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比什么都宝贵，向可人知道这个时候再杀回去可能会扑个空，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能让万能博士亲自逼她走人的访客绝非等闲之辈。
阿威送她来的时候走的是最快的通道，方便快捷是其最大的优点，但因隐蔽性不够，有些特殊的访客宁可选择另一条远路以隐藏真实身份。
那位神秘的访客就是后者。
拜倒挂着拎回屋子的悲惨经验所赐，这回合向可人很顺利地就避开了万能博士挂在墙外面的监控设备和警报装置，沿着水池绕了半圈蹲在附近的草丛里，就等神秘访客进屋的那一瞬间跟着同步溜进去。
蹲在草丛里，视野被遮住大半，向可人只能从缝隙里往外窥探，一道身材挺拔的背影出现在眼前，虽然看不到正脸，向可人却感觉背影的主人似曾相识异常熟悉。
看不到脸的访客应该是个男人，手里拿着奇怪的装置对着空无一物的墙面一通乱扫，原本附着在墙壁上的电子元件纷纷亮起红色警报，嘟嘟的报警声响彻别墅。
“混蛋！把你手里的干扰器给我关了！”
万能博士愤怒的吼声从楼上传来，楼下的男人听到后默默关了干扰器收回口袋，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静候万能博士开门。
一阵绚烂的特效掠过墙面，空白处一道暗门浮现了出来，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暗门应声打开，男人顺势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不混进去，一会儿就没机会了！向可人对自己的身手一项挺有自信，何况她已在万能博士家逛了一圈熟悉地形，借着门将关未关的间隙，向可人如一道闪电迅速突破进入门内，而后压低身子缩成一团，瞄准角落处的小沙发，整个人超前滚动，整个过程花了不到几秒钟，她已灵活地躲到沙发后面。
走在最前端的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还有个小尾巴，暗门关闭，整个房间再次变得安静。
那个人真的感觉好熟悉啊，向可人躲在沙发后越想越不对劲，这里是游戏世界，能让她感到熟悉的无非是三次元的那些熟面孔，而其中最可能的人就是江斯年。
一想到这里，向可人的脸像结了一层霜般僵硬。
不回她消息，背后偷偷来见万能博士，江斯年的立场真的没有变过吗？还是他有别的想法不愿或者不能和她说？
向可人的世界瞬间坍塌，读书时代的记忆蜂拥而入。她记得读书的时候看不惯那些校霸欺负老实人，总会冲上去打抱不平，江斯年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从来不会夸她勇敢，而是会说她太过冲动。
她或许是冲动的，可她知道在那样的状况下她不站出来，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冲出来喊出那一声“住手”。说她是不良少女也好，背后倒打一耙告老师也罢，江斯年从未主动插手过她的事，更多的是默默替她出主意。她忘了问他是否真心想帮她，是否只是因为父母的压力不得已才帮她这个青梅竹马的忙。他们的处事方式和处理风格从来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也许是之前的任务太过顺利才让她忘了他们两个有多么不同。
长长的叹气无法消除心中的疑虑，在向可人晃神的片刻，万能博士已和对方在二楼接上了头。
悄悄跟在对方身后追至楼梯拐角处，向可人躲在绿植的阴影下在不远处观望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神秘访客的脸已漏出了侧面，要是这样还认不出对方是江斯年，他们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也算白当了。
万能博士对待江斯年的态度比起向可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张嘴便嘲讽道:“贵客临门，没能出门远迎还望江先生不要见怪。”
江斯年听到万能博士的称呼仍是一脸平静，客套道:“博士何必客气，您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罢了。”
“好一个客随主便。”万能博士冷哼一声，开启了秋后算账模式，“来我这的人大都是规规矩矩的，像江先生这般拿着干扰器徒手就来拆房子的人一双手就数得过来。”
“是吗？”江斯年微笑道，“那恐怕是博士平日里惹的事太多，想拆房子又没有能力的人太少，这才让博士感到奇怪。”
万能博士双眼平视着江斯年看了好一会儿顺着他的话自嘲道:“嗯，是我管的闲事多了点，特别是过去。”
“过去的事是过去了，过去的人可过不去。”
“哦我倒不知金荣何时养了那么厉害的一条狗，逮着人就狂咬。”
“咬人的狗不叫，乱叫的狗咬不了人，博士您觉得自己属于哪一种”
“江先生口才那么好，要是今晚上台的是你，金荣怎么会跌支持率”
“雕虫小技比不过前辈，没有前辈的帮助金市长也深感困扰啊。”
双方一通唇枪舌战火星四溅，过大的信息量把向可人这只近距离围观的猹塞得饱饱的。
万能博士不爽金荣江斯年作为金荣的说客来找万能博士我的乖乖，一出好戏让人大饱眼福。
两人交锋下来谁也没讨到便宜，万能博士的耐心被磨掉大半，逐渐把话题转到了核心问题上:“金荣让你来做什么？”
“博士您是金市长研发团队里最好的科研人员，市长想请您再度出山。”
“你这话说得不够严谨。”万能博士摇了摇头道，“我曾经是他团队里最好的科研人员，至于现在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斯年挑挑眉追问道:“当年牛奶猫狗是金氏最得意的产品，以您的技术会解决不了这些不值一提的小问题”
“小伙子，别一边给我戴高帽一边还想给我下套，我年纪大了脑子可没糊涂。”万能博士关闭了电子屏，话锋一转突袭道，“我的故事已经随风而逝，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要是被金荣知道自己的部下偷摸和地下情报人员有联系，你觉得他会作何感想”
靠！明明进屋之前特意把聊天记录都删除了，为什么还是逃不过万能博士的眼睛这个npc是不是加点全点的智力啊！
没有读过向可人后续发来的消息，但江斯年很快反应过来她曾来过这里与万能博士发生了一些事。单手摸了摸放在口袋另一侧的通讯器，江斯年的口气仍是与己无关:“您要是真心想告诉金市长不妨当面和他说更有说服力。”
万能博士不语，整个人往后倾斜深深地陷在椅子里，本就单薄的身躯显得更加孱弱。
“我不会去见他的。”
“嗯。”江斯年一脸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会把您的意思传递给金市长的。”
万能博士立即反问:“积极性不高，你真的是金荣的人”
“我是金荣市长团队的议员，目前是这样的没有错。”
“明知故问。”万能博士摆了摆手，“明人不说暗话，你绕了那么大圈子想问的不就是那份计划书吗？怎么？金荣觉得自己年老体衰担心市长位置不保想让你帮他上个保险”
计划书向可人回忆起副本剧情的最开始江斯年让她要潜入厦拿的一份资料，难道江斯年的目标和金荣一样也是计划书吗？
“金市长的意思我不好随意评论，但我接到了命□□书和万能博士我必须得带回其中之一。”
“你不像那么死脑筋的人。”面对江斯年的强势，万能博士还是笑眯眯的模样，“金荣那人我知道，他祖上有多强大，他就有多无能。像你那么年轻又不瞎眼的人为什么要追随他唔……还是说你其实是屈哲那边派去的卧底，准备拿着计划书大干一场”
江斯年不答反问:“以您和屈哲的关系，我是不是卧底您会看不透”
“不错，功课做的很到位。”万能博士忍不住为江斯年鼓起掌，“不过金氏当年的开发团队是什么构成并不是什么新闻，除了那些新闻报道的东西你还知道些啥？”
“这个嘛……”江斯年沉吟片刻道，“牛奶猫狗实际已有针对性的调整方案还有几年前您‘顺手’救下的红姐，这两条信息的分量够吗？”
万能博士嗤之以鼻:“就凭这些想套走我手里的计划书了？”
“当然不是。”江斯年拿出通信器道，“万能博士脾气古怪，性格阴晴不定在a市不是难查的秘密，为了防止博士做出惊人之举我在离开前特意吩咐过手下人一旦我发出指令他们就会在您家附近同时投放比刚刚多几十倍的加强版干扰器。如果我超过预定时间还没给他们发信息，他们也会这样做，除非见到我本尊确认无误他们才肯撤离，遇到这样一群下属我也很难办。”
万能博士听罢面露菜色，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思考。一样不安的还有向可人，她了解江斯年，凡是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若是有人要阻止他，下场都不会太好。
他明明说过他姓江的，为什么现在那么果断地站在金荣那一侧向可人想不明白其中缘由，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自己在无形之中与江斯年的距离被拉得更远。
“哎……麻烦死了。”
那厢的向可人还在脑子里十万个为什么想不明白，这边的万能博士终究敌不过江斯年的干扰器策略，被迫交出了一张造型特殊的磁卡。
“要不是为了这一屋子的东西我才不会配合你！”万能博士的后槽牙磨得嘎吱嘎吱响，“我讨厌别人威胁我，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单手接过磁卡，江斯年恭敬地弯了弯腰，营业式的笑容惹人不快:“好啊，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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