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天时间就过去了,今天上午,预赛第二轮开打。

    第二轮要打两天,按照对阵表,夏言这场在第一天。

    夏言这天起得很早,先直奔菜市场。

    比赛一上午肯定打完了,中午家里还得开饭呢。

    都说半大小子吃跑老子,江小艾这半大闺女也差不多。

    小姑娘十六岁还在长身体,又是天生神力,饭量跟头牲口似的。

    屠苏吃相很斯文,那是表面现象,实际上这姑娘食量神鬼莫测。

    夏言多做了她就多吃,少做了她就少吃,到目前为止夏言还没探清楚她的底。

    从菜市场提着菜回来,远远就看到,何永年带着他那三十人规模的乐队,大包小包的杵在家门口。

    等夏言走到近处,只见何永年顶着俩黑眼圈,嗓音嘶哑地说道:“夏学长,我们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特意排了一首新曲子给你助威。”

    夏言一看这些人,模样很憔悴,个个下盘虚浮,眼睛里透着血丝。

    他只好把手里菜搁在地上,抱拳拱手:“诸位,辛苦了。”

    “哪里哪里。”

    “夏言学长客气了。”

    “其实也不光为您,我们自己也想去表演。”

    “好几千人的舞台,求之不得嘛。”

    夏言左右看了看,发现少了个人,问道:“小翠姑娘呢?”

    “嗐,窑姐嘛,比较现实。”何永年神情有些无奈,“之前是给陈学长助威,陈学长是翠华楼老主顾,他有那个待遇。至于夏学长,你平日不去那个地方,她们跟你没交情。不过没事儿,我们跟你有交情,夏学长,咱启程吧。”

    夏言弯腰把地上的食材再拿起来:“你们稍等我一会儿。”

    “哎,夏学长怎么还亲自买菜呢?”

    “不懂了吧,这几天夏学长家里有客人。”

    “什么客人?”

    “一大一小俩美女。”

    “对,小的那个就是江小艾,大的那个,咱们渡口上见过,嘿,仙女下凡似的。”

    “夏学长艳福不浅啊。”

    “嗐,这俩女的每天到了饭点就来,吃完就走,这是把咱夏学长当厨子了。”

    “你懂什么,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东西既然吃进肚子了,不得付出点儿什么吗?”

    “付出点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问夏学长去。”

    “你们就别嚼舌根了,那俩女的,估计咱绑在一块儿也打不过,惹不起。”

    门口闹哄哄的,夏言已经去了一趟厨房,把食材安置好了。

    洗了洗手,再从练功房里挑一把长剑归入鞘中,夏言拿着这把剑出了门。

    人走到门外,顾展堂来了。

    顾疯子还是一身黑衣,抱着一把白鞘长剑,披头散发的,也不搭理周围那群阔少,抬头四十五度看着天。

    “行了,出发吧。”夏言大手一挥。

    ……

    巫山镇的飞鹤群,在西北那块观礼台上降落。

    一到这儿,夏言就又想起陈文炳了。

    这片观礼台,陈文炳包了半个月。

    算算日子,陈公子顺江而下,有这两天时间,应该已经出了西南地界了。

    稍微走了个神,再看台上,第二轮已经正式开打了。

    整个场馆开始热闹起来,而唯独西北这片观礼台很安静。

    夏言扭头一看,这群阔少看来确实几天没合眼了,都在那儿瘟鸡点头,冲盹呢。

    三十个人中,也就何永年还睁着眼,不过也是半开半合的,时不时摇摇头,似是不想睡过去。

    “你们睡会儿没事,到时候我叫你们。”夏言冲何永年说道。

    “哎,好。”何永年这才把眼睛闭上了。

    “就他们这状态,这一睡轻易可醒不了。”顾展堂在一旁轻声说道。

    “让他们睡着吧。”夏言摆摆手,“他们强撑着一定要来,是怕我这一轮被淘汰,没机会演出了。”

    “那你这意思,是让他们好好睡,你确信能给他们下一次演出机会?”顾展堂问道。

    夏言笑了笑,没吭声。

    “你的这一轮对手,就是第一轮第九场的胜者,名叫梁丘台,三重巅峰境界。”顾展堂说道,“这人我没交过手,不过看他第一轮,剑术还凑合,实际战力不会比四重初期的江小艾差。你要是这么轻忽大意,是会阴沟翻船的。”

    “多谢提醒。”夏言点点头,然后开始认真观战。

    南校区预赛第二轮,整体水准确实比第一轮高不少。

    第一轮,有半数是三重初期的,甚至还混着夏言这个二重巅峰。

    三重中期才有元意护体,防御上去了,场面自然就能稳下来。

    这些人身上没有,要赢只能拼杀招。

    于是绝大多数的战斗,结束得都很快,一两招就决出胜负了。

    除了夏言之外,那些三重中期以下的,基本上都输了。

    而到了第二轮,除了夏言这个三重初期的,其他都在三重中期以上。

    有元意护体,那就犯不着一招定胜负了,风险太大,会以缠斗居多。

    因此这第一场,打了足足有十分钟。

    从头至尾,那位裁判都没有介入,直到其中有一个学生被逼到了斗剑台边缘,一脚踩空掉下去了。

    接下来的两场论剑,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

    第四场有些特殊,茅学义出场了。

    茅学义修得是拔剑术,拼得就是第一招,他又一次拼赢了。

    夏言是第五场,等轮到他下场,整个西北观礼台鼾声四起。

    夏言扭头一看,嚯,这群阔少睡得真香,有几个鼻涕泡都吹出来了。

    就眼下这个状况,被叫起来人也是懵的,演奏效果不会好,干脆让他们继续睡。

    夏言长剑出鞘挽在身后,下了观礼台。

    这次就不用慢腾腾拖时间了,夏言几个踏步就越过台阶,飘然落在了斗剑台上。

    裁判认识他,指了指西北观礼台:“今天不演出了?”

    “哦。”夏言抱拳拱手,“乐手累了,改天。”

    裁判笑了笑,右手缓缓举起:“那你们准备吧。”

    夏言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对手。

    梁丘台,看起来二十来岁,只要别跟夏言比,年纪算是参赛学生里比较大的。

    这人六年学制应该已满,这是他最后一届学宫论剑。

    三重巅峰修为,很不错,不过在南校区谈不上出挑,更别提跟其他三个老牌校区的学生比了。

    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学宫六年的修行成果,其实就是当年夏云天对夏言的期望。

    没指望这儿子能被修行宗门看中,有个体面的修为毕业,从此夏府有位三重巅峰的家主,保着家里的买卖,也就可以了。

    可就这么一个的期望,夏言前身努力了十年,依然遥遥无期。

    而现在,梁丘台站在面前,这个前身初入入学宫时的目标范本,在夏言眼里一目了然。

    他的右手持剑,起手式是长剑在胸前平举。

    再看他体态,身子正面对着夏言,没有微微侧身,右肩也没有下沉。

    接着看他的步法,左右两脚自然分开,膝盖微微弯曲,拿了一个马步。

    最后看他眼神,他盯得不是夏言手里的长剑,而是夏言持剑的手。

    这就说明,夏言上一轮螺旋剑劲的效果,让他心生忌惮。

    他的步法身姿,以及举剑的位置,这是一种防御姿态。

    看来自己的螺旋剑劲,他打定了主意不正面相对,而从侧面以内劲化解。

    要破螺旋剑劲,这个思路是对的。

    可这么一来,剑术对抗,他等于是把先手让出来,打得是防守反击。

    这些临战信息快速地掠过夏言的脑海,他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在剑术上被自己拿到先手,顾疯子都不敢这么打,何况这位梁学弟了。

    此时,一旁裁判的右手落下来了。

    夏言就不跟他客气了。

    先把先手笑纳,一记“钻剑”只刺面门。

    “咔”地一声,刚劲雷音响起,夏言一头撞进了对方的护体元意。

    那感觉,就跟撞进一堵墙似的,对方的护体元意显然被激发到了极致。

    梁丘台手中横放的长剑斜上一抖,要荡开夏言的钻剑,同时从侧面以内劲化解夏言的螺旋剑劲。

    可这一剑,夏言压根没打算动用螺旋剑劲,只以剑术对敌。

    对方的剑招他早就算到了,中途变招,一剑拍在了梁丘台的右腕上。

    梁丘台手中长剑顿时脱手,夏言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赶紧后退几步。

    被对方护体元意笼罩的感觉,那是真不好受,赶紧溜。

    “当啷”一下长剑落地,梁丘台人就愣住了。

    长剑脱手,按规则立即判负,这是一目了然的。

    不仅他愣住了,裁判反应都慢了一拍。

    等夏言主动后退了,裁判才一闪身拦在了两人之间,看着夏言一脸惊讶。

    夏言眨了眨眼,抱了抱拳。

    裁判转身看向了梁丘台:“别愣着,把剑捡起来,这儿要清场了。”

    “哦!”梁丘台这才惊醒过来,附身去捡自己的长剑。

    到了这会儿,台底下的观众反应过来了:

    “梁学长好端端的,长剑怎么会脱手呢?”

    “夏言这又是什么路数?”

    “不知道啊,裁判没说呀。”

    “是啊,看得稀里糊涂的。”

    “哎,我听说夏言家里很有钱,梁学长会不会被收买了?”

    “那应该不会,梁学长人品一向过硬。”

    “估计,夏言又在用他的变异剑种取巧。”

    “这家伙到底什么变异剑种啊,稀奇古怪的。”

    台下观众一阵喧闹,台上的梁丘台倒是宠辱不惊。

    他捡起了长剑,归入腰间挂着的剑鞘之中,神色肃穆,对着夏言抱拳拱手:

    “学长高招,学弟佩服。”

    夏言肃容还礼:“承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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