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孙侧妃疑惑, 青槿也有些疑惑皇帝把西梁美人赏赐给大臣的用意,于是等孟季庭回来, 便问他道:“……陛下这样, 就不怕这些西梁美人是带着什么特殊任务,专门来刺探我们大燕的秘密或搅乱朝纲什么的?”
孟季廷道:“西梁未必没有学昔日勾践对夫差‘遗美女以惑其心,而乱其谋’的想法, 陛下心中也知西梁有此想法。但若不收下这些美人, 倒显得我大燕怕了他西梁的这些雕虫小伎俩,损我国威。且陛下正好利用这些西梁美人, 来试一试朝中大臣的心性。”
青槿:“……”
她有些想不明白这些坐在高位上的人脑子里的想法。
青槿对那位传闻中西梁最美的楼离公主有些好奇, 笑着问道:“听闻那位楼离公主长得十分倾城绝色,在西梁就有许多男人为其倾倒, 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传闻那样。爷见过那位楼离公主吗?”
孟季廷自然见过, 当日使臣进献,她由侍女扶着进入朝殿,掀开头上帷幕的一刻, 其美貌的确让朝臣惊呼了一把,连皇帝都有微失神。但在孟季廷看来,那公主虽美, 却也没有到美得特别突出的地步。不过是她脸上带了异域的特征,大燕的人见这样的美人少了,所以便觉得十分特别。
孟季廷伸手将青槿拉到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道:“再美能比得过我们槿儿, 在我心里, 槿儿才是世上最美的倾城佳人。”
“爷惯会哄人……”, 结果话音未落, 就被孟季廷封住了唇,青槿只能最后发出“嗯”的一声。
孟季廷含着她的嘴唇吻了一会,卷着她的舌头吮吸。
青槿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了变化,最后他喘着气放开她,拇指摩挲着她被亲吻得有些娇艳的嘴唇,对她道:“天色晚了,让她们提水进来,我们沐浴。”
青槿担心道:“现在是孝期……”
孟季廷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听得青槿脸红起来,嗔了他一眼,轻拍了下他的手臂。
丫鬟提了水进来,倒进了浴桶里,等她们弄好后,孟季廷便挥了挥手让她们全都出去了。
隔着屏风和一道中门,墨玉和绿玉就侯在外间,以防里面有需要她们好随时进去伺候。
过了一会,只听见里面“啪嗒”一声像是什么倒了的声音,除此之外,她们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
而此时,青槿整个身体被泡在水里,一双手抓着木桶的边沿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脸颊和皮肤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出娇艳的胭脂色。而木桶外面,是一张被碰倒的小凳。
孟季廷在身后环抱着她,嘴唇如羽毛一样扫着她的脖子。过了一会,他抬起手捏着她的下巴推着让她转过头来,又去含住她的嘴唇,继续辗转吮吸。
等他放开她时,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孟季廷的鼻子蹭着她的鼻子,缓和了一下气息,然后低声道:“自从你生完心儿后,你的身材……”
青槿自从生完女儿后,身材还并没有完全瘦下来,加上她要自己喂奶,也不敢限制饮食,她以为他不喜欢了,有些担心的问道:“你不喜欢?”
孟季廷笑了笑,手中的腰还是一样的细,但是该丰盈的地方却丰盈了不少。
他继续含住了她的嘴唇,以此告诉她,他其实很喜欢……
等墨玉、绿玉被叫进去伺候的时候,孟季廷已经穿好了里衣。朦朦胧胧的天青色帐子里面,青槿被裹着被子就躺在床上。
墨玉、绿玉领着人收拾了木桶和地上的水,然后屈了屈膝便出去了,又重新关上了门。
孟季廷回到床上,在青槿身边躺下。青槿挣开被子从里面出来,趴到他的身上,轻声喊了一声:“爷……”
孟季廷怕她着凉,拉了被子将两个人盖上,然
后抬头亲了亲她的鼻子,笑着对她道:“刚刚答应过我的,忘了?”拉了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又道:“你刚刚答应我,要叫我季廷哥哥……”
青槿在心里试了一下,但十几年叫“爷”已经叫习惯了,她实在改不了口,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叫不出口。”
孟季廷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指刮着她的脸道:“试一下,叫出了第一次,以后就习惯了。”
青槿看着他,再次摇了摇头。他又哄了她好一会,才哄得她不好意思的叫出声:“季廷,哥哥……”
“连起来。”
“季廷哥哥……”
孟季廷笑了起来,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以后私下里的时候,你就这么叫我。我喜欢听,槿儿,我总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更亲近一点。”
青槿笑了一下:“难道我们现在关系不亲近吗?我们都生了两个孩子了。”
孟季廷抚着她的眉毛,只是对着她笑。身体再亲近,但她的心扉并没有完全对他打开。
他的身体有些烫得有些发热,青槿嫌热,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结果他却更紧的抱住了她,对她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因为在孝期里,许多事情不能直接做。刚刚他一直在照顾她的感受,其实自己并没有疏解多少。
青槿犹豫了一会,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第二日早膳的时候,墨玉看到青槿精神有些恹恹的,像是没有睡够一样,食欲也不好,喝了小半碗的燕窝粥就放下了碗。孟季廷的精神却很足,仿佛过了一晚上,吃了神仙药一样的精神气爽。
墨玉见青槿吃得太少,便对她道:“姨娘,今天有您爱吃的酥油鲍螺,您吃一个。”,说着给她碟子里夹了一个。
青槿对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孟季廷手里抱着孟毓心,正用勺子喂她吃燕窝粥,闻言看了她一眼,转头吩咐墨玉道:“去煮碗雪梨水,加点蜂蜜,然后端给你们主子喝。”
墨玉道了声是,然后就出去吩咐去了。
孟季廷今日休沐,不用当值,吃过早膳后,两个人抱了孟毓心在榻上玩。
孟毓心对今天沉默的母亲感到有些疑惑,明明往常她都会陪她说话的,蹲在她的身侧,抬着头看着青槿,一直喊“娘娘”。
青槿对着她笑,将她抱在膝盖上,低头问她:“心儿怎么了?”,一出口嗓子却有些沙哑。
孟季廷小声的问她:“真伤到了?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青槿瞪了他一眼,拿了孟毓心平时玩的九连环扔到他身上。
半躺在床上的孟季廷笑了起来,伸手拉了她的手道:“昨晚上可是你自己找罪受。”
孟毓心还以为父母两个人在玩闹,坐在母亲的怀里,鼓着掌咯咯的笑了起来,还伸着手让父亲把九连环给她,等她拿到手之后,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往父亲身上扔,扔完就继续咯咯笑起来。
孟季廷伸手捏了捏闺女的鼻子,道:“闺女,帮你娘一起欺负爹爹?”
孟毓心眨了眨眼睛,爬到父亲身上去,学着他捏她鼻子的样子,两只手往他鼻子上塞去……
七月二十三是孟毓心周岁。
虽然不能庆祝,但孟季廷还是让人在东跨院里摆了一张大方案,上面放满了抓周所用之物,将孟毓心放到了桌子上,让她自己去抓。
孟承雍在旁边凑热闹,把自己的小玩具全部放在了上面,对孟毓心道:“妹妹,你抓那把剑,那把剑好看,还有那把弓……”
最后,孟毓心在一堆金银珠宝、文房经卷、秤尺刀剪、彩缎针线等物中,一把抓起了孟承雍放在上面的一杆小红缨枪。
郑妈妈见了,笑着道:“我们
四小姐长大了,难不成要当个女将军。”
青槿见闺女拿到了红缨枪后,就扯着上面的红缨玩,心想大概只是因为红缨的颜色鲜艳,她觉得好看而已。
孟承雍笑着抱起了心爱的小女儿,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们心儿只管无忧无虑的长大,一辈子安乐无虞,上战场打仗、挣前程这些事情,自有我和她的兄长们。”
孟毓心的生辰过后,接着很快就到了冬天。
这些日子倒是发生了一件事,成了上京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理寺卿林大人家中,其小儿媳与丈夫吵架时,错手杀死了丈夫新宠的一位西梁美人。
哪怕是个家奴,主人家也是不能随便要人命的,否则就算逃脱得了人命官司,在言官那里也够喝一壶的,更何况这个西梁美人不是家奴,是皇帝赏赐下来的人。杀了皇帝赏赐下来的人,那是藐视天威。
而林大人家的小儿媳不是别人,正是崔贤妃的妹妹崔婼。林大人家也不是别家,与宣靖侯府是姻亲,其夫人出自宣靖侯府,是崔婼嫡亲的姑母。
大理寺卿位居九卿之首,宣靖侯府又受皇帝重用,他们两府上的事情自然受人关注。崔婼错手杀人时,房间里劝架的丫鬟小厮有很多,因此看到的人不少,当时发生的事情,没多久就传开了。林大人就是想包庇家里人也包庇不了,何况大理寺卿本就是掌折狱、详刑、鞫谳之事的职官,若包庇此事,只会越加受到言官的弹劾。林大人只好穿了官服,马不停蹄的向皇帝请罪。
天气寒冷,孙侧妃来宋国公府给儿子送衣裳时,顺便到青槿这里闲聊起了这桩八卦。
孙侧妃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抿着嘴笑:“……我听闻这位崔二小姐嫁的虽然是自己的表哥,成亲至今也有三四年了,但是夫妻两人感情并不好。崔二小姐嫌弃这个丈夫,不大肯让他近身,还给林三少爷立了规矩,一个月只能进她的房门一天。”
“她不肯让丈夫近身,又不肯让丈夫纳妾,每次丈夫近亲别的婢女或姑娘时,又在府里喊打喊杀的,将林大人和林夫人气得够呛。林大人、林夫人每次要教她规矩时,她言必称‘我母亲是大长公主、我姐姐是贤妃娘娘、我父亲的陛下信重的宣靖侯,你们谁敢罚我’,让林夫人这个亲姑母都对她都有了意见。”
青槿正在低头喂孟毓心吃点心,闻言抬起头来。她想起了几年以前府里办菊蟹宴时,那位崔二小姐私自跑到孟季廷的书房外面拦住他跟他诉衷情的事情,不由的笑了笑。
那位崔二小姐一看就是位被宠坏了的侯府小姐,任性且胆子大,孙侧妃说的那些,的确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青槿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位林三少爷身上无官无职,按理说他应该分不到西梁美人,那他身边的西梁美人是哪里来的?”
“林大人赏给儿子的卑。”
林大人是大理寺卿,皇帝给臣子分美人时,自然没有忘了他。林大人领回来后,自己没用,随手就赏给了自己的小儿子。孙侧妃甚至有些怀疑,林大人就是故意想恶心这个小儿媳妇的。
而林夫人呢,虽然是崔婼的嫡亲姑母,但这么一个漂亮的异域美人,不能打不能杀,放在儿子房里当然比放在丈夫房里好。何况林三少爷是她的亲儿子,虽然她自己嫌弃这个小儿子不成器,但是别人嫌弃的时候她也不会舒坦了。崔婼整天嫌弃自己的儿子,林夫人对这个侄女也不满已久,也有心想让她吃一点教训。
林三少爷本就是喜好美色之人,从前他稍微亲近一下身边的侍女,崔婼就领着人上门对侍女要打要杀的,甚至还曾打死过一个丫鬟,只是被林家永用丫鬟突发恶疾过世的理由,又给了侍女家里人一笔银子,才将事情遮掩过去。崔婼如此闹,府里的侍女全都不肯再让林三少爷近身,林三少爷本来也不是硬气
之人,对崔婼又恨又怕,更加拿她没有办法。
这次的西梁美人,先是陛下所赏,又是父亲所赠,林三少爷终于没有了顾忌。而崔婼却没将这个西梁美人放在眼里,知道后像往常一样领了人杀上门,表示要打死这个贱人。
林三少爷在她上门时,终于硬气了一回,对她道:“……我告诉你,这个是陛下赏赐的人,你打死了她,就是藐视天威,你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不说,你崔家也不会好过。”
崔婼拿了匕首上前,表示:“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阉了你。”
崔婼不过是想吓唬他一下,但林三少爷按照自己对这个表妹的了解,却认为她真的能作出阉了他的事,于是赶忙要躲。
两个人在屋子里你追我赶,最后扭打在一起,丫鬟和小厮劝驾都没用。林三少爷被她抓得头发凌乱,脸上好几条血痕,最后躲到那位西梁美人身后去,指着崔婼骂:“你这个恶妇!”
崔婼让他若是个男人就从女人背后出来,拿着匕首上前往西梁美人身后的他身上刺去,逼得林三少爷将西梁美人挡在前面然后左右躲闪。夫妻两人对骂起来,崔婼不小心踩到了他们刚刚扭打时弄掉在地上的一支毛笔杆上,脚底滚了两下往前倾倒。
三个人叠小山似的一起倒下时,崔婼忘记了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想用手扶着西梁美人稳住身体,结果匕首如此巧合的就扎在了那名西梁美人的心口上。
血汩汩的流出来,那名连中原话都不会说的西梁美人就这样睁着大大的眼睛死了,血流到了林三少爷身上,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在林三少爷和崔婼吵起来时,丫鬟因为劝不住架早就去请了林夫人,林夫人从门口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匕首扎在那个西梁美人胸口,而崔婼的手在握在刀柄上,她吓得惊呼出声,又赶紧的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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