看小说,她在教室晕倒之后又回到了床上,是不是意味着她回来了?
手背好像有点疼不过无所谓,摔倒的时候擦伤难免嘛!
不做任务,挨会头疼就能回来?早说啊!那她早就拒绝了!还说什么人道毁灭,真是吓唬人。也是,小说嘛,虚幻世界,哪能对她真的做什么?
她先动起来的是手指,在身下的床单上摸索着,触感似乎不太不一样,不过这不重要她的眼皮好沉,眼皮连接处似乎被粘住了,她几乎是把全身的力量用了才堪堪睁开眼。
刚睁开一条缝,她反应过来什么,又立马闭了回去。
是梦,一定是梦,她闭上眼睛再醒来,就会在自己家里,刚刚看到的一定是假的。
病房样式的房间,床边花花绿绿的,似乎是小孩子手绘的贺卡,也有一些包装好的花束花篮,余光还有吊瓶在向下一点一点输液
对楚稚樱来说,这一幕堪比恐怖片。
每一个画面都在告诉她:想回去?做梦。
正想闭着眼睛再次沉沉睡过去,耳边响起了“滴滴”的声音,随后一个女声像是从什么传话器里说道:“36号病床楚稚樱有苏醒迹象。”
半分钟后,病房的门开了,一个戴眼镜的女大夫带着两个男护士快步走过来,黎绛在最后一个,转身关上病房门,没有走过来,而是只站在那里,一双湖水般平静的眸子偶尔瞥过来一眼。
门口的柜子上有个花篮,高度刚好处于黎绛的脸旁,长长舒展出一片叶子,好像一只手想挑起她的下巴,黎绛低头看着手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不屑模样。
楚稚樱忽然觉得有趣,想象着黎绛这样的人被人调戏挑起下巴的模样,差点笑出来。她八成会慢悠悠抬手捏出那人的手指,严肃又深沉地说:“不准这样。”
楚稚樱笑出声了,惹得大夫奇怪看了她眼。
大夫拿着器具给她迅速上上下下检查一通,又用手试了个遍,问她身上有没有触觉,疼不疼,她挨着回答。
大夫抬头看了眼,“这瓶打完还有一瓶葡萄糖,打完就可以出院了,看样子后续不需要继续输液或治疗,出院后注意休息,我们逐步诊断是过劳导致的突发性的昏迷。”
是她奋起反抗招致的暗杀。楚稚樱心里偷偷地想,冲大夫点点头,“谢谢。”
人陆陆续续离开,就剩了黎绛,她这才往床边走过来,抬头看了眼吊瓶,坐到了楚稚樱床边,侧身回头看向她。
“怎么会上着课晕倒了?低血糖么?我做的早饭,没吃吗?”
“嗯。”
虽然不是因为这个,但她确实没有吃,昨晚翻来覆去在想如果真的被留在这个世界要怎么办,凌晨还没睡着,今早上按掉闹钟,再醒的时候已经八点四十了,她急着去学校上九点四十的课,胡乱洗了把脸就匆忙走了,甚至她从被子里偷偷伸出一只脚看了眼。
甚至袜子都穿了不同颜色。
她垂着眸,余光中黎绛挽在后脑的发丝已经凌乱地洒下几缕,像是匆匆忙忙的时候跑掉的,窗户外的日光刚好透过薄薄的窗帘落到她脸上,树叶掠过时撒下几片光芒的斑驳,她细腻的皮肤仿佛白得发光,她今天穿了条杏色底玫瑰红色晕染纹的长裙,猜都猜得出来,脚上一定是高跟鞋。
楚稚樱忽然有些愧疚,担心是自己的事让她匆匆忙忙赶过来,害得她穿着高跟鞋快步跑,更何况她平时极少穿这样的礼服裙,今天恐怕是要见什么人,没准是重要的客户,别让她耽误了才好。
她抿唇,又问:“你来多久了?会不会耽误工作?”
黎绛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眼,片刻才叹口气似的:“不久,刚到就收到你转醒的消息,倒是没等太久。”
她话里好像有话,她没等太久,难不成还能有别人等了很久吗?
楚稚樱刚想继续问,又一个女人推门进来,这个人楚稚樱头一回见。
女人是染了一头金色的短发,妆容精致,眼尾上扬,不好惹的模样,个子高挑,进来后冲黎绛客气地一笑,就熟练地站到楚稚樱身边,把楚稚樱的包包手机放到旁边的小柜子上,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说:“刚刚你一直没醒,我帮你拿着呢,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吧。”
随后扬眉,问黎绛:“你是?”
黎绛抬眸:“室友,黎绛,你好。”
女人却扁唇“嗯”了声,“你好,我叫白芝,刚刚楚稚樱昏倒了,学生们拿她的手机打给了我,”她一撩头发,有几分纵容地看着楚稚樱,“真不知道到底给我备注了什么,学生们一看就要打给我。”
说完,她眼神如丝般缠上楚稚樱。
楚稚樱打了个哆嗦,天地良心,她根本不知道这是谁,也从来没关注过自己通讯录里有没有什么显眼的备注。
可两人都在这盯着,她总不能现场去翻通讯录,但有着多年肥皂剧经验的她,忽然有了个知道这女人身份的好办法。
她虚弱地抬眸瞥黎绛,“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单独跟她说。”
等黎绛款款离开,楚稚樱一下子皱起眉头,手捂上脑袋,“我的头”
白芝立马倾下身来,担忧地问:“怎么了?”
“你是谁我是谁?”她一副痛苦的表情,“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了”
楚稚樱的哭戏曾是演艺圈的一绝。
她脸一皱,泪落下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记不起来了”她梨花带雨地抬起头,一双湿润的眼睛小狗般可怜兮兮看着白芝,“我只知道你是很重要的人,或许这就是我的潜意识,可是想不起你究竟是谁了,你能告诉我吗?”
白芝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和喜悦,“好啊。”
她的声音是有些厚的磁性,好像旧收音机里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娓娓道来。
“我们以前是福利院里最亲密的人,还住宿舍的时候,我们是上下铺,你小时候总爱被人欺负,我又是大胆又不饶人的性格,帮你吓跑了好多坏小孩,你从那以后就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姐姐。”
嗷,原来是个帅气飒姐姐。
“我比你大两岁,所以离开福利院也比你早,我走的那天你抱着我大腿哭了半个小时,听说那天你连饭都没吃。”
看来确实是关系很亲密呢。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楚稚樱眉头一皱:“?”
白芝和她对视着,一本正经道:“是的,你是我女朋友。”
“”
楚稚樱扯唇一笑,“真的?”
她点点头:“真的。”
要不是她装失忆,她差点就信了。且不说书里从来没说过楚稚樱有这么个女朋友,她穿来这里一个月了,从来没有女朋友联系过自己,这要是真在恋爱中,那这女朋友不要也罢了。
白芝似乎担心自己说的可信度不够,又为了显示自己的体贴,补充了一句,“你最近工作忙,可是我们每个周末都陪着对方的,对了,这个周末我们去做巧克力饼干吧?”
好啊,果然是胡说八道的。楚稚樱连她前面说的话都开始怀疑了,她或许确实是自己在福利院的朋友,可到底有没有那么亲密,倒真不一定。
她凑合着点点头,“我的头好痛啊,我想自己再睡会,我们一会再见好吗?”
敷衍几句终于把人送走了,楚稚樱立马解开手机翻通话记录,第一个是黎绛,估计是方才护士拨的,而第二个估计就是白芝的号码。
备注是“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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