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可人的耳力不错,席蕴之一番低语让她心中顿感不妙,又不知何从劝起,只得追问方才的问题:“二师兄,喝水不忘挖井人,那幅画是什么意思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席蕴之的表情略显纠结,反复端详着向可人的脸发出会心一击:“看你的样子不是个笨蛋,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会想不通”

    嗯?她难道不小心看漏了什么吗?

    向可人正想着怎么把话圆过去,不想席蕴之压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补刀道:“碧海阁入门弟子都要拜祭师祖,以你的聪明劲怎会看不透其中玄机”

    ……所以席蕴之同学,你是拐着弯在骂我阴沟里翻船,连个入门弟子都不如

    这么一想,向可人也放弃了挣扎,半真半假道:“二师兄,下面我说的话可能听起来很荒谬,但都是货真价实的真事——今天以来我的脑袋似乎发生了一点问题,导致我对很多事都记不清了,所以现在的我对本派一无所知,确实连入门弟子都及不上。”

    破罐破摔的发言震撼了席蕴之数秒,好在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并非常人,在稍作思考后总结道:“不管你的理由是真是假,总之现在的你对碧海阁的了解几乎是一张白纸。”

    总结得那么精辟不愧是二师兄,向可人对其精准的判断又惊又喜,顺着他的话往下道:“嗯,那么画像上的人是师祖吗?”

    席蕴之不语,引导着向可人走到山崖边上。

    思过崖地处群山之巅,山野雾气潮湿,混合着苔藓的咸湿味形成了与落霞谷截然不同的画面。远眺而去,沿着主峰的正门台阶往上寻觅,一座巨大的雕像矗立在大殿前。

    雕像雕刻的女子背对着正门,即使从向可人的角度去看背面依旧面容模糊。

    席蕴之坦言:“那是碧海阁师祖镜明仙人的雕像,传言中她天资聪颖,很早便得道成仙。可笑那么多弟子天天从她面前经过、祭拜,却没人想过为何师祖特意下令不许后人刻其面容,现在我算明白了。”

    向可人似乎想起了这座雕像今早有意无意曾看到过,瞬间领会了席蕴之的意思:“师兄的意思我懂了,碧海阁若是和银仙教有那么深的渊源,故事可比我们想的还有复杂许多。可是就这么隔空甄别是不是有点……嗯,不讲道理”

    席蕴之奇怪地看着她:“向师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经常在奇怪的地方特别执着”

    向可人挠挠头:“有啊,然后我就选择无视他了。”

    席蕴之无语问苍天,吸了口气道:“总之,我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巧合的事。看在你替星岳传信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碧海阁近日会有大事发生,你最好早做打算。”

    未卜先知是吗?掐指一算什么都知道,那她是不是得当场抱着粗壮的大腿打破砂锅问到底,把那件事一起问了。

    “二师兄,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感受到席蕴之投来的死亡射线,向可人连忙打招呼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求求人美心善的二师兄一定要答应我!”

    “你……唉。”席蕴之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若是我不答应,你指不定想出什么办法来折腾我。罢了,你说吧。”

    向可人连忙把自己早上在结界内外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席蕴之,后者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不待向可人把孙信廷的把脉情况说出便出言打断:“且慢,你说你和云月姣两人同时吸入了烟雾”

    “是啊。”向可人点了点头,随即脸色铁青地反问道,“难道说那个烟……有毒”

    席蕴之的解答印证了向可人的猜想:“雾青之毒的特征就是青色无味的烟雾,莫说从口鼻吸入,哪怕皮肤沾上一些也会渗入五脏六腑。”

    听江斯年的话还真没错,这个二师兄虽然有点不耐烦知道的东西还不少。

    正当向可人认为自己赚了的时候,席蕴之倏地站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噤声,有人往此处来了!”

    眼睛的余光扫到打算用腿开溜的向可人,席蕴之只觉得头疼欲裂,一挥衣袖将人传送去了神药峰。

    “碧海阁今晚必有大战,你且速速离去!”

    一阵白光闪过,连告别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向可人已搭着席蕴之的传送阵瞬移到了神药峰。

    今晚必有大战席蕴之的话听起来莫名有底气,只是他为什么那么肯定时间会在今晚呢?

    向可人边想着边往前走着,不曾想迎面险些与他人撞个满怀。抬头一瞧,那人正是与自己顶顶不对付的冷凝眉。

    冷凝眉正愁找不到向可人的把柄,此事一出立马揪着向可人的小辫子不放,当下训斥起来:“出言不逊在前,目无尊长在后,向可人你好大的胆子!”

    向可人自然不把只会乱吼的纸老虎放在眼里,可眼见着周围的人渐渐聚集了起来,冷凝眉再怎么也是一派长老,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弟子,硬碰硬肯定不划算,眼珠子一转表演起了碰瓷现场。

    “哎哟,对不起冷长老,弟子无意冒犯。”向可人一边道着歉,一边装作努力想爬却爬不起来的凄苦模样,“冷长老,我的身体乏力得很,方才孙长老已为弟子开了药方嘱咐弟子好生静养。若不是为了取药,弟子又身体不适,定然不会发生冲撞长老这般大事,还请长老责罚!”

    向可人嘴里说着请冷凝眉责罚,但众目睽睽之下,向可人又刻意端出了孙信廷的名号坐实自己所言非虚,冷凝眉要真想罚她她是没什么办法,可她小肚鸡肠的名声也怕很快要在派里传开了。

    冷凝眉眯眼,正想着怎么回敬向可人,后者的天降神兵又一次登场。

    “可人,你怎么在这”江斯年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药闪亮登场,在接收到向可人对他挤眉弄眼的信号后才施施然对冷凝眉行礼道,“弟子江斯年,拜见冷长老。”

    “哇,药味好大,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冷凝眉借着长老名头欺负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看来又是故技重施~”

    “要说是演戏也没那么巧的吧?”

    看热闹的弟子离得不近,可架不住修仙之人各个耳聪目明,冷凝眉又是长老之身,修为自是不差,围观弟子们的闲言碎语传入耳内更是让她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拂衣袖留下一句硬邦邦的“好生修养”便转身离去。

    事件中心的主角走了,吃瓜群众们也没了动力,不一会儿就散开了。

    向可人端着喝光的药碗转着圈说道:“要不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呢,谢了啊~对了,你刚刚端来的药是什么呀?喝着味道还挺不错的。”

    江斯年缓缓转过头,一字一顿道:“孙长老开的药,味道自然与众不同。”

    面部表情僵硬,手里的碗在经历左右手一圈轮换后好不容易避免与大地亲吻的命运,向可人嘴角抽搐道:“一会儿不见你就临阵倒戈,江斯年你变心的速度也忒快了吧!”

    “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江斯年没好气地接过碗送回药庐,又搀扶着向可人往神药峰的深处走去,“做戏要全套是不假,还得给全部的观众展示完毕才能退场,这个原则你怎么忘了”

    一想到神药峰是孙信廷的地盘,向可人明白了江斯年的言下之意,反问道:“你之前走得那么急,是不是你师父召你有急事商议”

    江斯年噗嗤一笑:“商议我可不认为我的师父有那么好说话。”

    懂了,看来孙信廷这个老狐狸是想从江斯年这个弟子手里借道来实现进一步控制她向可人的目的。

    “从你现在的状态来看,至少你把你师父搞定了?”

    “要是你不喝下那碗药,他信的速度还不会那么快。”

    得,感情她就是一小白鼠,搓圆搓扁由不得自己。

    这样一想,向可人有些泄气地摆摆手:“你和你师父那些谍报活动我是没兴趣知道详情啦,倒是席蕴之那儿发生了不少事。”

    挑重点说完了几处重要情报,江斯年镇定的脸色也不免浮现出一丝忧虑:“席蕴之的话有他的道理,他是局中人,知道得比我们自然要多上不少,看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江斯年一直是个坚定的悲观主义者,至少在向可人的认知里,这位青梅竹马总爱和人反着来,别人报喜不报忧,他可倒好,报忧不报喜。饶是如此,江斯年也鲜少有把这么负面消极的想法表达出来的时候,除非他几乎可以肯定的时候。

    向可人想到这里,心中一紧,胸口像被什么堵着一样难受,好在搀扶着她的江斯年感到了她的不安,轻轻叹息一声,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灼热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而来微微有些刺痛,轻微的不适感此刻格外让人感到舒心,那是一种来自内心的力量默默地支撑着自己前行。

    两人一时相对无语,只是静静地走着,偶尔带起几片落叶,喧嚣的世界在此时静默。

    如果没有那位意外来客的出现,这样的时间或许会维持更长时间。

    瀑布般的长发倾泄而下映衬着女子美丽的侧颜,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散落的秀发,在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露出更为精致的容颜。

    向可人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又一次受到美颜暴击,不同于云月姣的娇媚可人,不知名的女子身上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美感。

    长得漂亮就是好啊~

    就当向可人打算二度回味着绝世美颜时,那名女子不知何时已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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