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祝姜这位姑母,虽是贵妃,可膝下并无嫡子,嫁给宣安帝十余年,只生了个公主,若不是有个首辅哥哥给她撑腰,在后宫这样的场合里,只怕贵妃的位子还轮不到她。
而当今的皇后并不是宣安帝的元妻,宣安帝的元妻慈珍皇后在生下男主之后就薨逝了,后来还是太子的宣安帝,扶持了侧妃为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收养了男主。
皇后膝下除了男主一人,再无其他子嗣,这么些年来不是没想生过,只是因为在宣安帝还是太子时,听闻她的身子就坏掉了,无法生育。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宣安帝才会将男主交给她抚养。
毕竟谁都知道若是皇后有了嫡出,对于如今的男主并不算是好事,也幸好当今皇后对于男主视如己出,两人称得上是母慈子孝。
从郡主娘亲院子离开后,郡主娘亲让仆人将那两大箱珠钗首饰都送到了祝姜的茗语轩,接着祝姜又去了趟后院屋子。
青枝还在那等着,见祝姜来了,迎了上去:“小姐,你同夫人聊完了?”
祝姜“嗯”了声,伸手推开木门,里面有堆干草,在草堆上躺着的是一只棕色的小奶狗。
看到这软萌软萌的小奶狗,祝姜立即将门关了,出声唤道:“狗蛋,娘亲来看你了”
小奶狗闻到她身上的软香,便踏着小爪子一步一步往祝姜面前爬,此时的狗蛋出生一个多月还未睁眼,许是没有母狗教的原因,成长的比其他小狗都要慢些。祝姜早在领养狗蛋时,又命人给它找了新的母亲,在狗蛋一旁躺着的还有一只黑色大狗,见来人是祝姜,用前爪将小奶狗往外扒拉了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闭眼躺下。
祝姜一把将狗蛋抱了起来,亲昵的摸了摸它浑身松软的毛发,狗蛋配合的那毛茸茸的身子蹭蹭她,让祝姜欢喜的不得了。
与狗蛋呆了会,祝姜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想到明日就要去宫中侍疾,心中还有些不舍。
翌日清晨,宫里的马车就过来接她了,祝姜今日穿了件蓝色软烟罗裙,腰身用了条玉带束着,想到要见素未蒙面的淑贵妃,内心还带着点忐忑。
幸好青枝一同跟了过来,马车上还能陪她聊天解闷。
马车行驶的稳稳当当,没多久就到了宫门口,按照皇宫里的规矩,进入宫内是不能乘马车的,于是前来领路的太监恭顺的将她们请下马车:“祝小姐,跟着咱家走吧”
祝姜被青枝搀扶着下了马车,看到巍峨壮观的宫殿,不禁升起敬意,接着便跟着前面的太监一起进了宫门。
经过东门时,恰巧遇见了要去东宫的肃王魏苏,他是当朝的三皇子,敬妃的儿子,同时也是男主的得力助手,祝姜一看见这人就想着无视,可前来带路的太监却停了下来,恭敬的冲着魏苏行礼:“老奴参见三殿下”
魏苏一看见祝姜就想着逃跑,哪成想这奴才太过懂事了,叫人拦了下来,他捂着脸说道:“免礼免礼”恨不得当下从祝姜眼前消失。
不怪魏苏不待见祝姜,实在是以前被原主烦的受不了了,每天都想着各种法子进宫,一进宫就到处打听太子的下落,明明是一个未出阁的贵女,行事却如此泼辣,魏苏好几次都想撕下脸面同她吵一架,奈何原主的爹地位太高,拿捏着魏苏伯父的把柄,他也不敢将人得罪的太狠,每每她问到自己这处,魏苏都恨不得找个角落钻进去。
“臣女见过三殿下”祝姜敷衍的行了个礼,也没多待,自顾跟着太监走了,而留在原地的魏苏,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想到自己这下正好撞枪口上。不用想,她这次进宫又是为了皇兄,心里还没来得及叹息,魏苏自顾自说道:“祝小姐,你别不识趣啊,皇兄在哪,我真的不知道”
魏苏把袖子从脸上拿下来,望着面前空荡荡的墙壁,有些怔愣,转头问身后小厮,“她人呢?”
小厮一脸干脆的答道,“行完礼后就走了”小厮看魏苏的眼神,颇有种看傻子的感觉。
魏苏愤愤地甩甩袖子,瞪了小厮一眼,继续往东宫走去。
太监将人带到了淑贵妃的承乾殿后就离开了,祝姜带着青枝一同进去。宣安帝很宠她这个姑母,从殿内的物品摆放就可以看出来,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祝姜踩在脚下的是西域上好的羊毛毯,踩上去软乎乎的,像是没有实感。
而挂在东面墙上的是京城大儒张丹峰的墨宝丹青,就连正中央的宝座上还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翡翠夜明珠。
这承乾殿也太奢华了些,祝姜感慨道。
从里间内走出一位身着水红色百褶散花裙的贵妇人,墨发上簪了许多珠钗,容颜秀丽,见到祝姜立即喜笑颜开:“姜儿,你可算来了”
边说边将人拉在一旁的红衫木木椅上坐下,青枝机灵的站到两人身后,不敢多话。
“姑母,你的头疼还好些了吗?”祝姜关切的问道。
淑贵妃娇俏的笑了笑,用帕子掩住嘴唇:“姜儿,姑母这都是老毛病了,有你在很快就会痊愈的,你别担心”
明明祝姜的姑母已年过三十,可性子还是像个少女一般活泼,拉着祝姜问着近来在宫外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有没有遇见过太子殿下,或者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若是有,她便去求宣安帝为祝姜赐婚。
若是再听不出来淑贵妃是想撮合男主和自己,祝姜怕就是个傻子了。
她很想问问姑母,男主是皇后的儿子,您让自己侄女去勾|引太子,皇后能答应吗?先不说皇后态度如何,光是男主祝姜也应付不来。
若祝姜是皇后,对于碰上淑贵妃这样的女子也是可怜,不仅自己要被别的女人抢丈夫,自己儿子还要被情敌侄女勾|搭,换谁也不答应,所以从祝姜频繁出现在男主身旁时,皇后就将男主叫去谈过话,幸好男主同皇后一样不喜原主,意见达成了一致。
简单来说,祝姜想成为太子妃,就是痴人说梦。偏她的爹爹和姑姑还对自己有着蜜汁自信,认为祝姜一定能俘获男主的心,这可能就是炮灰突出主角的方式吧。
“姑母,我能问问我必须嫁给太子的原因吗?”
原文中只说了原主单恋男主才想着嫁给男主,可真正到了书里,祝姜觉得不止是原主自身的问题,她身边的人也一直撺掇着让她嫁给男主。
淑贵妃眼神飘忽不定,对于祝姜的问题明显回避,下一刻突然扶着额头惊呼了起来“哎呀,本宫的头好痛,采月快扶本宫进去休息片刻”
站在淑贵妃身后的采月立即扶着她往里间的榻上走,祝姜也怕这姑母出了什么事,当下顾不上自己的问题,忙让青枝去请太医。
东宫书房内聚集了不少朝中官员,自从宣安帝将朝中政务都交给了太子,每日早朝之后,他们都会聚在此商讨要事。
今日书房内的氛围十分肃穆,屋内的大臣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低垂着眉眼试图缩小存在感。
魏苏进来时扫了一圈,见此情形,摸摸鼻子有些想出去了,坐在案桌旁的玄色锦袍男子微微抬眸注意到了魏苏,低声说道:“来都来了,还走什么?”
魏苏讪笑着往他身后走去,接着手里就接过了一张奏折。
待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时,魏苏气愤的将奏折一摔,指着底下的官员怒骂道:“荆州大旱,皇兄早就派人前去开仓放粮,却还是有大半难民涌入京城,京畿营的人居然还将他们挡在门外不让进来,你们还将这些百姓的命放在眼里,还将皇兄放在眼里吗?”
魏苏骂的起劲,可这些官员除了瑟缩发抖,连视线都不敢回应,可见这公粮里有多少猫腻,前去赈灾的官员又从里面捞了多少好处。
若不是难民涌入了京城,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案桌前的男子目光幽幽的扫向底下官员,声音低沉“将那些难民放进来,京畿营亲自开仓放粮,先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将前去赈灾的官员革职,全家发配到边疆流放,另外荆州大旱之事交给张阁老”
被点到名字的张阁老颤颤巍巍站了出来,低声应“是”。
魏炀又补充道:“若是旱灾还不见好转,张阁老的官职也一同免去,早点回乡颐养天年才是”
听到此话,张阁老登时跪了下来,连忙保证一定会控制住灾情,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一地,纷纷表示忠心。
魏炀听惯了这些谄媚的话,摆摆手让他们都回去,只留下魏苏一人在书房中。底下大臣匆忙散去,生怕再被太子抓住做些什么。
“今日来是为了何事?”魏炀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魏苏问道。
魏苏性子散漫,对朝堂上的事不感兴趣,可就是爱缠着他这皇兄,每日都要来这几趟,陪他聊天解闷,魏苏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突然想起今日遇见的人,“奥”的一声说道:“皇兄你猜我今天遇见了谁,你肯定猜不到,因为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她”
正在批阅奏折的男人冷漠的瞥了他眼,继而继续低头看奏折。
魏苏也不恼,自顾自的说道“我今日遇见了首辅嫡女,就那个经常缠在你身边的女子”
“一开始我还觉得今日倒霉极了,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会遇上她,可皇兄你知道吗,她今天竟然没缠着我问东问西,行了个礼就走了,这也太反常了。哎,皇兄,你听我说话了吗?”
魏苏见男子仍旧垂眸批着奏折,只自己一人在那唱独角戏,愈发觉得无趣,见皇兄如此繁忙也不忍心叨扰了,叹了口气说道:“那皇兄你继续批奏折,我先告辞了”
而握着狼毫的男人,望着宣纸上滴着的墨汁出神片刻,转瞬看向了下一篇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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